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雨,那惡犬已經死了,剩下的就是馮氏。”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讓她跪在你面前,請求你的寬恕。”靈雨還沒有醒,江皎替她掖了掖被角,聲音柔軟的說道。
她微微揚起著唇,努力的展現出一抹笑意,“你要快點好起來,看看惡人究竟是怎麼倒下的。”
“砰——”的一聲,是藥碗砸在地上的聲音。
江皎回頭,就看到昨天為了幫她找韓大夫急哭了的小丫鬟。
“你都聽到了。”她沉聲說道。
“奴婢,奴婢……”小丫鬟連忙跪了下來,想了半刻才沒有否認,“奴婢都聽到了。”
“你大可以去告發我。”江皎漠然的道,情緒顯得淡淡的。
小丫鬟咬著唇瓣,再次拜倒,“奴婢不會去告發四小姐。”
江皎不解,“為什麼?”
“四小姐對靈雨姐姐這麼好,奴婢捨不得。”小丫鬟說著,眼淚迅速席捲了眼眶,“奴婢自小沒有家人,自從遇到了靈雨姐姐,她便把奴婢當成親妹妹一樣的照顧。”
“這樣嗎?”江皎痴痴的笑了起來。
“求四小姐恩准,讓奴婢留在四小姐的身邊,奴婢也想看著那些罪惡的人得到報應。”
江皎微楞了一下,“你可知道待在我身邊,意味著什麼?”
她站起身,走到小丫鬟的面前,繼續說道,“我在侯府不受待見,夫人還處處針對我,你隨時可能落入像靈雨一樣的處境,這樣你還願意待在我身邊嗎?”
“奴婢願意,求四小姐賜名。”
江皎抬手扶起了小丫鬟,從她的眼睛裡看見了真摯。
一個人的眼睛不會騙人。
“那你便叫靈溪吧,叫靈溪可好。”
“謝四小姐。”
江易鴻回了如意院後,看都不看馮氏一眼,直截了當的道,“將你從皎兒處拿走的嫁妝,全部送還給她。”
“侯爺!”馮氏愣了一下,才急急的問道,“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嫁妝啊,我不知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裡都幹了些什麼。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務必把東西都還回去!”江易鴻壓根沒有跟馮氏掰扯的心思,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等他走後,馮氏在如意院大發雷霆,砸了好些東西。
金嬤嬤端著一杯茶,放在了桌子上,勸說道,“夫人,喝口茶消消氣。”
“那小賤人到底跟侯爺說了什麼,沉水煙又是什麼東西,能讓侯爺如此忌憚,竟然開口讓我將那些嫁妝還回去。”馮氏狠狠的看著前方,神情怨毒,“早知道如此,我當初就該聽兄長的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要了那小賤人的命。”
“夫人,老奴倒是有一計。”金嬤嬤想了想,壓低著聲音說道,“咱們不如藉著……”
馮氏轉了下眸子,立馬喜笑顏開了起來,“那就按照嬤嬤的意思去辦。”
————
今日,許老夫人總覺得心裡頭不安,便由常嬤嬤攙扶著來到佛堂的附近。
許老夫人院子裡置著的佛堂乃是前段時間才剛翻新好的,此刻還有新料的味道,又因著佛堂裡常年香火不斷,所以四周都瀰漫著一些香灰的味道。兩相抵衝,自是聞不出其他的氣味來。
看過了佛堂後,常嬤嬤就道,“老夫人,我都說不會有事的。”
“總要看過才能放心。”許老夫人點點頭,“如此,我們便回去吧!”
等許老夫人走後,不多時,香龕前燃燒著的薰香不知怎麼得就點燃了漂浮的紗幔,整個佛堂裡有些煙霧濛濛,瞬間就騰雲駕霧了起來。
今日日頭強烈,太陽火辣辣的炙烤著,那火勢隨即就越來越大了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佛堂走水了!”
“快來人救火!”
江皎正窩在靈雨處,跟她講著笑話,聽到外面鬧哄哄的聲音,詢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麼?”
靈溪恰好走了進來,回答道,“小姐,府裡走水了。”
“哪裡走水了?”
“是老夫人的佛堂。”靈溪說著,又安撫了一句,“小姐且放心吧,佛堂的火勢雖大,但今天吹得不是東風,燒不著其他的地方。”
“照顧好靈雨。”她吩咐丫鬟照顧好靈雨,隨即就跑了出去。
來來去去的丫鬟拎著水桶,時不時的說上兩句。
“前兩日府裡來了個德高望重的大師,說咱們府上有不祥之人,果不其然這就出事了。也不知道這不祥之人到底是誰?”
“莫不是……”
“噓,小聲點,別叫人聽見了,妄論主家的事情可是要被發賣或者打死的。”
“咱們還是趕緊救火吧!”
江皎聽著丫鬟們的話,眼尾眉間,不自覺的帶了幾分警惕。
馮氏終於出招了嘛!
佛堂前已經聚集了好些人,許老夫人的聲音有些黯啞,聽得出來很著急,“救火,快救火!”
火苗竄的很高,眼見著佛堂的牌匾都要燒上了。
丫鬟婆子們一趟趟的拎著水桶往佛堂裡澆去,但這火勢很大,根本就澆不滅。
許老夫人捶胸頓足,連連說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的宜蘭還在裡面,宜蘭啊!”
“母親,這怎麼能怪到您的身上?”江易鴻在旁邊安慰道。
今日乃是休沐的日子,江易鴻沒去上差,聞說佛堂這邊出了事,這才趕了過來。
“我的老天爺啊,這好端端的,佛堂今日怎會著火?”馮氏急匆匆的趕來,一見到這火光,神色誇張的道。
“莫不是家裡有什麼相沖的地方,早前佛堂可沒有出過什麼事,前不久才翻新過,照理說好得很才對。”馮氏拿著帕子,眼裡出現一抹暢快的神色,話語裡卻顯得擔憂,“仔細點滅火,可別叫火勢蔓延了。”
“侯爺,這佛堂怕是毀了。”馮氏唏噓著道,身後跟著的金嬤嬤趕緊接話。
“夫人,莫不是那個老和尚說的都是真的?咱們家裡真的有……有災星,否則這佛堂怎麼就起了火?”
“什麼老和尚?”江易鴻瞥向著馮氏,說道。
馮氏一臉愧疚的神色,“侯爺,也是妾身不查。前兩日有個老和尚路過咱們侯府,討了碗水喝。他非說府裡有災星降世,我見他滿口胡言亂語的就命人將他趕了出去。咱們府裡怎麼可能有災星,他定是來打秋風的!不過他離去前丟下話來,說是不出三日侯府必有劫難,沒成想這,這竟然靈驗了!”
“糊塗!”
江易鴻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厲聲喝道。
“侯爺,是妾身糊塗啊,要是留下那大師詢問清楚,也許母親的佛堂就不會有事了。”馮氏捏著帕子,小聲的啜泣了起來。
江皎過來的時候,佛堂的火已經燒的老高了,而她也聽到馮氏的話。
果然,馮氏已經搭好了戲臺子,就等著她跳進去了。
許老夫人癱倒在地,此刻的她已然顧不上自己的身份,只大喊著,“宜蘭,我的女兒,為娘對不起你!”
“老夫人,老夫人您千萬別這麼說。”常嬤嬤跟著抹了抹眼淚,“保重身體為重。”
“玳瑁,宜蘭是不是在怪我,她定是在怪我的吧!”
江宜蘭乃是許老夫人唯一的女兒,因為早年便香消玉殞,所以許老夫人為她置了佛堂超度,希望她來世可以無病無災,健康平安。
為此,前段時間許老夫人還特地去了寺院替江宜蘭辦了一場法事,求回來一個符紙並牌位供奉著,這個佛堂對於她而言實在是太過重要了。
誰成想今日的一場大火倒叫她心神全散了去。
觀看許老夫人這幅模樣,江皎的心裡也頗不是滋味。
她的眼裡倒映出佛堂的火苗,裡面燃著的堅定如同磐石一般。
得在馮氏出招之前,搶先破了這局面。
江皎搶了一個丫鬟拿著的木桶,朝著自己的身上潑去。
隨後,她也顧不得周圍人驚異的神色,直接衝進了佛堂裡。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