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晴找來了整個礦場的員工名單，單是記錄在內有工號的就有一千三百四十八人。
一千多人在一天晚上同時選擇自殺，而且自殺方式也是格外的統一——全部都是自己將自己掐死，詭異至極。
林暉將所有員工宿舍跑了一遍，然後蹲在一具屍體旁邊，試著掰了掰他已經堅硬的手指。
結果咔吧一聲，手指斷了。
“室內溫度是三攝氏度，有人走的時候把冷氣開啟了，現在還沒關上。”穆恆輝也說出了自己的發現。
好像是專門為了將屍體多儲存一段時間。
“有什麼發現嗎？”
“他們笑的很開心。”林暉站起身來回道，他掏出手機開啟手電筒，穆恆輝順著燈光看來。
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一模一樣格式化的笑容，看起來像是期待死亡已久終於迎來解脫一般。
穆恆輝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
“我剛才去了趟保安室，監控攝像全部被破壞，14號的影片原始檔也被刪的一乾二淨。”羅晴提道。
林暉算了算時間，剛好過去一週。
他摸出一把匕首，劃開死者的腸胃後取出了一些腸胃殘留液。
穆恆輝眉頭一挑：“有發現？”
“這些人應該的死亡時間應該有出入。”林暉回道，這是他的直覺，不過他也不是專業的，要想有確切的結果還要回去化驗一下收集來的液體才行。
“我覺得不可能有那個異能者能夠一次性影響數千人，如果真有人能做到那就不是人了，而是災厄。”
穆恆輝沉吟片刻：“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十年前就有一起集體異常死亡案件就被證明是災厄級混濁體所為，不過死亡方式不是自殺。”
“什麼？”羅晴下意識的問道。
“兩兩一對拿刀將對方捅殺。”
好吧，一樣詭異。
“不可能是災厄。”但林暉很快就否決了穆恆輝的觀點。
他踩了踩腳下的地板：“別忘了這裡是石晶礦場。”
如果是異能者或許還能忍著不適使用異能，但如果是混濁體，哪怕是災厄也只會想著趕緊離開此地。
更不可能接連三次將目標定在石晶礦場上。
之後林暉又開著車將另外兩個地點也跑了一趟。
不出所料，所有死者都是自殺，而且方式一模一樣，臉上也都掛著流水線模子一樣的笑容。
不過在時間最近的一處礦場中，林暉察覺到了些許不同。
在那些死者的身上，他能感受到某種情緒。
絕望？憎恨？解脫？釋懷？
這些複雜的情緒匯聚在一起被無限放大，讓林暉覺得這處礦場彷彿有了生命和情緒，而那些情緒也如實質般擁有著各種色彩，身處其中讓人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各種顏色混在一起卻又色彩分明的染料缸中。
林暉轉頭看向穆恆輝和羅晴，兩人同樣也是一臉凝重，看來他們也有這種感受。
但相比於羅晴，他和穆恆輝對於這種感受要更加熟悉。
“藝術家。”穆恆輝低聲道。
沒想到再次接觸到藝術家居然會是以這種方式。
看著那滿地的屍體，穆恆輝只覺得呼吸一滯。
三個礦場，一共三千七百八十一人，就這樣死的悄無聲息。
果然就是一群瘋子。
穆恆輝下意識地攥緊拳頭——他必須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羅晴看著表情各有不同的兩人：“藝術家？怎麼突然討論起藝術來了？”
“他說的藝術家可不是你理解的那種。”林暉解釋道，並將之前他和穆恆輝遇到藝術家的經過粗略和羅晴說了一遍。
“我們對藝術家瞭解也不多，除去其中兩人的異能外還有一人的異能也是個謎，甚至這個組織是否只有三個人我們也不敢確定。”
林暉低嘆一聲。
一開始接到神殿急令他還覺得這是個轉正的絕佳機會，但現在看來這又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他瞥了眼穆恆輝。
自從遇到這傢伙後自己就沒遇到過什麼好事。
第一次調查收穫不是很多但也算有了比較關鍵的發現，但接下來難點也隨之出現了。
赫本一共有四個石晶礦場，現在已經有三個礦場遭到了襲擊，最後一個礦場很有可能就是藝術家們的下一個目標。
但他們什麼時候回去，以什麼方式去，卻不是一下子就能猜出來的。
最騷氣的是，神殿那群派發急令的憨憨只給了三個出事的石晶礦場的地點，至於第四個地點卻是沒有絲毫透露給他們的想法。
穆恆輝和羅晴明顯因此憤怒非常，在他們看來那數千人的生命自然是要比一個石晶礦幾天的開採量要珍貴的，他們不明白為什麼神殿不肯說出第四個地點並暫時停工。
林暉瞥了眼還在喋喋不休抱怨著穆恆輝，抿了抿嘴沒有替他解開心中的疑惑。
升靈帝國可沒有什麼生命保險和工傷補足，而四千多人近一年的工資也不是個小數目，神殿應該也樂得這筆錢能夠重新落回到他們的口袋裡。
至於那些出事工人的家屬，這個冬天也剩不了幾個了。
想來如果不是為了防止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而影響到石晶礦開採的效率，神殿甚至有可能會把這件事徹底壓下去，更不會釋出神殿急令。
就算是舊世界的某個大國也沒有把國家經營的這麼像一個黑心企業——這都是林暉自己的猜測，但也**不離十，畢竟見微知著，透過這段時間對赫本的觀察和黃昏透露的一些小情報，他大致也能猜出升靈帝國是個什麼玩意了。
林暉開著警車將穆恆輝送了回去，等他和羅晴回到家中時時間已是凌晨一點。
羅晴看了眼林暉，撩起自己耳邊垂下的頭髮以此掩飾自己小鹿亂撞的心情。
“我睡沙發就行。”羅晴小聲說道。
“沒事，我床很大，睡兩個人綽綽有餘。”林·厚顏無恥·暉回道。
羅晴一臉震驚地看著林暉。
終於...這個傢伙終於暴露了他的本性嗎？
看了那麼多屍體還有這興致...林暉果真是個變態呢，羅晴內心忐忑不安，口袋裡的小盒子也被捏的變形。
對此林暉只是翻了個白眼：“就兩個臥室裡有暖氣，睡沙發小心凍成冰棒，我打地鋪。”
“哦。”羅晴木木地回道，不再蹂躪手中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