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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章 成空

在丁引眼中,岳飛與兀朮尚在鏖戰;兩座軍陣,軍氣化形,廝殺慘烈,互不相讓。

他這裡將‘血魔’引下來,借大陣之威,合千萬百姓之血肉生魂,迎‘血魔’入彀,牢牢困死。

只見血魔在陣中掙扎,嘶吼不絕。

丁引哈哈大笑,言語表露心跡,竟是要反殺血魔,逆煉本源,取而代之!

只見這魔頭伸手一指,兩道血色狂濤席捲出城,化作兩隻大手,將大鵬、白狼一把捉住,反手擒回城中。

口中還在狂笑:“軍陣非不強也,軍氣化形,橫行天下;若在平素,我亦要避其鋒芒,然則今日,我以千萬螻蟻血祭,合大陣之力,區區軍陣,自然手到擒來!”

只把大鵬、白狼擒住,擲入滿城血海之中;血焰沸騰,猶如烘爐,將軍氣煉化、萬軍皆融。

大鵬、白狼變了顏色,通體猩紅,環繞擁躉在丁引左右,如同隸奴。

丁引大笑一聲,運轉陣法,催動千萬百姓血肉生魂,勾連大鵬、白狼,頓時之間,一南一北,人道氣運湧動,彷彿兩道天河垂下,沒入陣中,一時之間,陣法威能暴增!

到這裡,趙景陽已看得分明。

丁引引動北朝金蠻、南朝宋廷之氣運,極大的激發了這座陣法的偉力,那血色的大鵬和狼吹氣球似的膨脹,左右擁躉之間,已覆壓全城,遮天蔽日。

一東一西,繞轉‘血魔’,催動人道氣運,顯化濤濤血火:將一座汴京當作熔爐,將千萬百姓血肉生魂當作柴薪,將南北兩朝人道氣運當作造化,將大鵬、白狼當作工匠,只把那‘血魔’狠狠來煉。

丁引一臉期冀,滿心猙獰。

就在此時,那被牢牢困在陣中的‘血魔’忽然拊掌讚道:“不虧魔道魁首,果然有些手段。”

道:“百姓蒼生為祭、化形軍陣為引,一南一北,合兩朝氣運,於前朝國都之中,釀出人道之爐。”

“若血魔真被你引下來,你還真有機會反殺之。”

言語之間,那龐大的‘血魔’瞬間消散,顯出趙景陽的身形來。

丁引聞之見之,頓時瞠目結舌。

“趙景陽?!”

他心下轉動,先是不禁一懼;實是趙景陽威名,是他這幾個月以來,心中唯一恐懼之因。

但隨即想到趙景陽處於他大陣之中,借陣法之利,何懼來哉?

於是面露猙色,道:“你如何在我陣中?”

又道:“我以此陣,圖謀誘下血魔,竟怎將你誘了下來?”

不禁腦部,露出恍然:“是了,你自稱什麼狗屁瀚海人道王廷、天外來客,定是血魔偽裝!”

隨即大笑:“難怪你橫行無敵,原來是血魔!”

說:“我道你那瀚海人道王廷,諸般理念為何如此於世道不合,原來是因你為血魔!”

“好得很!”

丁引笑聲猖獗:“我先還忌憚於你,如今真相大白;我諸般計較,撞上這樣的好處,誠然無差!”

說著暴喝,法力急催:“給我煉!”

他一番自言自語,趙景陽不禁啞然失笑。

竟是扯著扯著,把趙景陽扯成了血魔,這廝腦補,誠然厲害。

趙景陽微微搖頭,道:“罷了,何必在逗弄於你。”

他把手張開,一面璀璨晶瑩的鏡子從虛空中顯化,落在他手中;鏡光一照,天清地明。

只見本是血海滔天的汴京,竟如同被抹布抹去了汙漬,顯出原本模樣;滔天的血海彷彿幻影,霎那消散;熾烈的血火彷彿氣泡,一一湮滅。

威能通天的大陣、千萬百姓的血肉生魂,彷彿從不存在!

這城中,除了正在打掃戰場、剿滅金蠻餘孽的岳家軍將士,哪裡還有其他?

趙景陽信手一召,呆滯的丁引便不禁自主,飛過來,把脖子送到了他虎口之下。

身旁,重陽子等人亦是顯出身形。

捏著丁引的脖子,趙景陽笑眯眯道:“看到這一切,是不是想不通?”

丁引一雙血紅的眼睛,緩緩挪到趙景陽另一只手託著的鏡子上,僵澀道:“這是什麼法寶...”

趙景陽心情不錯,難得予之解釋,道:“此乃幻神鏡,非是法寶,乃是比法寶更高一層的賢人之器。”

說:“你方才所經歷的一切,都是這鏡子捕捉你的心思,營造的幻境。”

丁引渾身顫抖,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面孔猙獰,青紅一片,道:“我擄來千萬螻蟻,早早佈下大陣,怎會著了你的道!”

趙景陽哈哈大笑。

正見那皇宮裡飛出來一群人,倏忽來到面前。

正是勞改小隊及被鐵環所制的與會群魔。

“景爺!”

勞改小隊一干人等齊聲大呼。

趙景陽擺了擺手,目光掃過群魔,點了點頭:“很好。”

便道:“你擄掠千萬百姓,卻不知我早遣人打入群魔內部,悄無聲息之間,將這汴京匯聚的百姓轉遷去了淮南。”

“你所見之百姓,皆是幻神鏡照出的假身。即使無我催動幻神鏡營造幻境,你的血祭圖謀,也是一場空。”

說:“到底來,我這一番幻境,倒是滿足了你一半的心願。”

看到勞改小隊對趙景陽的尊敬,丁引哪裡還有話說?掙扎亦不可得也。方才趙景陽幻作血魔,投下來的所謂本源,此時已成了丁引無法動彈的主因。

在趙景陽手中,他如今已毫無反抗之力。一身法力,在趙景陽招手的那一瞬間,就被鎮壓的死死的,此間在場任何一人,都能輕鬆殺他。

他已窮途絕境。

趙景陽卻還有話說。

道:“你修行血神魔功,勾結金蠻,流毒北地,不知毀傷多少百姓;今日更是擄掠千萬百姓,行惡毒血祭之事,只為你一己之私。此誠千刀萬剮之罪!”

“我秉持人道之正,今日殺你,以謝天下!”

說完,伸手間虛空裡一抓,抓出來一口劍器。

此劍瑩瑩如光,幻生幻滅,彷彿一汪清泉,十分通透。

趙景陽持劍一戳,直沒入丁引心口,道:“此劍名曰‘玄因’,玄之又玄的玄,因果的因。我以此劍,將你殺盡!”

丁引口中哀哀慘嚎,面孔扭曲,四肢蜷蜷,痛苦的難以承受。

卻一時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