想要擊碎一個人的時候，當然是要從她有把握的地方入手，這次她仍然要超越葉子希，而且還要是更懸殊的距離，她要碾壓她，她還想完成上輩子沒有做到的事情，送葉子希去監獄。
張希晴看著時嫣嫣練得那麼刻苦，有些心疼道：“你現在已經跟以前進步了不止一個高度了，現在這麼練是不是強度太大了。”
時嫣嫣將腿放下來，然後拿起自己身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擦了擦自己額角的汗：“我想在舞蹈這條路上站的很高很高，我想站到最高的角度。”
張希晴看著少女眼中帶著的堅定，突然意識到原來到自己膝蓋的小朋友，無意間已經變得這麼優秀了，她十分相信時嫣嫣真的會走的很遠。
時嫣嫣最後將整套芭蕾完成，腳尖輕點，下巴微抬，她最想戰勝的目標其實那個有血緣關係的母親，看向自己的眼裡面卻總是厭惡，號稱華夏芭蕾女王的杜欣蘭。
“你最在乎的親人是誰，方便告訴我嗎？”
“我沒有親人。”
“那最讓你憤怒的事情是什麼？到現在為止”
白司樺扶了扶自己的金絲邊眼鏡，看著對面的少女提問道，他翻看了自己手裡面的報告，眉毛微蹙，似乎時嫣嫣的情況又不明朗了。
少女似乎陷入了沉思，沒有說話，只是低下了頭。
他沒有追問，而是換了一個問題，這畢竟只是第三次治療，患者還沒有完全信任醫生：“有沒有熱愛的東西？”
“跳舞算嗎？”
“當然，那現在有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
“復仇。”白司年手中的筆在紙上留下一個墨點，他以為她會說關於舞蹈上的事情。
時嫣嫣抬頭露出精緻的臉，眼神深了深，裡面的仇恨炙熱傷人。說罷她又收斂了自己的神情，雙手交叉放置在桌子上，拄著臉看著白司樺：“白醫生呢？有沒有特別恨的人？恨到忍不住想要將對方碎屍萬段，想要她失去一切。”
白司樺頓了頓，時嫣嫣的話很偏激，但是偏偏說出來的語氣十分正常，就像是在跟自己談論明天想要吃什麼一般，他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有。”
時嫣嫣聽到之後，臉上能露出幾分詫異：“沒有想到白先生這樣的人，還會遇到這樣的敵人嗎？”
“但是在報復的時候，搭上自己的話，太愚蠢了。”他道。
時嫣嫣聽到之後，哈哈大笑了起來，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捂住肚子：“白醫生是在暗示我嗎？我當然不會將人碎屍萬段，那可是犯罪，搭上自己可不值。”
“況且，只追求身體上的痛苦太低劣了，精神上的傷害才是摧毀一個人最致命的方式。”
“白醫生應該很瞭解才對。”時嫣嫣收斂了自己的笑，笑眯眯的看著白司樺。
白司樺臉上的溫和頓了頓，眼神忍不住露出本來的冰冷，望了時嫣嫣一眼，她讓自己有些不舒服。
但是他現在是一個醫生，於是又掛上職業的微笑：“時小姐，有的時候適當的放下一些東西，對於自己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他話說到一半，對上時嫣嫣戲謔的眼神，意思在口中轉了一個彎：“但是將問題徹底的解決，也不失是一種治療方式。”
白司樺心裡面可以肯定時嫣嫣現在的狀態，跟她的仇人有關係，他適當的拉近空間上跟時嫣嫣的距離，聲音緩了下來：“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樣的仇恨嗎？”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的醫生也需要知道病根才好根治對不對。我想時小姐對自己現在的狀態也不滿意。”
“我們兩個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時小姐也請放心，醫生對病人的隱私是絕對保密的。”
又是這樣，白司樺看著時嫣嫣的臉上露出戒備的神情，放置在兩側的手無意識的握緊手柄，他又向前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適當增加壓迫感：“時小姐如果真的想要治療的話，一直封閉自己的內心，可能任何心理醫生也是沒有辦法的吧。”
時嫣嫣握緊了自己的手心，臉色變得有些白，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告訴別人，但是又不能否認，白司樺說的沒錯，上輩子的事情確實是一切的源頭。
她從白司樺面前的椅子上面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開遮著半邊的窗簾，將自己完全置於陽光之中。
時嫣嫣的背影清瘦透著幾分寂寥，金色的光照射下少女的皮膚白的近乎透明，就好像隨時可以消失一般，他忍不住將自己的視線放在對方身上，心裡也跟著升起異樣。
“白醫生有沒有去過精神病院？”
白司樺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下意識的想要遮住自己的神情，聲音清冷：“當然。”
“那精神病院裡面的人都是精神病嗎？”
“按照機率來說是這樣的。”
“機率，那就不一定了吧，你說如果一個正常人在精神病院裡面待一年的話，她會瘋嗎？”
“會受影響，但是也不一定。”
時嫣嫣嬌笑了幾聲，背對著他的眼神裡面卻全都是冰冷：“我曾經在裡面待過一年，一整年，不能下床只能臥在床上，吃不知道名字的藥，還有專門針對精神病人的手段。”
“你知道當所有人都說你病了的時候，你就真的病了。”
白司樺起身，走到時嫣嫣的身邊，也看著窗外：“有的時候看著外面，總會升出一種自己十分渺小的感覺。”他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
“但是你從來不覺得自己病了不是嗎？”他眼神定定的看著時嫣嫣的側臉，男人的視線太有存在感了，時嫣嫣側過身來，眼睛眯了眯：“我如果覺得自己沒有生病，就不會認識白醫生了。”
時嫣嫣看著白司樺突然笑出聲，但是很快又收斂了，是那種很真實的笑，不是坐著面對面的時候帶著幾分職業的微笑：“你看，精神病人永遠不會認為自己有病，但是你卻覺得自己病了。”
【作者題外話】：又是賣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