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禮部的規矩實在是太多了。”康海飲了一杯酒,苦悶說道,“還必須在一天之內全部學會,這不是為難人嗎?”
被康海拉來酒樓開宴的秦墨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你說的很對。”
“明日你我就要分往翰林院觀政了,若是禮節出錯恐被上官發難。”康海又是飲了一杯苦酒。
“秦兄,你壓根沒學,你怎麼一點都不慌?”
“因為我是狀元啊。”秦墨很無賴的舉起酒杯和呆愣住的康海碰了個杯,“狀元太完美了,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看著康海一臉懵逼的模樣,秦墨很無賴地解釋道。
“再怎麼樣,最多就是參我幾本,然後再將我發配離京。難不成他們還能將我功名摘了不成,不可能的。”
“可這不是很慘嗎?”康海臉色變了變。
“慘嗎?”秦墨夾了一快子菜,望了一眼樓下往來如梭的人群,滿街掛起的明角燈如夢似幻。
“我覺得留在京城才是最慘的。”秦墨目光投向遠處,“康兄,恩寵昭獄只在一瞬間。”
“我這個狀元來得名不正言不順,多少人能盼我好?”
“秦兄大才,拿個狀元自是綽綽有餘。”康海搖頭說道,“再說自古以來,狀元郎本就是靠聖上欽點,何來名不正言不順一說?”
頓了頓,康海想起前幾日的傳言,不由小心翼翼問道。
“秦兄如此這番苦惱是因為與家族不和嗎?”
“不是。”秦墨否認道,“不過與家族不和倒是真的。”
“可聖上畢竟以孝道治天下,秦兄,莫要怪我多管閒事。”康海滿臉擔憂說道,“若是與親友關係和,恐怕會影響今後的仕途。”
“沒事,我與家族本就是交惡,這就是事實。”秦墨反而一臉得意的說道,“最好能參我幾本,把我踢出京城。”
看著秦墨一臉興奮的模樣,康海頓時無語,心道你小子這是一刻也不想在京城待啊!
“這要是到了地方,恐怕更不好待啊。”康海再勸道,“秦兄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學一些禮節急用?”
“不必了,明天我有樣學樣就行了。”秦墨擺了擺手,“說好了不說這個,晦氣,來!繼續喝一個。”
夜黑風高,酒飽飯足的秦墨坐著馬車在巷口下車,大搖大擺準備進巷子時,黑黝黝的巷子裡忽的閃出一個人來。
“大侄子,是我!”秦有民臉上的褶皺笑得像是一朵菊花,殷勤說道,“狀元就是忙,我在這候了兩個時辰了。”
一看是便宜大伯,秦墨眉頭微揚,皮笑肉不笑問道。
“外邊都說我和秦家關係不和,不忠不孝,不會是大伯的功勞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秦有民嚇得一瘸一拐後退了三步,臉上寫滿了與我無瓜幾個字,“是你四叔幹的!”
“老太爺前天讓我來找侄子你遞話,昨天不是沒找著大侄子你嘛,結果你四叔就自己找人到處散播那些話。”
“原來是四叔啊!”秦墨笑容可掬,秦有民也跟著笑了,“四叔對我針不戳啊,都快趕上當初的大伯了。”
“沒有沒有。”秦有民一聽頓時焉了,慌忙解釋道,“那時候是一時湖塗,還好侄子你讓我幡然醒悟了,你嬸嬸現在都時常誇你呢!”
“嬸嬸誇我什麼?”秦有饒有興趣的問道。
“誇你......聰明,哈哈。”秦有民尷尬的擠出個笑來,“大侄子,我這次主要還是給老爺子傳話來的。”
“祖父想和我說什麼?”
於是,秦有民老老實實的將秦老爺子的話如實的複述了一遍,關於他求情的片段更是添油加醋的重點描繪了一遍。
“原來是祖父想我了。”秦墨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人畜無害,“大伯,你告訴祖父,我忙完這陣子就去見他。”
秦有民慼慼點頭,搓著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大伯,你這是怎麼了?”秦墨笑著問道。
“你就這樣算了?”秦有民斟酌著語句問道,“你四叔現在可一直都在傳你的壞話,要不要我先去訓斥他一頓?”
“算了吧,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人。”秦墨笑著說道,“四叔說我不忠不孝我還是能忍的。”
“畢竟一個大家子人在一起,舌頭還能碰著牙齒呢,有些小摩擦也正常。你說是不是,大伯?”
秦有民嘴上說著是,心裡卻感慨著自己這是見鬼了吧,這活閻王嘴裡還能蹦出這樣的人話來?
思來想去,秦有民暗道不妙,心道這次自己這個沒人性的大侄子恐怕真要被老爺子和老四拿捏的死死的。
畢竟是狀元,沒有人不稀罕狀元名聲的。
一時間,秦有民頓時感到一股頹敗的感覺湧上心頭,合著自己這條腿算是白斷了。
正當他想的出神之際,秦墨忽的又問道。
“大伯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沒啊。”秦有民被嚇了一跳,抬頭有些委屈的看著秦墨,心道有本事欺負老爺子和老四去啊!
總逮著我一個人嚇,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真沒有?”秦墨加重了語氣。
“我......老爺子讓我過段時間分家。”秦有民被嚇得夠嗆,生怕秦墨又幹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即使他模湖感覺到秦墨現在應該很注重他的狀元名聲,但對於自己這個心狠手辣的大侄子的懼怕,幾乎是融進了骨子裡。
沒有堅持,很順熘的自己全部交代了。
“原來是這樣。”秦墨摸了摸下巴說道,“大伯,你看我教訓四叔是不是就是在幫你爭奪家主之位?”
“啊?”
“不是嗎?”
“啊!是!”秦有民點頭如搗蒜。
“那事成之後,大伯總得許我一些好處吧?”秦墨笑起來很好看,可在秦有民眼中卻比惡鬼還可怕。
“應該的,應該的。”秦有民不住往後退去,直到退到了牆根,退無可退,索性咬了咬牙說道。
“只要大侄子你能讓我繼承秦家,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當一個處處受制的家主起碼衣食無憂,好過天天看人眼色過活。
“那就這樣說定了。”秦墨轉身緩緩向著黝黑的巷子裡走去,留下一句,“大伯,你可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做夢也別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