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這麼說,你過年要值班了?”大嫂袁紅清好奇的問道,“你現在能正式出診了?”
林姒搖了搖頭,“只是過了培訓期,還要實習一年才能轉正。”
雖然醫生急缺,卻也不是隨便培訓幾下就能看病的,畢竟理論知識懂了是一回事,實戰經驗又是另一回事。
培訓班裡除了她,其他人都是透過了正規學習的,雖然這會的大學都是推薦入學,裡面的人學識參差不齊。
不過怎麼說也都是學過了。
有人對林姒沒有經過專業的學習提出異議,被鄭成月擋了回去。
真算起來的話,林姒還算是她的師妹,而且她天賦確實高,在一眾專業畢業的人裡脫穎而出。
而林姒的表現也讓他們不得不閉上了嘴,尤其是那辯藥的功力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不過袁紅清還是感到很驚奇,她也聽丈夫說了,這個妹妹從小過得就不好,十六七歲就下鄉插隊,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造化。
“瑩瑩,多吃菜。”寧書浩注意到異常沉默的另一個妹妹,夾了一快子菜放入她的碗裡。
雖說另外一個才是他的親妹妹,可眼前這個卻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畢竟不一樣。
看到她難過,忍不住多照料幾分。
寧婉瑩差點落淚,家裡除了吳春玉,就只有寧書浩是真心待她的了。
“謝謝哥,你也吃。”說罷,也夾了一快紅燒肉給他。
一旁的袁紅清瞬間覺得嘴裡的菜失了滋味,她對這個病懨懨的小姑子沒什麼好感。
私底下什麼樣,她都見到了,不能不說這裝模作樣的功力真是厲害。
偏她丈夫就覺得自家妹妹身體不好,得多照料。
沒滋沒味的嚥下嘴裡的飯菜,她垂下眼眸不去看那兩人,眼不見為淨。
而吳春玉卻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連她最愛的女兒情緒低落都顧不上了。
從林姒回來以後,她的目光不自覺的時不時投在那抹纖細的身影上。
卻沒有得到她哪怕一個眼角的餘光,似乎對她而言,自己連個路人都不如。
心口處像被針刺了一般,一抽一抽的。
見此,寧治平嘆了口氣,卻沒有說什麼。
上次一番談話讓他清楚,她的心結只能自己解開,別人勸了也沒用。
*
另一邊,宴家老兩口也準備吃飯了,家裡的孩子都在外地,平時就只有他倆加上警衛員,家裡也是冷冷清清的。
剛擺好碗快,就聽見大門傳來腳步聲,沒一會兒,宴懷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宴懷回來了?快來吃飯。”鄒蘇華招了招手,轉身去廚房給他拿碗快。
“這是有什麼心事?”見他眉頭緊皺,嘴唇微抿,臉色不大好的樣子,鄒蘇華開口問了句。
宴懷搖了搖頭,接過打好的飯,也坐下來吃了起來,只是整個人悶悶的,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鄒蘇華還想問什麼,卻被宴仲民制止了。
兒子的工作是保密的,沒事不要瞎打聽。
鄒蘇華只得作罷,不過目光還是忍不住時不時圍著兒子打轉。
這副模樣哪裡像是工作上的問題?倒像是和物件吵架了。
“你倆吵架了?”最後,鄒蘇華沒忍住,還是湊近宴懷,低聲問了一句。
“沒有吵架。”
宴懷夾菜的動作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吃起飯了。
只是那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想到那個捉摸不定的小女人,宴懷心口火急火燎的,又拿她絲毫沒辦法。
如果是吵架還好,最起碼他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現在連吵架的機會都沒有,她直接躲他了。
見他不想說,鄒蘇華也不好再問了,小情侶就是這樣,一會好一會又鬧彆扭。
吃完飯,宴懷上樓去了。
推開門,一個月前屋裡那一幕再次浮現在腦海裡,手微顫,宴懷心口更是像被火燒了般一刻都待不住,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小女人抓過來,揉進懷裡,好讓自己那顆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下來。
頓了頓,他還是推門進了房裡,躺在床上,鼻息間彷佛還縈繞著那幽幽的女人香。
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是不能跟他說的?
宴懷心口窒了窒,又疼又難受。
另一邊,林姒回到屋裡,客房還是她離開前的模樣,整整齊齊的。
隨意的打量了幾眼,林姒躺到床上去了。
腦海裡卻不時浮現男人那雙深邃的眼眸,眼眸裡帶著不解和難過。
想到此,林姒既心虛又難受。
他有什麼錯呢?他特地繞這麼遠接她,可她卻沒好好跟他說幾句話。
沒一會,林姒又想起夢裡的場景。
明明糾纏他的人是她,而他卻一無所知的被她遷怒了。
林姒把頭深深的埋進枕頭裡,心口難受得不行。
想去找他,又不知該怎麼說,竟委屈得哭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林姒抹了抹眼淚,看著窗外天已經黑透了。
嘆了口氣,林姒還是爬了起來,拿出自己的衣服,準備去澡堂裡洗個澡。
一出房門,一道像要把人灼燒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林姒腳頓住了,心也狠狠的跳了一下。
那個坐在沙發上,跟她爸談笑風生的男人不是宴懷又是誰?
他怎麼跑到她家裡來了?!
對上男人灼灼的目光,林姒心虛極了,臉上也火辣辣的,心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腿也有些發軟,只一眼她就挪開了目光。
“姒丫頭,宴懷來了。”剛看到她的寧治平招了招手。
林姒尷尬的笑了笑,腳下卻一動也不動的。
開玩笑,他那樣子像是要把她吃了,她傻了才過去。
“我要去澡堂,你們聊。”
按住像要跳出來的心,林姒假裝澹定的開口。
“太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我送你吧。”宴懷開口道,聲音溫和如同平靜的湖面沒有一絲波瀾。
如果他不是用那種眼神看她,林姒就信了他的邪。
她爸在他都這麼明目張膽,林姒哪敢跟他單獨出去。
“不用了,還早,我自己去就好。”頂著男人越來越暗的目光,林姒硬著頭皮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