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小女孩!”楊宗謹指著其中一個名字,高興地說道。
曾寧寧看了看他指的詳細信息,然後拿出一張地圖。
楊宗謹湊上前看,這張圖是整個雲水村的地形圖,上面詳細的標註了每一間房舍和村裡的設施,一覽無餘。
曾寧寧在地圖上敲敲打打,沉吟了片刻,然後非常肯定的指著上面一個房子的標示說道:“她叫雲凜,是雲水村裡的孤兒,就住在這間房子裡。”
“我們現在是在這裡……”楊宗謹看地圖也算厲害了,他很快就指出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
不過,曾寧寧並沒有等他繼續找出小女孩的位置,而是非常直接的打斷了他:“跟我來。”
她收起地圖,拉著楊宗謹就走。
沿著一條曲折小路,兩個人不多一會兒,就來到一棟木屋前。
“就是這裡。”曾寧寧指了指木屋。
“我先看看。”楊宗謹藉機甩開了曾寧寧的手,然後利索的竄到窗戶邊,挑開一條縫隙,往裡看去。
雲凜果然在木屋裡,她坐在地上,面前有一堆五顏六色的石頭。她彷彿在玩拼圖一樣,把這些石頭擺來擺去,臉上時而露出笑容,時而緊皺眉頭。
“對嗎?”曾寧寧在楊宗謹身後,輕聲問道。
楊宗謹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附近都沒看到什麼人,這才道:“不錯,看來房子裡就她一個人,我們進去。”和曾寧寧推門而入。
雲凜突然看到楊宗謹和一個女人闖進來,臉上露出驚異的表情。
她緊張的站起來,跑到門口看了看,然後緊張的關上門,一雙小手拉住楊宗謹,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快走吧,他們就要回來了。”
“不用擔心,我們是專門來找你的。”楊宗謹溫柔地說道。
雲凜卻望了眼楊宗謹身後站著的陌生的女人,又看了看楊宗謹,眼神裡有了明顯的警惕。
“這是我的朋友!”楊宗謹看出雲凜的疑慮,為了儘快問清楚情況,也就順帶幫曾寧寧敷衍過去。
“我們來是為了幫助你,幫助柳世隆。”曾寧寧從楊宗謹身後走了出來,露出和藹的笑容,用手輕輕撫摸著雲凜的頭,臉上一副溫柔甜美的樣子。
雲凜聽到柳世隆的名字,眼神裡露出關切的神情,眼淚甚至也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柳……柳哥哥真的死了嗎?”雲凜關切的眼神裡,透露著一絲絲的期盼。
曾寧寧沒有當面回答,而是回頭看楊宗謹,讓他來回答。
楊宗謹點了點頭,他不想去騙這個純真的小女孩。
雲凜的眼淚終於猶如短線的珍珠,滾落而下。
“柳世隆是我的朋友,他是一名優秀的衙門捕頭。現在死的不明不白,我希望能查出真相,抓到害他的壞人。所以有很多問題需要問你,可以嗎?”楊宗謹下意識的看了眼曾寧寧。
因為他心裡其實非常明白,柳世隆是法眼宗的人殺害的。
曾寧寧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甚至對楊宗謹報以微微一笑。
雲凜點了點頭,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楊宗謹和曾寧寧,怯生生地問道:“你們真的能幫我嗎?”
曾寧寧連忙點頭。
楊宗謹卻有些遲疑,心裡也在問自己:“這個小女孩究竟遭遇了什麼,自己真的能幫上忙嗎?”
為了保險起見,他們帶著雲凜離開了村子,他們在山下的一片樹林裡與蔣忠和賽春華會合到一起。
蔣忠和賽春華也把自己丟失的包袱都拿到了手,不過當他們看到曾寧寧居然跟楊宗謹一起來了,還是愣了一下。
楊宗謹並沒有說出曾寧寧的真實身份,只說是自己在雲水村的一個朋友。
終於離開了危險境地,眾人終於可以瞭解雲凜,以及雲凜和柳世隆的事情。
原來早在八年前,柳捕頭就回雲水村調查當年他家裡失火一事的真相。
令柳捕頭沒有想到的是村裡的人對他表面熱情,暗地裡卻十分排斥他,他根本沒有辦法從村民的口裡知道有關當年那場大火的任何資訊。
回到村裡的那段時間,讓他鬱鬱寡歡,心情沉悶。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去攀登雲水村背後的那座雲水山,正好碰上了上山採藥的雲田。
雲田那正是雲凜的父親,他因為一時大意,不慎踩中一塊碎石,跌落山崖,不過好在他反應迅速,抓住了一塊突出的岩石,懸吊在半空中。
柳捕頭看到雲田後,便想盡辦法救他,奈何山上環境惡劣,又無路能上到山崖,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雲田力氣耗盡,摔下深不見底的山谷。
雲田臨死前把他剛滿三歲的女兒雲凜,託付給了柳世隆。
可憐的雲凜出生之時母親過世,才不過三年,父親又遭遇不幸。柳世隆也非常同情這個小女孩,但是他那時剛做衙門的捕快,薪水十分微薄,又要奉養師父,根本沒有能力照顧雲凜。
他就留下一筆錢給村裡一位大媽,讓她幫忙照顧雲凜。
每月只要發薪水,他也都會回到村裡,看望雲凜,順便帶來吃的和衣服。
雲凜也把這個大哥哥當作自己的親人,十分依戀。
“柳捕頭……不……柳世隆最後一次回村裡是什麼時候?”楊宗謹問道。
“前年夏天。”雲凜立刻答道。
“也就是說他一年多都沒有回來過了。”楊宗謹沉吟片刻,又問道:“他告訴過你要找出家裡失火的原因,那麼他這麼多年有沒有告訴你他發現什麼線索沒有?”
雲凜回憶了一下,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很多事情並不是她能理解的,所以她搖了搖頭,跟著卻又點了點頭,然後慢慢說道:“柳哥哥最後一次來看我的時候,告訴我,他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再來,他要去做一件大事……還說做完後會來接我,接我到汴梁城裡去住……”
說到這裡,她眼淚止不住的又往下掉。
“是什麼大事情?”曾寧寧聽到自己最關心的地方,不等楊宗謹問,就自己問道。
雲凜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會有危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楊宗謹終於問到
一個最為關鍵和要緊的問題。
可是當雲凜聽到這個問題,卻沉默不語了,她眼神裡流露出恐懼的神情。
“不用害怕,我們會帶你離開這裡。”楊宗謹很明白這個女孩擔心的是什麼,他毫不猶豫的說道。
曾寧寧聽罷,對他問道:“這件事你考慮清楚了?”
楊宗謹非常肯定的點點頭,如果不是這個小女孩的提醒,或許她真的會遭遇不測。
“真的麼?”曾寧寧眼睛睜得大大的,幾乎不敢相信。
楊宗謹點了點頭。
“因為以前有個哥哥來找過柳捕頭,可是他……他被村長他們……”雲凜瘦小的身體幾乎捲成了一團,回憶起那恐懼的一幕,身體忍不住的發抖。
“究竟怎麼了?”楊宗謹急切的問道。
“他……他被剝皮了……”雲凜戰戰兢兢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楊宗謹聽完,看著曾寧寧,他在置疑這件事是否和法眼宗有關聯?
曾寧寧卻連忙否認道:“你別這麼看我,這事情和我們沒關係。”
一旁的蔣忠和賽春華卻有些糊塗,因為他們不知道曾寧寧的真實身份,所以對楊宗謹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反應感到不理解。
不過蔣忠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拿出沐傾言的畫像。
“你認識這個哥哥嗎?”蔣忠溫和的問道。
雲凜看了看,卻搖了搖頭。
“你還能記得那個哥哥的樣子嗎?”楊宗謹這個時候卻問道。
這次,雲凜肯定的點點頭。
楊宗謹沒有再問什麼,他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想,不過這個猜想能否成立,卻還要時間來證明。
“蔣忠、賽姑娘,你們負責帶這個孩子回去,把她交給我的夫人,請我夫人一定要妥善安排她。”楊宗謹稍加考慮後說道。
“可沐傾言那邊……”蔣忠首先反對道。
“不用擔心,我和曾寧寧去找他。”楊宗謹的態度非常堅決,他並不能完全信任曾寧寧,但是把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物留在自己身邊,反而是最安全穩妥的辦法。
目前唯一有能力把雲凜送出去,只有蔣忠。
“你都沒見過沐傾言……”蔣忠還是有些不放心。
畢竟沐傾言是蔣忠唯一的線索人物,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你把畫像交給楊宗謹就行,要再爭執,時間緊迫,我們聽他的,立刻帶這個小女孩出去。”賽春華此時作為客觀的存在,覺察出曾寧寧的身份很不簡單。
正當蔣忠和賽春華準備帶著雲凜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樹林四周一陣騷動,亮起了無數火把。
火光中,雲水村的村長舉著牛頭柺杖,緩步走來。
“誰都不能走!”村長的聲音不大,但卻透著一股極強的氣勢。
楊宗謹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中了埋伏,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暴露了行蹤。幾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著曾寧寧。
不過,曾寧寧的表情比他們更顯得驚詫,她也是一臉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