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供銷社，照樣是人山人海。
林姒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剛剛不應該貪吃點水餃的，太撐了，感覺胃有些隱隱作痛。
說也奇怪，供銷社她一共來三次，兩次都擠滿了人。
林姒忍耐著不適，跟在李俏俏身後往人群裡擠過去。
四周都是幹慣農活的人，一個個都有把好力氣，林姒被擠得頭昏眼花，不由得懷疑人生。
要是知道擠成這樣，她寧願蓋那套凍死人的被子。
說不定棉花都沒買到，她就要被擠死了。
擁擠間，林姒感覺自己的腰被摸了一把，回頭一看，是一個擰著眉的大嬸。
林姒：……
人群繼續擠，林姒不得不把頭仰高點，好獲取更多的空氣。
忽地，腰間又多了一隻手，而且比剛剛更加大膽，像是吃定她不敢出聲一般，試探著往下……
“啊！”人群中隱約聽到一個男人痛苦的低叫聲。
那只鹹豬手快速縮回。
林姒嘴唇微勾，把手上幾根針放回空間。
自從上次被人跟蹤以後，她在空間裡放了很多防身用的小東西。
好不容易輪到她了，大半人已經散去，林姒舒了口氣。
“買什麼？”售貨員臉色也很差。
林姒快速報了幾樣自己要的東西。
“棉花只有5斤。”
“我全要了。”
“女娃，給老婆子我留2斤，家裡孩子棉衣都爛的不成樣了。”
林姒扭頭看去，只見一個衣著破舊不成樣的大娘，面帶祈求的看著她。
點了點頭，林姒同意了，本來5斤也不夠。
大娘欣喜的連聲道謝，搞得林姒有些不好意思。
終於買好東西，林姒感覺去了半條命，胃也隱隱作疼。
第一次買東西都沒這麼擠。
林姒覺得沒事她都不想來供銷社了。
不遠處，李俏俏已經站在樹下，見她出來趕緊招了招手。
兩人一碰頭，都是一臉菜色。
“李同志，真巧。”
是葉正堯，那個救了張妙娟的警察同志。
高個子，身材結實，一身制服穿在身上顯得很精神，小麥色皮膚，笑起來略帶靦腆。
長得不算多俊，精神氣卻挺好，一臉正派的模樣。
“是挺巧的。”李俏俏微微一笑。
她家被盜，報警的時候就是葉正堯接待的，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
上次養魚翻車，讓李俏俏對村裡的男人心有慼慼，眼前這個就不錯。
透過幾次瞭解，為人熱情，長得也算不錯，還是有工作的，李俏俏就把他列為優質魚養了起來。
餘斯華當然也是優質的，但是她的魚塘太小，養不起。
葉正堯哪見過這麼俊的姑娘，當下，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兩人就熟絡起來。
餘斯華跟宴懷回到供銷社，已經不見那兩個女人的蹤影，以為兩人又走路回去了。
登時，餘斯華就踩著腳踏車朝回村的方向追去。
剛剛跟宴懷去拆手上的石膏，耽誤了一些時間，沒想到一回來，那兩人就不見了。
就不能等等他們嗎？
結果，人是追上了，但是——
“李俏俏！”
餘斯華臉都黑了，旁邊這輛腳踏車，一個男的載著兩個女人，不正是他找的人？
加寬的後座上，李俏俏坐在裡面，林姒坐在後面，三人不知聊了什麼，李俏俏笑得那叫一個招人。
見他喊她，轉過來的臉上還掛著沒收回的燦笑。
李俏俏直接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不知道宴懷是什麼心情，反正餘斯華覺得自己快炸了。
這小村姑就不能安分點？招惹一個又一個。
“下來！”餘斯華吼了一句。
男人回頭低聲問了句什麼，李俏俏一臉歉意回了句什麼，接著，男的加快速度。
腳踏車載著兩個如花如玉的女人，飛快離去。
餘斯華想追過去，被宴懷制止了。
“你用什麼身份讓她下車？”
什麼身份？！
一句話，宛如一把利劍，精準的扎進他的心臟，他頹然的減下速度。
說到底，一直都是他一廂情願，她從未給過他任何回應。
回到知青點已經是下午了。
林姒拿出今天買到的東西，整理了一下。
腦子裡一片亂糟糟的，宴懷和李俏俏沒有絲毫進展，現在又出現了一個男人。
看樣子，氣運子對這個男人很有好感。
原本就隱隱作痛的胃，這下更疼了。
“林姒，你沒事吧？”
剛出門就聽到有人喊她，林姒抬頭看去，是男知青王書哲。
斯斯文文，戴著一副眼鏡，一副書卷氣的模樣，深得村裡姑娘的喜愛。
知青點裡除了宴懷和餘斯華，最受歡迎的就是他了。
時不時就會看到有姑娘來找他。
林姒沒什麼心情搭理他，只笑笑說了句沒事。
看著眼前美得驚人的女人，王書哲眼裡不自覺帶了些迷戀。
他注意她有一段時間了，長得美，手又巧，性格嬌嬌柔柔的。
原來以為她和宴同志會處物件，可看這兩人不冷不熱的樣子，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此時，知青點外響起了腳踏車的聲音。
林姒扭頭看去，只見宴懷眸色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就回男知青宿舍去了。
林姒：……
自從那天以後，兩人的關係變得更尷尬了，除了吃飯，林姒平時基本碰不到他。
碰到了也很少說話。
就……這樣吧，本來就不該有交集，各自回到原點是最好的結果。
洗完澡，林姒拿出課本翻了起來。
她只過初中，剛畢業就被她媽報名下鄉插隊了，原本下鄉的人應該是林亞。
書本是今天跟李俏俏去縣裡廢品站找的，有初中課本，也有高中的，不過不全。
她沒說原因，只讓她有空就多看看，以後會有好處。
好處？
下鄉兩年，她連初中課本都沒翻過，這些書對她而言猶如天書般難以理解。
林姒看著眼前陌生不已的書本，不禁頭疼。
氣運子說多看書，有好處，她能想到的好處就是高考。
這年頭是沒有高考的，高中畢業如果沒有工作，就只能下鄉插隊了。
林亞比她大兩歲，到了畢業的時候工作依然沒有著落，最後下鄉的名額變成了她。
林姒早就有預感，就算不下鄉，她媽也斷不可能供她上高中的。
她甚至連初中都不想讓她讀。
高考？
是離開村裡最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