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兆南的慍意未消。
覺得她還真是有意思。
活生生被她氣笑了。
“陪到床上?陪到床上的,至今不就只有你一個……”
容兆南好像在嗶哩吧啦地說著什麼,此刻,她耳鳴了,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靈魂在出竅。
從沒像現在這麼驚慌過。
頭皮都麻了。
蘇瑜言怎麼出現在了這裡。
下了車,還朝這裡走來。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這一剎那,沈茗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的畫面。
她從蘇瑜言的面上看出了一片晦色。
從容兆南的面上看見了他的怒意。
他還在指責著她。
一剎那過後,她不知道從哪裡升起的勇氣。
一巴掌便揮了過去。
啪!
很重的一聲。
霎時,世界清淨了。
容兆南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眼睛睜大,瞳孔恣裂,因為震驚,連嘴巴都閉上了。
不要說他嚇到了,貼在牆角邊上的小明也嚇到了。
怎麼一轉眼,場面就變成了這樣。
不敢相信。
他們老總,被打了?
容兆南眼裡的震驚,她一絲一毫全收到了。
不等他回神,當即回罵過去。
“畜生,你敢對容天琪怎麼樣,你信不信我撞破你們家這扇門。”
一邊罵著,一邊將他往身後推。
容兆南牢牢握住她的手。
將她禁錮住。
容天琪這三個字。
無異於燃爆器。
“沈茗!”怒無可怒。
“你給我鬆開,鬆開……”
眶!
一個拳頭橫空升了過來。
蘇瑜言的住宅和上面這座宅子捱得近,卻在下方,他也很少來上面,若不是看見那輛車眼熟。
看見他們二人站在門口爭執。
看見他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給了容兆南一巴掌。
兩人撕吵起來,容兆南一臉狠相,將她圈在懷中。
急速奔了過去,上去便給了容兆南一個拳頭。
捶得他倒在了一邊,被助理接住。
將沈茗拉到了身後,目露狠色。
“容大,你敢動沈茗一根汗毛試試。”
堵在身前的這道身影極其高大。
安全感十足。
然而。
身後的沈茗。
靈魂再度出竅。
徹底裂開了。
蘇瑜言這一拳下了狠手,容兆南踉蹌著站起來時,嘴角擦出一串血漬。
眼神望過來,陰戾到了極致。
兩人光是對視,隔空都能打一架。
硝煙味甚重。
小助理來扶他,被他一把推開,沈茗瞧見,容兆南捋起了袖子。
嚇壞了。
一把抱住蘇瑜言的胳膊,將他往身後拉,拼命拉。
“大哥,大哥,我們走吧,別理會他,我們走,我現在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我們快走。”
蘇瑜言被她拉動。
臨走,也不忘放狠話。
“沈茗的賬只管放在我頭上,那一巴掌,加這一拳頭,我蘇瑜言奉陪,要敢為難她,你只管試試我的手腕。”
沈茗火急火燎地把蘇瑜言拉走了,到了,也沒看到容兆南面上是個什麼神情。
又慌又急的。
心裡一點也不好受。
她可是知道的,她這位親大哥,和某人一直鬧不和,兩人有恩怨已久。
這麼多年,誰也沒待見過誰。
可從沒聽說,兩人打起來過。
有點想流眼淚。
坐在家裡的地毯上。
雙手按在腦門上,低頭看著鞋面。
頭很大。
想短暫地逃離下現實。
蘇瑜言手背生疼,泛著紅,看見她這副抱頭的模樣,以為她還在情緒中。
一定是和容兆南撕破了臉,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不然,也不會甩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甩下去,老爺子那邊都不知道能不能交差。
這段時間,她又和家裡那位,關係一直緊張。
拉高西裝褲,蹲了下來。
說話輕緩,關懷備至。
“告訴我,今晚發生了什麼事。”
沈茗緩緩抬起頭來。
神色莫變。
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要從哪裡辯解起才合適。
她和容兆南今晚是在吵架不假,給了那位爺一巴掌,當時是情急之舉,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然,該怎麼解釋,大晚上的,她堵在他家門口,車還停在那裡。
可愣是沒想到,蘇瑜言看到她被容兆南摟抱,以為她被容兆南欺負,上去就給了人家一拳。
有些欲哭無淚。
“大哥,我是不是,是不是活不成了。”
這句話問的誠心誠意。
她覺得,她和容兆南目前的關係,算是到頭了。
沒準,還要墊付鉅額的賠償費。
蘇瑜言看見她這樣,只當她今晚是嚇到了。
“別急,還有我在,你把事情的原委說給我聽聽,你要撞他的門,事涉容天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
這到底該從何說起呢。
心情不太順暢,想起來,覺得今晚這事,還有些好笑。
“大哥,我得罪了容兆南,你又把容兆南給打了,今晚這個事,咱們能交差嗎。”
她知道她這位大哥和容兆南彼此並不和睦,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後面,還真是不好交差。
蘇瑜言眯起了清亮的眼眸,從眼尾拉出一抹晦色。
從他的神情裡能看出,這個事,確實不好交差。
沈茗抱緊腦袋,撓了撓頭髮。
心煩意燥。
“大哥,這個事我現在沒法跟你解釋……我先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
沈茗的情緒調節能力,連蘇瑜言都覺望塵莫及。
事情還未說開,她就急著回去。
自然是想將她攔下,把這事問個清楚明白。
但想起她的性格,她若是不願意說,追問也沒用。
總歸,是把人給打了。
“我送你回去。”
今晚已經給他添了這麼大的麻煩,再跟他待下去,沒準會露餡,可禁不住他的盤問。
“不了,很晚了,你休息休息,這個事,等我捋明白了,一定會好好跟你說的。”
蘇瑜言把她送到了門口,看著她開車離去。
她不肯說,事情也擺在了明面上。
容家兩兄弟,關係錯綜複雜,只怕這樣下去,她早晚招架不住。
蘇瑜言把容兆南給打了,事情過去了一整天。
這一整天,沈茗一直提心吊膽,總是在記掛著某人的傷勢。
也摸不清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才吵的架,本來也只是她跟他之間的事,現在又把蘇瑜言牽涉了進來。
“沈老師,你怎麼了?”
坐在辦公室裡,同事問她。
沈茗回過神來,揉了揉痠疼的額頭。
“沒什麼,昨晚熬夜熬的太狠了,什麼事,你說。”
同事勸慰她。
“注意休息啊,今晚還有應酬,院長約了應天器材的黃總吃晚飯,需要幾位老師作陪,你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