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想要幹掉的,是一個叫做池村勳的男人。
殺人是小事,組織有的是這方面的專業人才。麻煩在於,這個男人的身份。
池村勳是一個外交官。
組織一貫的原則,是對那些能拿到把柄的物件進行威逼、利誘等各方面的控制。而這個國家在制度上的缺陷,導致了組織其實從來都不會真正缺少官面上的人。
這些人彼此並不會知道彼此的存在,即使掰倒了一個,對組織來說,也沒什麼損失,他們隨時都可以去尋找下一個。
伏特加為什麼能囂張?自然是組織帶來的底氣。
不過,這些人控制好了,的確能帶來不小的方便。可偶爾出問題了,處理起來也要比一般人麻煩。
組織對付一般人,幹淨利索來一槍,外圍成員再把屍體處理掉。沒有屍體,在這個國家就不能立案,最後不了了之,這一套組織已經很熟悉。
但對這些有著官面身份的人,就不能這樣。
“大哥是想做成意外死或事故死,但這個老家夥好像察覺到了什麼,這段時間根本不出門。”
伏特加還跟琴酒說過,要不要等石山會被滅之前,讓他們乾脆背一個鍋,也算榨乾最後的價值。但是,這種想法被琴酒乾脆利落地否決了。
曰本的暴力團體到底敢不敢殺人,這個不用去想。他們敢不敢去殺一個外交官,這個更加不用去想。
按照原本的計劃,石山會到時候會獲得一大筆炒股得來的乾淨資金,他們腦子有坑,去沾染殺外交官這種活計?
邏輯上說不過去。
“所以,大哥就讓我來問問,你有什麼好辦法。”
他推了推墨鏡,吐槽道,“不過我覺得大哥也太謹慎,太看得起東京警視廳的那些笨蛋了?”
三日月眨巴眨巴眼睛:“他們是人均笨蛋啦,不過,就算都是笨蛋的地方,偶爾也會長出一兩個有腦子的人哦!就像組織,不是也有琴酒嘛!”
伏特加恍然,心悅誠服道:“大哥是挺聰明的。”
站在一邊的女僕娜貝側目,這是個笨蛋沒救了。
“總之聽我的沒錯,這個女孩子就是關鍵。”
三日月口中的女孩子,是池村勳妻子和前夫生的女兒。恰巧的是,那個女子的前夫,當初就是被池村勳給栽贓貪汙、鋃鐺入獄。池村勳幹掉了競爭對手,風光出任外交官,還把那女子給娶了回家。
十五年前,池村勳還不滿足,借用權勢逼那個男子自殺。也是那一次,他做得不夠謹慎,被組織逮到了馬腳,一直利用到現在。
現在,這個女孩子出現,又恰好和仇人的兒子談起了戀愛。
“如果組織不管的話,這個女孩子也會動手。只是,你們不一定等得及。”
伏特加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等等,稍等一下。”
三日月嘟著嘴看著他撥打電話,心裡老大不願意:“我還沒原諒他呢!”
伏特加憨笑:“這不是我怕記不住,弄錯麼……喂,大哥,是我。嗯,還在科尼亞克這裡,他已經答應了。”
打過招呼後,他將手機點開擴音,向著三日月的方向湊了湊,對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手機裡傳來琴酒低沉、冷然的聲音:“收拾石山會的時候,就帶你,說話算話。”
沒聽到就算了,聽到琴酒的聲音,三日月反倒氣呼呼起來,他把頭一扭,不說話。
“那個女人收集的情報,除了組織給的,沒什麼好東西,你應該知道的。”
其實林林總總算下來,也有差不多一個億的收入。但支離破碎的,琴酒懶得為此動手,就扔給幾個還不錯外圍讓他們自己去搞,算是發福利。
他像是看到了手機對面的場景,不緊不慢地解釋過後,又道,“下次給你帶鐮倉的半月燒餅,有一家外圍成員家裡做這個,是百年的老店了。”
科尼亞克就算換了一張臉,身上依舊自帶一股甜津津的香甜氣味。琴酒注意到這一點之後,就讓組織的成員收集了好些知名,或不知名、只在當地有口碑的點心店資訊。
他倒不覺得這麼做會影響他的形象,反正為了任務,什麼樣的訊息,組織成員都收集過。
想到剛剛吃下肚的芝士撻,少年哼哼兩聲,終究還是開口了:“說話算話,要不然以後我可不幫忙。”
“說話算話。”
伏特加端著手機,看著自家大哥三言兩語就把科尼亞克給搞定了,不由得目露敬仰。
不愧是大哥!
輕而易舉就用一盒還停留在口頭上的甜點,就成功賄賂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出眾頭腦,琴酒放鬆地靠在保時捷的靠背上,掏出煙盒,彈出一根咬在齒間,點上。
然後靜靜地聽電話的另一邊,科尼亞克說怎麼才能利用那個女孩子完成組織的目標。
“除了不著痕跡的提供毒素資訊外,只要讓那個女孩子擺上一張照片就好,嗯,就是她母親和她父親年輕時的合照……她身邊應該有外圍成員吧。”
外圍成員是有的,組織在查清楚池村勳身邊的人際關係之後,琴酒就意識到了,那個和池村勳兒子談戀愛的女孩子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物件。
只是,怎麼才能不著痕跡、不暴露組織存在地催促對方動手,才是卡住了琴酒的問題。什麼都不做,把希望寄託在一個陌生女子的一念之間,他無法忍受。
“這樣就行?其他什麼都不用做?”
琴酒翻著膝蓋上,和伏特加拿給科尼亞克一模一樣的資料,問道。
“母親是一種為了孩子,什麼事情都做得出的,超~厲害的存在哦!”
手機裡,科尼亞克的聲音清脆響亮,語調輕快可愛地讚美著,彷彿說的是什麼正確而美好的事情一樣。
琴酒理解了。
不管那個女子是不是知道她前夫被冤枉、被逼自殺的事情,當她發現自己唯一的親生女兒為了報仇出現時,她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落入深淵。
女孩子意志堅定,無法阻止,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做母親的先一步下手。
他沒問,那個女子會不會不願意動手。既然科尼亞克這麼肯定,自然是看出了什麼,有了足夠的把握。
“女孩子是東都醫大的高材生,只要組織成員在她耳邊開玩笑一樣聊起快速致死的毒素,她自己就能想辦法弄到手,你們只要等著報紙上的報道就可以了。”
“不要忘了我的半月燒餅啊!”
琴酒應下之後,結束通話電話。按照科尼亞克囑咐的內容,安排人去準備之後,這才放下車窗,靜靜吐出一口煙氣。
高功能反社會人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