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真無語,她不那樣做, 她已經沒命了好嗎?
“回來, 真真, 我愛的人是你。”
裴北司往前走了一步, 張全福一棒球棍打過去, “咔嚓”一聲, 棒球棍斷成了兩截。血染紅了裴北司的袖管,又從裡面流出來, 流到他手背上, 從指尖上疾速滴落,落在地上形成鮮紅的一小攤。然而他仍舊沒有停止。
張全福愣了愣,那邊劉毅龍過來阻攔裴北司, 沒想到裴北司一拳將劉毅龍打翻在地, 張全福也撲了上來。裴北司的身體發出一陣奇怪的啪啪響聲, 他向後避過張全福的拳頭,腰往上一彈伸胳膊夾住張全福的腦袋,把張全福夾的直翻白眼。
“小葉,快到車上去!”劉毅龍大叫。
然而葉真腿在發抖,她根本沒想到裴北司會變成這樣可怕的怪物。
裴北司扔掉張全福,逼近葉真。
“真真, 跟我回去。”
他眼睛猩紅的盯著葉真。
葉真跑了起來, 然而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腳一崴狠狠向地上摔去。
“別怕。”低沉的聲音響起,葉真被一個人穩穩拽住, 與此同時,男人右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緊追過來的裴北司。
魏重洲!
葉真下意識抬頭,魏重洲冰冷的眼與她對視片刻後便移向裴北司,只是抓著葉真的手愈發用力,把葉真細白的腕子勒出了紅印。
黑洞洞的槍|口令裴北司停了下來。
劉毅龍和張全福爬了起來,和魏重洲構成三角把裴北司圍住,裴北司這條惡犬跑不出去了。
誰也沒想到,裴北司忽然掏出一把刀子,扎向自己,他的胸膛瞬間血流如注。
這一幕急驟的轉變,令劉毅龍和張全福微微失神,而葉真感覺自己頭顱裡面一漲一漲的,她完全不能理解裴北司為什麼這麼做。
“真真,你開心了嗎?我都還給你,還給你。”裴北司說著,拔出刀子再度向自己扎去。
葉真整張臉孔都是慘白的,她想讓裴北司停下,卻發不出聲音。魏重洲眼疾手快捂住她的眼睛,裴北司呵呵笑了起來,一面晃著一面向葉真走來。
葉真所在位置距離車子尚有幾步,魏重洲沉著臉,毫不客氣地踢向裴北司,斜裡卻衝出一個人,以雙拳擋住魏重洲的飛腿。
“太太,我們見過的。”那人對葉真道。
葉真眸子一晃,認出了這位穿著過去短打衣物的老者。很久以前,她剛和裴北司開始的時候,這人帶了個隨從,拎著一個大黑皮箱子來找裴北司,並且留下了一對宋代瓷瓶。
葉真凝眉:“我不是他的太太。”
裴北司陷入瘋狂,那老者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控制了裴北司,裴北司抱著老者喘息,眼珠子卻仍緊盯著葉真。
老者:“太太可能不知道,裴先生這病來歷已久。要是太太有心,到香葉路15號……”
“葉真,你先上車。劉毅龍,你送葉真回去。”
老者還沒說完,就被魏重洲粗暴的打斷,他直接抱起葉真,把她塞進車子裡。好在葉真沒有反抗,她的手一直抓著他的袖子,直到他把她放進車裡。
“你先回去。”魏重洲道。
魏重洲臉色一如既往陰沉,葉真猜不出他怎麼想的,但想到那老頭說裴北司有病,不由擔心魏重洲會粗暴解決這事,但她又不能對魏重洲這麼說,眼見魏重洲要走,不禁抓住他手指。
魏重洲猛地回頭向她看來,葉真心突地跳起。
“你小心。”三個字擠出嘴邊。
魏重洲似乎意外,眸子盯著她,其實不過一兩秒,但葉真卻感覺像過了一生那麼長。最終,他鬆開手,什麼也沒說,走了。
劉毅龍似乎對魏重洲唯命是從,魏重洲一關上車門,他就發動了車子。
葉真坐在車子裡,眼睛盯著後視鏡,那裡面還有一團猩紅。
老四是個蛇精病……現在不用懷疑了,他本來就有病。如果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有病,她怎麼辦?
“小葉,你認識徐漢陽?”劉毅龍忽然問。
他語氣輕鬆,葉真卻聽出裡面的謹慎。
徐漢陽就是剛才攔住魏重洲的老者,當初他帶了一對宋代瓷瓶送給裴北司,說感謝裴北司幫過他外祖。就是從那時,葉真開始懷疑裴北司的年齡。
葉真強行聚集精力:“嗯,徐漢陽和魏老有關係?”
劉毅龍心裡驚歎她的敏銳,這件事倒也用不著瞞葉真。
“先前沒能把裴北司繩之以法就是因為這個徐漢陽,他來歷有點古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魏老對他很忌憚。”
劉毅龍不知道裴北司是轉世之人,葉真知道,這個徐漢陽怕是也知道。他活了那麼多世,要是沒什麼保命的辦法也白活了。但是這件事,說給劉毅龍,劉毅龍會信嗎?劉毅龍會不會懷疑她,魏重洲知不知道,魏重洲又怎麼想?
“小葉,我看那個徐漢陽神神叨叨的,還是離他遠一點好。”劉毅龍忽然道。
葉真知道這是劉毅龍聽見徐漢陽讓她去香葉路15號而提醒她。
“劉哥,我知道的。”
葉真雖然這麼回覆,心裡卻沒那麼平靜。
過了一會兒,葉真道:“對了,劉哥,我是不是給魏哥惹麻煩了。魏老會不會怪他?”
劉毅龍嘴一抿,眼裡卻有笑意:“魏老肯定會怪他的,但怪他也得有用啊!”
葉真聽出他語氣裡的調侃,裝作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真是不想的……我以後盡力回報他。除了魏老,不會有別的人怪他嗎?”
現在魏重洲不在,是葉真向劉毅龍打聽他們背後大佬的最好時機。葉真以前想過魏老是復仇大佬,但很快被自己否定了。魏老那麼一把年齡怎麼可能跑到夏威夷“非禮”她,再說復仇大佬最後是和夏薇在一起,年齡不般配。
劉毅龍楞了一下,還有誰敢責怪魏重洲?不要命了?
劉毅龍衝動之下差點告訴葉真,但縝密的思維和強大的直覺令他產生了疑問,聽葉真這語氣,好像並不完全瞭解魏重洲,要是從他這兒洩露出去……
“小葉,你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重洲,他知道的比我多,肯定會告訴你的。”劉毅龍打了個哈哈。
葉真有一瞬間懷疑魏重洲會不會是復仇大佬,但卻被劉毅龍對魏重洲的稱呼否決了。如果魏重洲是復仇大佬,劉毅龍怎麼也不該這麼隨便稱呼他。
看來劉毅龍對她產生了懷疑,她從劉毅龍這兒打聽不到什麼……只能從魏重洲那邊下手了。
想到魏重洲,葉真心更亂了。臨走時魏重洲沒有表情的表情,讓她總感覺這件事不會那麼容易接過去,關鍵是她也沒想到會遇見裴北司,搞的好像她特意來找裴北司的。
不管葉真怎麼想,見不到魏重洲,一切都是未知。
劉毅龍很快將葉真送回公安局老家屬院,苗願牽著小喬就等在樓下,全程和押解犯人沒什麼區別,如果忽略掉那些刻意的寒暄和禮貌。
葉真還有點不明白,等劉毅龍走後問苗願魏重洲怎麼突然回來了。
苗願:“我也不知道,不過重洲哥是十點的時候給我打的電話,叫我過來一趟。”
十點早在她見到裴北司之前,這是不是說魏重洲從來沒有信任過她?
葉真雖然知道必會是如此,但真正到了戳破的那一刻,還是非常的難受。
隨機應變吧。
中午苗願做了飯,葉真留心苗願做了魏重洲的飯,以為魏重洲會回來,結果卻是白等了。吃了飯後她就不再等了,回房午睡,卻不知道剛睡著,魏重洲就推門而入,先問苗願葉真在做什麼。
“葉姐應該是去午休了,要叫她嗎?”
“不用了。”魏重洲頓了一下,“她回來時什麼表情?”
苗願也說不清楚,因為他沒感覺到葉真有什麼異常。
魏重洲:“那你去遛遛小喬,再去二街口看看有沒有新鮮牛肉,給小喬買點。”
苗願答應了,臨出門想起來:“飯在電飯煲裡,還是熱的。”
魏重洲應了一聲,等苗願走了,沒去吃飯,而是輕輕推開臥室的門,往裡張望。
因為擔心葉真,魏重洲一路趕回來,沒想到看到的卻是葉真睡得流出了口水。
沒心沒肺的。
魏重洲盯了半響,葉真都沒醒。魏重洲從另外一側上了床,在另外一邊躺下。
葉真是被熱醒的,越睡越熱,越睡越熱,連帶身上也沉甸甸的,這才發現自己被禁錮著睡在魏重洲懷裡!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葉真一激靈,就想先從魏重洲懷裡出去,卻發現他手和腳都搭在她身上,怪不得她會感覺壓得慌,喘不過來氣!
葉真抓住魏重洲的胳膊往上舉,他胳膊跟個棒槌似的,沉得很,剛舉起來一點,魏重洲忽然一動,摟她摟得更緊了,還把頭搭在了她脖子上。
葉真全身僵了,不敢相信這個小狗一樣蹭她脖子的人是魏重洲!她不敢再動了。魏重洲臉挨著脖子,呼吸吹在她胸口處,葉真眼竭力下翻,本來是想看他是真睡著了還是假睡著了,忽然看見他長而密的睫毛。
莫名的,葉真心臟一跳。從這個角度看,魏重洲和平日大不一樣,閉上的眼睛讓他褪去了平時過分的凌厲,長而密的睫毛帶著幾分可愛。然而葉真發現除了眼睛,他嘴巴長得也不錯,唇角微微上翹,是那種就算不笑也帶有笑意的嘴——太不可思議了,他的嘴是這樣的?
鬼使神差的,葉真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在那嘴上摸了摸,柔軟的葉真睜大了眼,臥槽,這傢伙有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