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他的聲音含著笑,微微嘶啞。
“你出來!”牙套妹氣勢洶洶,一邊笑一邊扶著腰。
“才不!”我一閃一躲,藏在他的身後。
牙套妹從他張開的胳膊中掏著抓我,左右開弓。
他收起胳膊輕輕一槓,牙套妹便被彈出幾尺遠。
“好呀!你竟然搬救兵。”牙套妹無計可施,撅撅嘴。
“你的救兵來了。”我笑著向牙套妹努努嘴。
眼鏡哥風馳電掣地跑過來,氣喘吁吁。
“你們幹嘛呢?”眼鏡哥一臉八卦。
“玩兒老鷹捉小雞呢?”眼鏡哥推一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
“捉你個頭!”牙套妹吹胡子瞪眼。
“你跟陳芳齡互相捉著玩兒呢?”眼鏡哥吃吃地笑。
“廢話!”牙套妹翻白眼。
“那不成,有遠哥擋著呢。”眼鏡哥仰頭,望洋興嘆。
“你幫她不就得了?”
看他的神情,似乎對眼鏡哥和牙套妹之間的小小私情瞭如指掌。
“啊?噢。”眼鏡哥的目光在我們中間徘徊,恍然大悟。
“我加入你的組織,讓我們共同對抗敵人。”眼鏡哥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不玩兒了。”牙套妹跺跺腳。
“來吧,相信我!”眼鏡哥興致勃勃。
“芳芳,你出來。”牙套妹向我使眼色。
“幹嘛?”
“你快過來,我有話跟你說。”牙套妹連連向我招手,面紅耳赤。
我從他的身側繞出去,連忙趕到牙套妹身旁。
“怎麼了?”
“咱們回家吧。”牙套妹一張臉漲得通紅。
“你沒事吧?”我上下打量著牙套妹。
牙套妹拽著我走到一旁,瞄了一眼站在身後的二人,確定萬無一失後,這才輕輕趴在我的耳旁,低聲耳語。
“我大姨媽來了。”
“啊?”
“嗯。”牙套妹哭喪個臉,一副被蜂蟄了的苦相,齜牙咧嘴。
“那怎麼辦?我包裡沒有。”我欲哭無淚。
“咱們走吧。”牙套妹情急。
“走之前得先墊個東西,萬一流到褲子上。”我擔心。
“沒有吧?沒有吧?你快幫我看看。”牙套妹轉身。
還好。我籲了一口氣。褲子上乾乾淨淨,沒有血漬。
“走吧,去衛生間,先墊點兒紙。”我扶著牙套妹。
“量多。”牙套妹抓狂。
“那怎麼辦?不然我去問問,看其他人有沒有。”我左顧右盼。
“都是男的,你上哪兒借去?”牙套妹跺腳。
“你們倆幹嘛呢?”眼鏡哥高聲道。
他二人走近我們身旁,靜靜悄悄。
“說什麼悄悄話兒呢?”眼鏡哥擠眉弄眼。
“沒什麼。”我敷衍了事。
牙套妹一臉尷尬。看她的神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窘迫至極。
“沒事兒吧你?”眼鏡哥打量著牙套妹,怪腔怪調。
“要你管!”牙套妹煩躁。
“那個,麻煩你派車送我們先回去。”我看向王遠。
“現在回?再等會兒唄。等太陽落山了大家夥兒一塊兒。”眼鏡哥搶白。
“等不了!”牙套妹恨恨道。
“你幹嘛這麼著急?有親戚來訪?”眼鏡哥一臉陰笑。
“王翔!”牙套妹咬牙切齒。
牙套妹手捂著小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變化多彩。
“你們繼續你們的,我們先回了。”我皺眉道。
“別介。她到底怎了?吃壞肚子啦?”眼鏡哥不依不撓。
“她……”我咬咬嘴唇。
“來月經了。”
周圍一片死寂,頭頂彷彿有烏鴉飛過,陣陣黑煙。
眼鏡哥張大了口,牙套妹瞪圓了眼,我……我渾身一哆嗦。
“王媽,王媽。”他向樓上吆喝幾嗓子。
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散漫模樣。我和牙套妹對視一眼,表情十分扭曲。
“王媽,她們有事兒找你。走吧,這兒你幫不上忙。”
他向火速趕來的王媽交代兩句,酷炫拽狂地拖著眼鏡哥揚長而去。
我和牙套妹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垂頭喪氣地跟在王媽身後,一臉憤然。
“謝謝您。”我向著王媽道。
“太見外了。”王媽慈眉善目。
牙套妹在衛生間裡搗鼓了半天,總算出來了。
“好了?”我仰頭道。
“好了。”
牙套妹一屁股坐在我身旁的沙發上,緊挨著我坐下。
“沒染上吧?”我扭頭看她,
“沒。”
“那就好。”我松一口氣。
“好什麼好?我可丟人丟大發了。”牙套妹抓狂。
“咳,別想了。”我安慰。
“你說說這王遠,他也太……太……”牙套妹抓耳撓腮。
“太什麼?”我心有慼慼,只是沒想到合適的形容詞。
“太有經驗了吧!”
這個詞兒好!夠精確。我向牙套妹豎起大拇指,表示敬佩。
“他哪兒來的經驗?”得意洋洋後,牙套妹茫然不解。
“不知道。”我聳聳肩。
“肯定是從各路女人那兒來的。”牙套妹目光犀利。
“估計是。”我晃晃頭。
“不會的。”王媽天外飛音。
牙套妹和我對視一眼,吐了吐舌,立馬噤聲。
“這是加了紅糖的開水,小心燙。”
王媽將一個陶瓷杯遞給牙套妹。一副熱心腸。
“謝謝。”牙套妹感激。
“不客氣。”王媽親切道。
“您就是芳齡小姐吧?”王媽仍舊站著,笑容可掬。
“是我。”我起身道。
“您快請坐。”王媽連忙道。
“您請坐。”我示意道。
“是呀,您快坐吧,這可是您家。”牙套妹拍拍沙發。
“我們是看房子的。”王媽謙恭道。
“您坐下說話吧,我脖子都僵了。”牙套妹笑道。
王媽笑著應聲,這才在我們對面坐下,和顏悅色。
“小遠不是那樣的人。”王媽微笑道。
小遠……這是王遠的小名兒?我和牙套妹深深惡寒,
“舊社會應該叫少爺。現在和過去不同了,都叫名字。”王媽笑道。似乎看穿了我倆的心思。
“噢。”我和牙套妹應一聲。
“您別誤會他。”王媽向著我道。
“哎?”
“他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王媽搖頭道。
“我們渾說著玩兒的。”牙套妹趕忙道。
誰讓我們背地說人?還是揹著忠心耿耿的管家?我和牙套妹吐吐舌。
“孩子,你是個好姑娘。”王媽望著我,誠心誠意。
“啊?沒有。”我一驚。
“那是。”牙套妹接腔道。
“總算見著你了。”王媽和藹可親。
“我們家芳芳美吧?”牙套妹一副潑皮相。
“萌萌!”我低聲。
“那還用說?芳齡小姐美,您也可愛,您二位都是美人。”
“嘿嘿。”牙套妹心滿意足,“她叫芳芳,我叫萌萌,您稱呼我們名字就成,甭一口一個小姐。”
“好。”王媽微笑點頭。
“喝點兒吧。”我將紅糖水拿給牙套妹。
溫熱的紅糖水暖宮化瘀。一杯下肚,牙套妹的額頭滲出細汗,氣色恢復許多。
“你這個月提前了?還好我們在室內。”我慶幸。
“誰知道呢?照例應該是下週。可能是咱倆跑步跑的。”牙套妹聳聳肩。
“你算著點兒日子。萬一下次又提前呢。”我叮囑。
“這不是有你呢麼?”牙套妹貧嘴。
“這回是幸運。你算好時間,下次提前預備。”我囉嗦。
“知道知道,老媽子。”牙套妹笑道。
王媽將裝好的幾瓶紅糖塞給牙套妹,重新坐回我們對面。
“不用了,我家裡有。”牙套妹不好意思。
“這兒使不上這個。買了也是擱著。”王媽親和道。
“您留著吧,萬一別的女孩兒需要呢。”牙套妹推辭。
“別的女孩兒?”王媽茫然,隨即向著我道,“小遠從來沒帶女孩子來過家,您是第一個。”說著豎起一根手指。
“小遠從小到大沉沉悶悶的,直到那年遇見了您。他早就打聽到您了,當時覺得您還小。這孩子是個死心眼兒,要不為了您,他也不會回來讀碩士。”王媽嘆口氣。
“您說的什麼啊?”牙套妹一頭霧水。
王媽前言不搭後語,我也聽得稀裡糊塗,不明所以。
“孩子,小遠是個好孩子。”王媽真摯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