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劉從與湯義便來到了渤海之地,靠近海岸的地方,商販、搬運貨物的苦力,以及來來往往神色匆匆的人群,叫賣聲與吆喝聲不絕於耳,空氣還參雜著海產品的腥味,海面上的船隻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是這個地兒沒錯了,這便是入海口渤海郡的港口。
劉從望著一望無際的人海,目光順著人海看向海上的船隻,身處內陸的他,不管看幾次,都覺得這樣的光景百看不膩。
“好了,我看看從哪裡可以找到‘包打聽’。”湯義四處張望著。
“包打聽?”劉從疑惑的晃悠著腦袋。
“所謂包打聽,就是買賣情報的地兒,各種大小事情,奇聞軼事都可以問到,但,但就是銀兩得帶夠。”湯義身上自然有不少錢兩,只不過這都是曲安贈予的。
兩人走進熙熙攘攘的市井,便開始物色包打聽的地。正當兩人像無頭蒼蠅似的亂逛時,一位男子叫住了他們。
“嘿,我說兩位,是外地人吧。”
男子是典型的三角眼,一副苦瓜像。說出這句話時,手不忘摸著下巴,嘴角上揚,似乎在籌謀著什麼,眼露笑意,好似逮住了羊羔。
“你怎麼知道啊,大叔。”劉從道。
男子將臉湊過來說:“因為你們身上沒有海鮮味,哈哈哈哈哈!”
“走吧,從弟,出門在外別搭理奇怪的大叔。”湯義無視了大叔,拍了拍劉從後背。
“等等等,慢一步,我不可是什麼奇怪的大叔...”男子追了上來。“你們在找人對吧?”
聽到這句話,劉從與湯義互看一眼,心想:這集市還真有不少人精。
“是,我們的確是找人,你能帶我們找到這地兒包打聽嗎?帶路費多少?”湯義直接了當問道。
男子依舊是笑盈盈說道:“爽快人,真是爽快人!二位就別找什麼包打聽,就這地方圓二十裡,能有我馬漢不知道的!”
劉從看了看湯義,道:“要不咱們信他一次?”
“也行。”湯義答道。
“得,二位跟我來。”
馬漢帶著兩人來到了一處酒樓,說:“小二,好酒好菜招呼著,這二位是我的貴賓!”隨即帶著二人上了樓,走到靠窗能看到海面上的地方坐下了。
店小二應和了一聲,看了眼馬漢,嘴角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那我就開門見山的問了,前幾日,周國有一支送親隊伍出了廣陽,現在在何處?”湯義屁股還未坐熱便問道。
馬漢愣了愣神,乾咳了兩聲,端起一碗水一飲而盡,隨後歪著腦袋說道:“這周國送親隊伍...嗯...你讓我想想...”
“你到底知不知曉?”湯義目不轉睛看著眼前這人。
“餓著肚子能想得出來嗎我,吃飽了,咱在慢慢聊你這個,我可事先說好了,這情報得五兩銀子!”馬漢頓了頓說道。
湯義不知道這馬漢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肚子也在咕嚕叫,索性不在刨根問底。
不一會,小兒便端著好酒好菜上來了,四方座擺滿了菜盤,得把菜碟往中間推嚴實了,幾人的飯碗才擱得下。
“唔。”劉從大快朵頤的吃完後便撥出一口氣。
三人吃飽喝足,抹完嘴邊油膩的哈喇子之後,馬漢先開口:“二位把飯錢給了吧。”
“小二,結賬。”湯義招呼了聲。
“快些收拾,再上壺好茶潤潤喉。”馬漢說。
“好嘞。”
小二飛速收拾完,並把茶放在幾人面前,待一一斟滿後,便又踏著飛快的步子走了。
湯義端起茶品了一口,視線看著的卻不是茶,而是眼前的馬漢。
“這下可以開尊口了吧。”湯義說。
“北周確係有一支隊伍浩浩蕩蕩出了城,但據說被晉國給堵住了,之後那支隊伍便折返了。”馬漢的手一直在比劃。
“馬大哥,那你知道隊伍裡的蜀國使者去哪了嗎?”劉從問。
“這是第二個問題。”馬漢言簡意賅。
湯義取出五兩銀子扔給馬漢。
馬漢拿了銀兩笑呵呵說道:“這蜀國使者還能去哪,自然是跟隨隊伍回廣陽了唄。”
“可靠?”湯義狐疑的問道。
“當然可靠,不信你們自個去廣陽找一找。”馬漢收完銀兩便站起身。
湯義哪讓他這麼走了,一手攔住說道:“等等,你帶我們去。”
“開什麼玩笑,你馬爺爺我可忙著呢!快讓開!”馬漢作勢要發作。
劉從見這架勢,趕忙說道:“湯大哥,我們自己去尋吧。”
“從弟啊,你江湖經驗淺薄,不懂江湖險惡啊,這位馬大爺簡直就是放了個屁,便在咱們這裡騙吃騙喝,我們聞了個屁,難道還給他叫好不成?”湯義挑眉怒目看著馬漢。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我所知全盤托出,到你這倒好,我成了江湖騙子了!?”馬漢解釋道。
“北周出這麼大婚事,誰人不知?送親隊伍折回,誰人不曉?在下現在隨便尋一個街邊賣餅的都知道!”
湯義的聲音越說越大,隔壁飯桌的人紛紛投來目光,看熱鬧不嫌事大,打起來才好。
“你馬爺爺可不是吃素的,混小子!”
馬漢抄起那壺熱茶,哐當一聲,砸在了湯義頭上。
頓時,飯館吃飯的人安靜了下來,甚至到了鴉雀無聲的地步。
“你個好傢伙,敢傷我湯大哥!”
劉從起身想拔出腰間的劍,卻被湯義一手攔下。
這壺熱茶的的確確是砸了個七零八碎,可他湯義的腦袋一點事沒有,奇怪的是,地上只有殘破的茶壺碎片,不見茶水去向。
“這?!”馬漢退後兩布,說“茶壺的水灌你腦袋裡去了?”
湯義不理會驚慌失措的馬漢,一手揪住他就提了起來,好比提起一隻兔子一樣輕而易舉。
隔壁飯桌的人從剛剛便一直夾著一塊肉,看到這一幕,肉也沒夾緊,掉了下去。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馬漢這下是真慫了,自己橫行北海多年,專挑軟柿子和小年輕下手,沒想到這回碰到硬茬了。
湯義催動神識,將雨之力神識開了,他將氣凝聚在馬漢頭上,做了一個魚缸一樣的水球,包裹住了馬漢的頭。
這馬漢一下便懵了,慌張中喝了好幾口水,手腳也開始亂抓起來。
飯館的人看到這一幕,也不好意思舔著臉在吃飯了,紛紛提起衣袖下了樓,著急的直接從樓上滾了下去,至於店家和店小二,見怪不怪,但也是避之不及。
湯義將水缸裡的水放空,又問道:“知不知道蜀國使者的去向?”
“好好...好漢,鄙人不知...不知...”馬漢這下不僅是吃飽了,也喝足了。
湯義從馬漢身上掏出自己給的銀兩,便和劉從離開了酒樓,臨走時還不忘跟店家說:“沒有東西損壞,飯錢我先前也已經付過了。”
“沒事您,下次再來哈。”店家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隨後又對小二說道:“趕緊把樓上那人扔出去,晦氣!”
幾個夥計就這樣把馬漢扔了出去,摔出去的時候馬漢把喝的那幾口水也吐了出來。
馬漢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嘴裡還嘟囔著:“真就離譜兒!”
而不遠處又出現了兩人,同樣是一個稍長一點,一個孩童模樣。他們沿路在詢問著什麼。
“這不又來生意了嗎,我就不信我馬漢,能一天栽兩回。”
馬漢自言自語完,便跑向兩人。
魏叔進與柏溪樾兩人對了對情報,似乎沒有路人見過劉從,他們拿著那鬼畫符的畫像,略微有些失望。
“喲,我說兩位,是找人吧?”馬漢跑上前去問道。
“是啊,你見過這個人嗎?”魏叔進拿起所謂劉從的畫像問道。
馬漢眯起眼睛細細打量了下,別說這人還挺面熟的,但他想不出是從哪裡見過。但他依舊故作鎮定說道:“嗯...沒錯,我好像見過。”
“太好了,總算找到一個好人,願意幫助咱們。”
魏叔進與柏溪樾欣喜過望。
“等等,咱的情報是要銀子的!”馬漢伸出手指搓了搓。
“好說好說,咱們找處酒樓坐下來慢慢說。”魏叔進一攬過馬漢的肩膀。
“可別,咱吃過了。”
“那喝點嘛。”
“咱也喝過了。”
就這樣硬推硬拉,馬漢又被拽到了酒樓。
進門前,店小二攔住了幾人,說:“馬爺啊,今兒您得換地了,咱們掌櫃說了,不歡迎你。”
“一點情況,等等。”
馬漢跟魏叔進說完。把小二拉到邊上小聲嘀咕道:“咱平時可是都給你返點了的!”
“您今兒鬧大了,掌櫃氣沖沖走了,特地囑咐的。”
“就這一回,還少得了你的銀子嗎!”
“您搞快些。”
馬漢回頭喜笑顏開對魏叔進講道:“甭客氣,進去吧。”
“貴賓三位,樓上雅座有請。”小二吆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