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容悅帶著禮物,如約去了姜夫人所居的沁蘭院。
一進門就發現,裡面的擺飾比以前精緻了許多,連椅墊帳幔都是新的。不得不感嘆,這古代的女人,真是母以子貴,若肚皮不爭氣,再賢良淑德都是白搭。
沒想到,本該春風得意的姜夫人,在屏退下人後,竟然給她跪下了。
容悅嚇了一跳,忙起身攙扶:“這是怎麼啦?您明知自己有身孕,還這般胡來,若一時不慎出點什麼事,叫我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姜夫人拭淚道:“聽到姑娘這話,伯母便知道求對人了,姑娘看著冷淡,其實心地是最好的。”
容悅不置可否,她從不認為“心地好”是什麼褒獎之辭。似她這種舞刀弄槍之人,即便為了伸張正義,懲惡鋤奸,手上有數條人命(前世),也當不起“心地好”三個字了。因而只淡淡地表示:“三太太有話直說便是。”
別給她戴高帽子,她不吃那套。
姜夫人一臉哀懇:“求姑娘幫幫憐兒。”
容悅詫異地問:“憐兒怎麼啦?”
姜夫人嘆口氣道:“姑娘想必也聽說了,老爺給憐兒許了一個貧寒的公爵之子。我起初也不同意,可老爺的脾氣你知道,根本不聽人勸的,我們母女倆只能接受,心想,貧寒一點,了不得求老爺多陪送些嫁妝,也不至於會餓死。老爺還許諾,要幫襯姑爺贖回些田產,又說姑爺滿腹文才,將來肯定有出息……”
容悅陪坐了半天都沒聽到重點,忍不住出聲打斷:“三太太這是想退親?”
姜夫人怔了片刻,才點頭道:“是的。”
容悅便笑:“這叫我如何幫呢?從來子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太太作為憐兒的母親尚且說不上話,我一個待字閨中的堂姐,哪有插嘴的餘地。”
姜夫人只管搖頭哭泣,容悅不耐煩起來,再次追問:“您希望我如何幫?”
姜夫人吶吶不能成言,就在這時,虛掩的房門被大力推開了,容憐衝進來跪在容悅面前說:“三姐姐,求求你救救妹妹。”
容悅哭笑不得,母女兩人連番跪求,莫非她們以為,女人只要膝蓋軟,捨得做小伏低,便能“一跪安天下”?
這樣想著,語氣更淡漠了:“起來吧,哭成這樣,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上門欺負你們娘倆來著。”
容憐起身後,仍掩面而泣,容悅且不催她,愛說不說。
容憐哭夠了,挨近她的身側低聲說:“我不想嫁給那隋世子,什麼世子,聽說家裡連丫環都沒有。”
容悅道:“這話,你應該跟你父親說。昨天回來我就發現,老爺現在特別寵你們母女,就算不是這樣,他也是你親爹,你有什麼話不能跟他說呢?”
容憐越發哀慼:“要真跟老爺說,他非打死我不可。”
容悅轉頭問:“你犯什麼忌諱了?”
“我……”,容憐又跪了下去,哭得聲促氣喘:“我已經是王爺的人了,求姐姐憐恤,讓妹妹跟你一起嫁到雍王府吧。”
容悅的腦子頓時成了一片空白。
倒不是說她有多傷心,她從沒把穆遠當成自己的男人,她只是覺得驚訝,穆遠不是不近女色的嗎?府中兩位新娶的王妃都沒動過,自己在無名谷中跟他“同居”了一個月,也基本上相安無事,怎麼才到容府幾天,就化身色狼,朝黑膚美人下手了?
“姐姐,要是你不答應,妹妹只有一死!”
“悅兒,看在姐妹一場的情份上,你就答應她吧。女孩子失了貞潔,嫁到誰家都會被沉潭的,難道你就忍心?”
“姐姐,如今只有你才能救憐兒。”
“悅兒,你妹妹的命,可就在你手上了。”
容悅等她們輪番轟炸了數番,才似笑非笑地開口:“你們是不是求錯人了?這男女私情,要麼,雙方家長協商;要麼,當事人自己想辦法解決,看是不是一床錦被遮了羞。我只是個局外人,你們求我有什麼用?”
姜夫人臉色難看起來:“你是雍王爺的側妃,怎麼是局外人?”
容悅聲音冷沉:“三太太,話可不能亂說,我明明待字閨中,您幾時看見我嫁人了?”
容憐急道:“王爺的聘禮都下了,聽說那邊也頒了婚旨,姐姐已經是側妃了啊。”
容悅決定自己受夠了,霍地起身道:“我一年多不在家,今天才回來,根本不知道伯父揹著我母親偷偷給我許了人家。”
姜夫人嚷了起來:“你父親亡故,伯父作為家中唯一長輩,本就有權決定你的婚事。”
“照三太太這樣說,我母親不是我的長輩?”
“可你母親不在呀。”
“我母親只是暫時出外養病,為何不等她回來,知會一聲再說?非要這麼偷偷摸摸地辦事?”
姜夫人不能回答,容憐近乎帶著喜色問:“姐姐這麼說,是不準備接受這側妃頭銜了?”
容悅怒火直冒:“我接不接受,都與妹妹無關吧?妹妹別忘了,你是有夫家的人,那是你親爹給你訂的,可不是偷偷摸摸。當初那邊來下聘時,你怎麼不拒絕?怎麼不苦求?現在覺得有高枝可攀,就嫌棄未婚夫家窮了?”
容憐眼淚狂流,她終究不是容恬那般潑辣的女子,口齒也不夠爽利。姜夫人不幹了,心疼地摟住女兒,怒視著容悅道:“三姑娘莫要太得意了,你自己也說,你不過是掛名側妃,在雍王爺心中的分量,只怕還不如我的憐兒呢。”
容悅滿眼譏諷:“既然如此,你們求我做什麼?”
“悅兒,她是你妹妹呀,你怎麼一點都不心疼?”姜夫人一付痛心疾首的樣子,似乎容悅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
容悅懶得再跟她們糾纏,冷冷地說:“這是你們跟王爺之間的糾葛,要找人負責就找他本人去。別說我跟他沒關係,就算我如今是他的側妃,我也做不了王爺的主啊,難道三太太你管得了老爺娶誰納誰?”
容憐見她要走,撲過來抱住她的腿說:“妹妹不敢求娶,只求姐姐嫁到雍王府的時候,帶我為媵就是了,妹妹決不會跟姐姐爭什麼的。”
容悅實在是煩透了這種論調,如果穆遠真是她的未婚夫,此刻豈不氣炸了肺?她還沒嫁呢,自己的妹妹就捷足先登,先跟姐夫成就了好事,這還叫“不爭”?
氣憤加不屑,她出言提醒:“臨風哥哥曾親口跟我說,妹妹對他深深戀慕,願意做他的媵妾,隨二姐姐嫁到夏家去,現在又哭著喊著要隨我去雍王府,妹妹你可真善變啊。”
說罷,不管那母女倆臉上有多忿恨,拂袖而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