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火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林姒有些頭疼,還要坐車回縣裡,到了縣裡估計都是深夜了,沒有介紹信她連招待所都住不成。
“林同志,一起走啊。”剛剛車上那幾人招呼道。
林姒:……
正猶豫要不要跟他們走,身後就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林姒!”
林姒回頭一看,那個快步走來的人不是餘斯華又是誰?只是這次他身旁卻沒那個人的身影了。
壓下那股翻湧而起的難受,林姒扯起笑臉回應了。
有餘斯華在,回去就放心多了。
看著小知青一臉落寞的樣子,餘斯華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想起宴懷風塵僕僕的回到京市,第一件事就是跑過來找他,餘斯華就心塞塞。
這種事還用他叮囑?他在知青點肯定會幫他照應,再說小知青天天跟他物件在一起,照應一下也是順帶的事。
回到知青點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餘斯華從自己行李袋裡拿出一袋東西。
“這是宴懷給你的。”
林姒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一袋東西,剛剛看他背一大包東西,她就心驚了,路途這麼遠,他就這樣揹著走回去?
沒想到裡面還有她的一份,想到此,她都有些感動了。
決定明天給他和李俏俏做好吃的。
今天才年十一,知青點裡還沒有人回來,村裡放假到元宵,一般知青沒待到最後一天都不會回來的。
洗漱完,林姒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一回到這裡,腦子裡全是那人的身影。
想到此,她開啟被她放進空間裡的袋子。
一開啟,就掉出一封信。
明明分別才幾天,可林姒卻感覺過去了很久似的。
除了信,裡面裝著滿滿都是吃的和穿的,看包裝還有許多是進口的。
林姒一樣一樣拿起來看,心口處思念的感覺更是氾濫開了。
忽地,林姒看到一包奇怪的東西。
好奇的她拿起來看了看,下一秒卻像燙著般扔了出去,臉頰也像著了火般紅彤彤的。
他……怎麼給自己買這種東西?
半晌,林姒又扭扭捏捏的把東西撿回來,仔細的看了看說明,好像也是進口的?
這年頭物資緊缺,像這種進口的東西還得指定的地方才有得賣。
以前聽李俏俏提過一耳朵,這東西柔軟又潔白,不像她現在用的,還要洗。
想到此,林姒心砰砰亂跳,為他的細心感到熨貼。
*
京市寧家
一輛軍用吉普車停在一棟樓房前,一道穿著軍裝的男人從副駕下來,理了理身上的軍裝,走到後座開啟車門。
另外一個同樣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走下車,神色看起來有些凝重。
走進大門,裡面燈火輝煌,客廳裡吳春玉正在擺放碗快,見他回來了,臉上登時綻開一個笑容。
“老寧你回來了,這一趟還順利嗎?”
邊說著,邊上前去接過他脫下的外套。
餐桌上坐著一個少女,都著一張嘴,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樣子,見到寧治平回來也不打招呼。
寧治平這才想起餐桌上的女兒來,不看還沒什麼,這一看神色卻是更凝重了。
“老寧,你怎麼回事?對咱們閨女板什麼臉?”
吳春玉是見不得誰對她心肝寶貝不好的,哪怕自家男人也不行。
聞言,寧治平不動聲色的收起表情,三人開始吃起飯來。
寧書浩一家四口都在西北軍區,寧書翰在學校住宿,因此平時都只有他們三人吃飯。
屋裡靜悄悄的,只偶爾傳來母女倆說話的聲音。
“媽,你說帶我去宴家,結果今天才去,宴大哥都不在家了。”
寧婉瑩委屈得飯都吃不下了。
初二她媽說回孃家,結果一來一回就用了四天,回來又是各種拜年,等她終於想起帶她去宴家的時候,宴懷已經不在家了。
“瑩瑩別生氣了,都是媽媽的錯,來,吃塊你最喜歡的紅燒排骨。”
吳春玉有些心疼,女兒已經一天沒怎麼吃東西了,她挑了塊油滋滋的排骨想放進她的碗裡,卻放了個空。
看著女兒把碗撥到了一邊,吳春玉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哪裡是不肯帶她去,年節串門的人這麼多,她根本走不開。
而另一邊,寧治平皺眉看著面前這個女兒,越看心越沉,最後匆匆扒完一碗飯,就離開桌子了。
“老寧,你就吃這麼點啊?”吳春玉在後面叫道,看著滿桌的菜,她有些頭疼。
怎麼一個個都不吃菜了?都是肉啊,多難得的東西!
回到書房,寧治平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著什麼東西。
不在這、也不在這、這裡也沒有……
寧治平把櫃子一個一個翻來,都沒有看到他要找的東西。
就在他有些絕望之際,忽地,想到了什麼。
他拿出一本破舊得看不清書名的書本,小心翼翼的開啟,裡面赫然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
他抖著手,拿起那張照片,只見一個美豔女子笑容含蓄,懷裡抱著一個眉眼精緻的小男孩。
寧治平的手輕輕的從照片上面劃過。
像,真像!
原來照片上的女子竟然和林姒有七分相似。
寧治平乍一眼看到那位姑娘的時候,還以為看到他娘了。
可他都48歲了,就算是他娘都應該七十多了,更何況,他娘在他9歲那年就沒了。
再想到自家媳婦生寧婉瑩的時候是在寧市,回孃家探親的時候。
孩子提前出生了,一生下來跟個貓一樣,瘦弱不堪,他那時候在軍區,根本顧不上家裡,都是自家媳婦嘔心瀝血養大的。
想到此,寧治平拳頭緊了緊,神色有些痛苦。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位姑娘才是他的親生女兒,而寧婉瑩是那家的閨女。
今天恍然在餐桌上見到寧婉瑩,他心下一緊,寧婉瑩跟那家人長得實在太像了。
他對那家人印象這麼深刻,還是因為那姑娘被欺負得差點離家出走。
頂著那樣一張臉被欺負,寧治平心痛難耐,也就破例幫了她,心中也對那家人不喜起來。
想到此,寧治平重重的嘆了口氣。
隨即他神色變得堅定起來,起身,拿起門邊的帽子戴好,就匆匆走出去了。
他得找人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