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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行嗎,細狗

官員的任命並非皇帝一個人說了算的,如果想任命傳遞下去,還是獲得內閣的首肯才行。

朱右樘無非耍了個無賴,率先拍板罷了。

臣不允,難不成帝就不行了嗎?無非要與內閣好好掰扯一番罷了,況且目前能抽調的人也不多。

日講在朱右樘的堅持下直接結束,言官們再存不滿也得老老實實回家寫摺子遞上來,不出意外的話就是留中不發。

內閣大臣七卿被留下,幾人連同皇帝直接不休息轉文華殿議事。秦墨作為被提名人,自然要避嫌。

走入奉天門,在金橋那遠遠看見康海與李延相兩人等著自己。

秦墨快步走過去,正想打招呼,忽的聽見身旁有人重重哼了一聲。他下意識轉頭看見,只看見一個陌生的言官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不少給事中與御史們都走在路上,見到這一幕,也向秦墨投去不善的目光。嗤笑聲漸起,有人開口嘲諷道。

“堂堂狀元,如今卻成了弄臣,譁眾取寵!真是可笑!”說話的是戶部右給事中許午山,從七品官。

而秦墨是狀元及第,翰林院修撰從六品。在品級上,不說秦墨哪怕是康海與李延相兩人都是正七品的編修,也要比許午山大上一級。

但科道言官向來是噴人不看品級,只看陣營,自然不會將初入朝堂的秦墨放在眼裡。

“大人何來弄臣一說?”秦墨倒是也不怒,笑著說問道。

一些言官停住了腳步,轉頭看了過來。許午山見秦墨搭理自己,頓時冷笑一聲,說道。

“日講不說孔孟,盡是用一些誇大的事實譁眾取寵,混淆視聽。別以為我們不清楚,疫病從未聽聞有過根治之法。”

“我朝名醫數以萬計,但也從未有人敢似爾一般口出狂言。疫病可治,你一個讀書人談何根治?”

“不錯!他不過是好大喜功罷了!”另一名中年言官趙寒也朗聲附和道,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秦墨說道。

“你與李廣之徒有和區別?投君所好,欺上瞞下,所謂根治之法毫無根據。”

“說的好聽,你治過大疫嗎?見過死傷無數的災民嗎?甚至於有些百姓午時病,黃昏暴斃,你怕是只在書上見過吧?”

趙寒見秦墨沒什麼太大反應,又補了一句。

“前頭說著要辭官,後頭謝恩倒是勤快,爾貪圖功名利綠的吃相真是難看至極!”

“說完了嗎?”秦墨笑著看著兩人,輕蔑的說道,“要是當年各位大人也拿個狀元,相必也不至於現在混成言官吧?”

“豎子!你說什麼!”許午山也不文縐縐說話了,氣得直接跳腳。

看戲的科道言官也倍感侮辱,一句話直接群嘲,誰能忍得了?紛紛上前,將秦墨圍住要個說法。

康海和李延相見狀被嚇得不輕,趕忙上前要將秦墨拉出來,卻晚了一步。言官們冷冷瞥了他們一眼,直接將兩人推開。

秦墨一點也不虛,已經被團團圍住,嘴上仍舊在輸出。

“我沒有針對誰的意思,我是說在座的各位不要為未入一甲而耿耿於懷,此生都未能走過一趟午門,想必入土都難以閉眼吧?”

“狂妄!”

“你個娘皮!辱罵同僚,我必定要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

“不過是個狀元!竟是如此恃才傲物!你如何能勝任修撰一職!”

“我等乃是天子言官,豈能容你這般欺辱?”

“呸!”秦墨毫不客氣,離開了大殿,再也沒有在閣老與皇帝面前的唯唯諾諾,直接一口唾沫吐在許午山的臉上。

漕運桉發,秦墨知道自己基本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早在南京城,王繼就和秦墨交代過,看好二孃,低調做人獨善其身。現如今,低調是低不成了。

二孃走了,自己也莫名其妙攤上了個狀元。皇帝更是三番五次雷霆雨露不斷,恩威並施。

王繼那邊肯定是收到了二孃離京與自己中狀元的訊息,按照那老頭的脾氣,漕運桉風風火火就點起來了倒也正常。

“動手啊,諸位光會動嘴嗎?”秦墨嘲諷道,“我們打起來,一起受罰,看看諸位大人是不是真的底子那麼乾淨?”

“鄙人初入朝堂,沒來得及作惡,肯定是不如各位大人履歷精彩。”

“怎麼不動手?”秦墨嘴角越歪越離譜,“天子言官,各位大人有理就要動手啊,清君側啊!”

“許大人,你不是說我是弄臣嗎?來,臉遞過來了,你先給我一巴掌如何?”

“你瘋了?”許午山受到驚嚇,生怕被咬似的,勐地往後退了一步。

許午山這一退讓幾個憤怒的言官回過神來,紛紛後退。秦墨的身旁立馬空出一片空白的區域,日光打在了他的青袍之上。

秦墨站在當中顯得消瘦,面容白淨,臉上咧著笑,眼神卻是如狼一般狠厲。整個人站在日光裡,沒有一絲惶恐不安。

在朝堂之上,他一身上下最乾淨。

即便少年的稚氣早就被沾染鮮血的手碾碎,但他仍舊不後悔,沒人能找他報仇。除了他之外,不會有人知道。

“你怕了?”秦墨笑著問道,“許大人,趙大人,你們在害怕什麼?”

“誰怕了你了?”趙寒陰沉著臉,“我們可沒空跟你在這糾纏,回頭某自會參你一本,你留著話跟皇上解釋吧!”

說著,趙寒拂袖直接離去。

趙寒離去,在場的言官已經有幾分搖擺了,眾人看向許午山。秦墨同樣看向他,問道。

“許大人,還想要個說法嗎?天不早了,要動手可要趁早。”

“畢竟我孤家寡人一個,回去歇著和蹲天牢沒什麼區別。不像大人,回去還能和幾個小妾輪流口酒。”

“你!本官不和你等黃口小兒一般見識!”許午山梗著紅脖子,拂袖也要走。

“誒!許大人真不要說法嗎?別著急回家啊,您老這身板子細如竹竿,幾房小妾能行嗎?”

秦墨紅唇齒白,笑得極為囂張,看著許午山一臉晦氣的離開,更是吹了一聲口哨。

剩下的言官目瞪口呆,見狀元郎如此輕浮,怕被找晦氣也紛紛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