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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

“好了好了。”他的聲音含著笑,微微嘶啞。

“你出來!”牙套妹氣勢洶洶,一邊笑一邊扶著腰。

“才不!”我一閃一躲,藏在他的身後。

牙套妹從他張開的胳膊中掏著抓我,左右開弓。

他收起胳膊輕輕一槓,牙套妹便被彈出幾尺遠。

“好呀!你竟然搬救兵。”牙套妹無計可施,撅撅嘴。

“你的救兵來了。”我笑著向牙套妹努努嘴。

眼鏡哥風馳電掣地跑過來,氣喘吁吁。

“你們幹嘛呢?”眼鏡哥一臉八卦。

“玩兒老鷹捉小雞呢?”眼鏡哥推一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

“捉你個頭!”牙套妹吹胡子瞪眼。

“你跟陳芳齡互相捉著玩兒呢?”眼鏡哥吃吃地笑。

“廢話!”牙套妹翻白眼。

“那不成,有遠哥擋著呢。”眼鏡哥仰頭,望洋興嘆。

“你幫她不就得了?”

看他的神情,似乎對眼鏡哥和牙套妹之間的小小私情瞭如指掌。

“啊?噢。”眼鏡哥的目光在我們中間徘徊,恍然大悟。

“我加入你的組織,讓我們共同對抗敵人。”眼鏡哥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不玩兒了。”牙套妹跺跺腳。

“來吧,相信我!”眼鏡哥興致勃勃。

“芳芳,你出來。”牙套妹向我使眼色。

“幹嘛?”

“你快過來,我有話跟你說。”牙套妹連連向我招手,面紅耳赤。

我從他的身側繞出去,連忙趕到牙套妹身旁。

“怎麼了?”

“咱們回家吧。”牙套妹一張臉漲得通紅。

“你沒事吧?”我上下打量著牙套妹。

牙套妹拽著我走到一旁,瞄了一眼站在身後的二人,確定萬無一失後,這才輕輕趴在我的耳旁,低聲耳語。

“我大姨媽來了。”

“啊?”

“嗯。”牙套妹哭喪個臉,一副被蜂蟄了的苦相,齜牙咧嘴。

“那怎麼辦?我包裡沒有。”我欲哭無淚。

“咱們走吧。”牙套妹情急。

“走之前得先墊個東西,萬一流到褲子上。”我擔心。

“沒有吧?沒有吧?你快幫我看看。”牙套妹轉身。

還好。我籲了一口氣。褲子上乾乾淨淨,沒有血漬。

“走吧,去衛生間,先墊點兒紙。”我扶著牙套妹。

“量多。”牙套妹抓狂。

“那怎麼辦?不然我去問問,看其他人有沒有。”我左顧右盼。

“都是男的,你上哪兒借去?”牙套妹跺腳。

“你們倆幹嘛呢?”眼鏡哥高聲道。

他二人走近我們身旁,靜靜悄悄。

“說什麼悄悄話兒呢?”眼鏡哥擠眉弄眼。

“沒什麼。”我敷衍了事。

牙套妹一臉尷尬。看她的神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窘迫至極。

“沒事兒吧你?”眼鏡哥打量著牙套妹,怪腔怪調。

“要你管!”牙套妹煩躁。

“那個,麻煩你派車送我們先回去。”我看向王遠。

“現在回?再等會兒唄。等太陽落山了大家夥兒一塊兒。”眼鏡哥搶白。

“等不了!”牙套妹恨恨道。

“你幹嘛這麼著急?有親戚來訪?”眼鏡哥一臉陰笑。

“王翔!”牙套妹咬牙切齒。

牙套妹手捂著小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變化多彩。

“你們繼續你們的,我們先回了。”我皺眉道。

“別介。她到底怎了?吃壞肚子啦?”眼鏡哥不依不撓。

“她……”我咬咬嘴唇。

“來月經了。”

周圍一片死寂,頭頂彷彿有烏鴉飛過,陣陣黑煙。

眼鏡哥張大了口,牙套妹瞪圓了眼,我……我渾身一哆嗦。

“王媽,王媽。”他向樓上吆喝幾嗓子。

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散漫模樣。我和牙套妹對視一眼,表情十分扭曲。

“王媽,她們有事兒找你。走吧,這兒你幫不上忙。”

他向火速趕來的王媽交代兩句,酷炫拽狂地拖著眼鏡哥揚長而去。

我和牙套妹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垂頭喪氣地跟在王媽身後,一臉憤然。

“謝謝您。”我向著王媽道。

“太見外了。”王媽慈眉善目。

牙套妹在衛生間裡搗鼓了半天,總算出來了。

“好了?”我仰頭道。

“好了。”

牙套妹一屁股坐在我身旁的沙發上,緊挨著我坐下。

“沒染上吧?”我扭頭看她,

“沒。”

“那就好。”我松一口氣。

“好什麼好?我可丟人丟大發了。”牙套妹抓狂。

“咳,別想了。”我安慰。

“你說說這王遠,他也太……太……”牙套妹抓耳撓腮。

“太什麼?”我心有慼慼,只是沒想到合適的形容詞。

“太有經驗了吧!”

這個詞兒好!夠精確。我向牙套妹豎起大拇指,表示敬佩。

“他哪兒來的經驗?”得意洋洋後,牙套妹茫然不解。

“不知道。”我聳聳肩。

“肯定是從各路女人那兒來的。”牙套妹目光犀利。

“估計是。”我晃晃頭。

“不會的。”王媽天外飛音。

牙套妹和我對視一眼,吐了吐舌,立馬噤聲。

“這是加了紅糖的開水,小心燙。”

王媽將一個陶瓷杯遞給牙套妹。一副熱心腸。

“謝謝。”牙套妹感激。

“不客氣。”王媽親切道。

“您就是芳齡小姐吧?”王媽仍舊站著,笑容可掬。

“是我。”我起身道。

“您快請坐。”王媽連忙道。

“您請坐。”我示意道。

“是呀,您快坐吧,這可是您家。”牙套妹拍拍沙發。

“我們是看房子的。”王媽謙恭道。

“您坐下說話吧,我脖子都僵了。”牙套妹笑道。

王媽笑著應聲,這才在我們對面坐下,和顏悅色。

“小遠不是那樣的人。”王媽微笑道。

小遠……這是王遠的小名兒?我和牙套妹深深惡寒,

“舊社會應該叫少爺。現在和過去不同了,都叫名字。”王媽笑道。似乎看穿了我倆的心思。

“噢。”我和牙套妹應一聲。

“您別誤會他。”王媽向著我道。

“哎?”

“他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王媽搖頭道。

“我們渾說著玩兒的。”牙套妹趕忙道。

誰讓我們背地說人?還是揹著忠心耿耿的管家?我和牙套妹吐吐舌。

“孩子,你是個好姑娘。”王媽望著我,誠心誠意。

“啊?沒有。”我一驚。

“那是。”牙套妹接腔道。

“總算見著你了。”王媽和藹可親。

“我們家芳芳美吧?”牙套妹一副潑皮相。

“萌萌!”我低聲。

“那還用說?芳齡小姐美,您也可愛,您二位都是美人。”

“嘿嘿。”牙套妹心滿意足,“她叫芳芳,我叫萌萌,您稱呼我們名字就成,甭一口一個小姐。”

“好。”王媽微笑點頭。

“喝點兒吧。”我將紅糖水拿給牙套妹。

溫熱的紅糖水暖宮化瘀。一杯下肚,牙套妹的額頭滲出細汗,氣色恢復許多。

“你這個月提前了?還好我們在室內。”我慶幸。

“誰知道呢?照例應該是下週。可能是咱倆跑步跑的。”牙套妹聳聳肩。

“你算著點兒日子。萬一下次又提前呢。”我叮囑。

“這不是有你呢麼?”牙套妹貧嘴。

“這回是幸運。你算好時間,下次提前預備。”我囉嗦。

“知道知道,老媽子。”牙套妹笑道。

王媽將裝好的幾瓶紅糖塞給牙套妹,重新坐回我們對面。

“不用了,我家裡有。”牙套妹不好意思。

“這兒使不上這個。買了也是擱著。”王媽親和道。

“您留著吧,萬一別的女孩兒需要呢。”牙套妹推辭。

“別的女孩兒?”王媽茫然,隨即向著我道,“小遠從來沒帶女孩子來過家,您是第一個。”說著豎起一根手指。

“小遠從小到大沉沉悶悶的,直到那年遇見了您。他早就打聽到您了,當時覺得您還小。這孩子是個死心眼兒,要不為了您,他也不會回來讀碩士。”王媽嘆口氣。

“您說的什麼啊?”牙套妹一頭霧水。

王媽前言不搭後語,我也聽得稀裡糊塗,不明所以。

“孩子,小遠是個好孩子。”王媽真摯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