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依玲從門外張望一會兒,回身笑道:“你說得對,乾脆要姐姐也熄燈落閂,今夜我們都給他吃閉門羹……呀喲,瞧瞧,又喝了兩碗。我可先回去了,亳州到和州趕了幾天的路程,骨頭都散架了。”
翠兒見鄭依玲果然頭也不回地走了,心道:“想不到也是個大方的主兒。”年前周可馨主動要連生去向鄭依玲提親,翠兒想了幾天都想不明白,這是當妻子該說的話麼?今天倒好,又見著一位不稀罕丈夫的小妾。翠兒不禁問自己:連生要是我夫君,只怕自己容不下他跟別的女人相好吧?
翠兒見宴席遲遲沒有散的樣子,便折身回後院住房,遠遠見右邊鄭依玲的廂房關門落閂的聲音,隨後又吹熄了燈,鄭依玲竟然真的先睡下了。她心裡稍微痛快一些,便回去向周可馨稟報:“夫人,連大人和林茂生他們正喝得興頭上,只怕一時三刻沒想著散席。”
周可馨道:“男人是這樣,遇上志趣相投的,便忘了形狀,恨不得徹夜長談。我們先睡吧,大不了讓他去依玲那裡。”
“我見著依玲姑娘了,她說要落閂先睡,還讓我們也落了閂去睡,請連大人吃閉門羹,今晚讓他住府衙的書房裡。”
“新婚燕爾,她居然捨得?”
“我本也不信,可方長經過她的廂房,她還真的熄燈落閂了。”
周可馨笑道:“也好,第一天帶岐梅這孩子,我也不忍心交於你。今晚你陪我一起睡,夜裡要是岐梅哭鬧,我們可以輪流照應。”
“夫人的意思是?”
“落閂睡覺啊。請大人吃閉門羹解酒嘛!”
翠兒更是聽不懂了,站在那裡猶豫不去關門。
“去關門哪!臭男人就那德性,拿他當回事他尾巴就翹上天了。睡覺睡覺。”
連生見夜已深了,便提議大家一起乾杯,命宋達、連大洪等人為林茂生、焦六發及短松寨的眾弟兄安排歇息,自己忙往府衙後院去。他心裡其實也是七面鑼八面鼓的,想著應去周可馨那裡最好,自己一去亳州三個多月,當初承了可馨的心胸才能娶鄭依玲過門。可他也擔心鄭依玲會不會鬧意見,她那小姐性子,發作起來不太好對付。正想著,便到了鄭依玲右邊廂房門口,連生抬眼看廂房已經熄了燈,心道:太好了,正好去周可馨那裡一解思念之苦。
周可馨是個心思重睡不踏實的,上床後不久,聽見鄭岐梅咿咿呀呀撒嬌,便披上衣裳抱鄭岐梅起來,在房裡邊走邊搖,鄭岐梅哭聲倒更大了。周可馨想他可能是餓了,見翠兒睡得正酣,不忍叫醒她,只好自己抱著鄭岐梅去廚房熬些米粥,餵給鄭岐梅。
連生來到周可馨房門口,見屋裡烏漆麻黑沒點燈,房門虛掩,心想大概是周可馨先已睡了,門是替自己留的。連生推門進去,自裡面反鎖,除去衣衫就往被窩裡鑽,裡面果然側身躺著玉人,呼吸勻稱,已睡熟了。
連生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抓她胸前白兔,一開始並沒別的居心,只是自己不抱著馨兒,入睡不快。連生抓了兩抓,感覺比離開和州前豐滿很多,便勾起歪心思來,心想:好歹自己數月不見馨兒,明日又要趕去巢湖向張定邊借水軍,今夜胡鬧一番,就算將馨兒鬧醒了她也不至於怪罪吧?理由既然充分,連生手上便加了動作,三下五除二,已將熟睡中的翠兒剝個通透。
翠兒睡得迷迷糊糊,平常和周可馨同睡一榻,她知道小姐睡性極差,常常輾轉反側,所以只當旁邊的連生是周可馨,自己仍在半夢半醒間,給了連生充分的作案時間。
連生酒喝得半酣,說醉沒醉,清醒也不完全清醒,見翠兒沒任何阻止,便以為是周可馨預設自己胡鬧。他將翠兒小心翻轉半身,對著她的小嘴親了下去,手自她腰間滑過,如輕撫琴絃的樂師,調和著林間的叮咚妙韻,指尖觸得“始作,翕如也”,將縱之時,便挺身趁隙而戲。
翠兒聞得連生身上傳來的酒氣,身子瞬間一痛,倏然驚醒,始知賊已入室,嚇得尖聲欲叫,轉念怕驚動了床上的周可馨,忙自己捂住嘴巴,緊咬著雙唇,才看明白周圍情境:小姐並不在房內,連生卻在自己山腰楓林處進出徘徊。
翠兒委屈的淚水嘩嘩流淌,不一會兒便將枕巾打溼一片。她將臉別向一旁,身子木然任人宰割,心裡只祈求著連生早些登頂,自己也好默默下山。
連生覺察到身下美人的反應有些怪異,開始還以為是周可馨心有怨念,不願意配合,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頭皮便似吹過一陣涼風,心緒如困在太虛裡,四維全無著落。可這時他正在虎背上,欲下不得其便,唯有堅持到底,待稍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了。連生心思已經透亮,動作便不由自主地慢了兩拍,他希望能知錯就改,將自己演奏中的這支小夜曲從中流擊水的鏗鏘溯回至潺潺濫觴的輕柔。
翠兒嗅出其中變化,心知此事已然你知我知,不過都假裝不知罷了,悲苦心鏡便似巨石炸入一般,層層掀起波瀾,忍不住嗚嗚哭出聲來。連生愧悔不已,事已至此,千錯萬錯只怨自己心急冒進,不辨迷離。他雙手撫著翠兒的臉頰,小心將淚珠兒一一舐幹,在她耳邊輕聲道:“都是我不好……”
翠兒心道:說這些有何用呢?正思量要不要回他,卻感到連生輕舟已過萬重山,徒然間峰迴路轉,山頂風光已現,悠悠風兒淡淡雲,青天朗朗淨玉屏。
連生透著粗氣兒,順勢滑落山底。翠兒抹了抹眼淚,起身欲收拾舊山河,卻給連生一把抓住,說道:“你要是恨我,此時便說出來,要打也行。”
翠兒無意說話,拉拉扯扯連生就是不鬆手,翠兒情急之下,張口就往連生胳膊上咬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