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言一筷子都沒吃到。
沈茗夾著筍片，當著顧楓的面，吃得噴噴香。
“嗯，確實不錯，入口留香，來，上錦，你也嚐嚐。”
“哦，哦哦。”
蘇上錦愣愣的。
看見他小楓妹妹的臉，黑了一大塊。
可不敢再說話了，默默扒飯。
蘇凝拿著珍藏多年的紅酒從酒庫回來。
“這瓶酒還是喻言十八歲過生日那年留下的，珍藏了不少年，今天我開了這瓶酒，給大家夥嘗一下。”
蘇上錦覺得自己來的真巧，他問。
“我是不是趕上什麼好時候了，家裡發生什麼喜事了嗎。”
蘇凝今天情緒一直不錯。
“確實是一樁高興的事，茗茗來集團，接手的第一樁案子，被她順利拿下了，值得慶祝，來，茗茗，今晚你多喝點。”
沈茗將酒杯叫傭人遞過去。
微笑。
“好的呀。”
蘇上錦對這個事還是知道一點的。
“是華逸那個案子嗎，我聽大哥說過，哇塞，沈茗姐，你真的好厲害，才剛接觸，就拿下了呀。”
沈茗狀似不經意，望了對座的顧楓一眼。
“嗯，拿下了。”
顧楓夾著菜的手，有些顫抖。
滿臉震驚。
這怎麼可能。
“媽媽，華逸樓盤的底價不是被洩露了嗎，這還怎麼能……對面接手的單價是多少，是不是比咱們的報價高。”
如果比報價高，那也沒什麼值得吹噓的。
“就是茗茗一開始報的價，華逸樓盤一期出現工程問題，資料被茗茗拿下了，作為籌碼，華逸那邊接受了茗茗的報價，可以說，這場滾動官司，算是打得很成功了，茗茗，出師有利，我敬你一杯。”
短短幾句話，裡面包含的信息量可遠不止此。
就連蘇瑜言也舉起了杯子。
“能將華逸案子的成本壓縮5個點，你做得很不錯，我也跟你碰一杯。”
沈茗舉著紅酒，嘴角帶笑。
“這才剛剛開始，後面要接手的案子還難著呢，你們快別誇我了。”
蘇瑜言被沈茗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逗笑。
見蘇瑜言都笑了，蘇上錦也看出了點眉目。
趕忙和沈茗碰杯。
“還有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聽上去，就覺得你特厲害，加油，沈茗姐，你會更棒的。”
蘇瑜言的笑，深深刺痛了顧楓的眼睛。
沈茗和蘇上錦碰完杯後，視線挑高。
“小楓妹妹，你怎麼了，似乎有點不高興啊，怎麼不恭喜我。”
主座上，蘇凝的眼神也望了過來。
顧楓皮笑肉不笑地舉起了杯子。
“恭喜。”
她舉杯，沈茗一口幹掉了剩下的所有紅酒。
喝的太猛，連蘇凝都忍不住說她。
“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沒人跟她搶。
顧楓聽著這句話。
手在桌布底下，摳裂了新做的美甲。
蘇凝察覺出顧楓的失落，這時候會失落，也是正常的。
“小楓，你也要再接再厲，你哥哥給你新安排了專案，等專案做好了，我也給你開瓶酒。”
顧楓抬起頭，面上笑意正常，叫人挑不出錯。
“好的，媽媽。”
連沈茗看見，都忍不住想要給她點個贊。
這麼能忍，她自問，她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絕對做不到她這樣。
“蘇女士，新專案的事，我覺得，還是再重新找個人吧，大哥，你覺得呢。”
這時，桌上，沈茗又說話了。
這話一出。
桌上的人，都停下了手裡動作。
蘇凝望了過來，眉心漸漸緊鎖。
放下了手裡的紅酒杯。
“茗茗，為什麼這麼說。”
蘇凝還是相對理智的，沒有在她開口說第一句話時，就對她進行叱責。
“蘇女士，你還不知道吧，小吳出事那晚，酒會停車場的影片監控雖然壞了，但我車裡的行車記錄儀卻一直是開著的。”
肉眼可見，對面的顧楓，神色開始緊張。
沈茗切著盤子裡的牛排，慢條斯理地說著話。
“只是可惜，也不知道是倒了什麼黴，車裡的行車記錄儀那幾天恰好壞了，唉。”
嘆著氣，往嘴裡送了一塊切好的牛排。
秉著吃東西不說話的原則，她開始慢慢享用起牛排的美味。
坐在她對面的蘇瑜言，瞧見她這副欲言又止，調動人心的模樣，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對蘇凝道。
“行車記錄儀這兩天修好了，有關證據已經提交給了公安部門。”
蘇瑜言偏不給她調動眾人胃口的機會，沈茗默默白了他一眼。
蘇瑜言回望了過去，像是不滿她的做事方式。
一整晚沒怎麼說話，一旦說話，便是沈茗，也不好打斷他。
他對她道。
“後面的話我來說吧，你吃你的飯。”
沈茗眼睛彎了一半，又白了他一眼。
“到底是怎麼回事。”座上蘇凝發話了。
蘇瑜言將眼神望到身邊的顧楓身上。
“小吳洩露報價底單的嫌疑，基本可以洗清了，從提供的行車記錄儀影片裡可以看見，私下裡和陸番的助理提供訊息的，是小楓的助理，小劉。陸番那邊一直不肯配合，直到視頻流了出來，那邊也對了口供，確定那晚戴著口罩蒙面的，是小劉無疑。”
要不說顧楓演技好呢。
沈茗親眼看見顧楓從上一秒的慌張無措，立馬就轉變成了不明所以，一頭霧水。
“哥哥，怎麼會是小劉啊，小劉是我的助理，我真的沒想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不行，我現在就給他打個電話。”顧楓表現著急。
蘇凝制止住她。
“別急，先聽你哥哥把話說完。”
蘇瑜言言簡意賅。
“公司對小劉做了離職處理，永不錄用，這種有案底的員工，不適合做小楓的助理，至於小劉為什麼會這麼做，警方錄完口供後，會給出解釋。”
無論是小吳，還是小劉，都是蘇凝一手精心挑選出來的助理。
“像什麼話，華逸這個案子，引起這麼多的事，小楓，小劉這麼做，跟你有關係嗎？”蘇凝質問。
比起蘇瑜言，蘇凝問的話，才叫一針見血。
熟料，顧楓當場就哭了。
眼淚一串接著一串，拿手背擦了又擦。
嚇得他身邊的蘇上錦忙給她找紙。
“媽媽，就因為小劉是我助理，你們就懷疑我，小吳是沈茗姐姐的助理，當時陸番那邊指認小吳的時候，我也沒有見你們懷疑沈茗姐姐。我都不知道這兩件事為什麼會牽扯到一起，是不是因為我不是媽媽你親生的，所以你們就可以隨便懷疑我——”
“小楓！”蘇凝生氣了。
這頓飯吃得不歡而散。
顧楓委屈地下了餐桌，蘇凝到一旁安慰她去了。
全程，只有蘇上錦很懵。
望望右手邊還在吃著牛排的沈茗，再望望左手邊拿餐巾擦著嘴準備離桌的蘇瑜言。
“不是，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沈茗喝了一口紅酒，好心提醒他。
“四少，不歸你管的事，不要管，小心引火上身。”
這話說出口，對面蘇瑜言又望了她一眼。
今天這個事，還沒算完，沈茗追問。
“有句話說得好，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前些天，顧楓因為我助理洩露機密的事，使勁嘲笑我，那現在，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