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現在來容家,已經是輕車熟路。
傭人跟她說,他們家老爺子今天不在家,她抱著魚湯,直接拐去了容兆南的住宅區。
管家的傭人把她領上樓,說他們家大少爺正在會議室開會。
容兆南一日也落不了閒,在屋裡開著視訊會議,幾個大屏同時投放,而他,坐在主座上,手壓著下顎,卻一臉思索狀。
透著透明玻璃,她向裡面招了招手,知曉裡面,容兆南是看見了她。
二十分鍾後,她在屋裡處理郵件,看著資料,看到一半,容兆南推著輪椅從會議室走了出來。
他今天狀態像好了點。
說話中氣十足的。
“今天怎麼又來了。”似乎帶著不小的疑問。
沈茗開啟自己帶來的保溫桶,把魚湯倒了出來。
香噴噴的鯽魚湯,味道鮮美。
“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今天送魚湯來給你喝,我親手煲的,還熱著,你快嚐嚐。”
沈茗將魚湯遞到了他面前,他單手接過。
看著碗裡這碟湯,湯的顏色不錯。
外面的日頭高高升著,離太陽落山還有幾個小時。
這個時候,哪喝得下什麼油膩膩的湯。
“你親手,煲的?”大少語調升了幾個度,不可置信。
門外,傭人拿來沈小姐需要的東西。
在門邊敲門。
“沈小姐,東西給您拿來了。”
傭人拿來一塊毛毯。
沈茗接過來,跟她說了聲謝謝。
屋裡這狀況,沈小姐將帶來的魚湯遞給大少爺喝,傭人佇立在門邊,多看了好幾眼。
容兆南視線望過去,聲線壓到最低。
“這裡沒你什麼事,先下去吧,門關上。”
“是。”
傭人把門給關上了。
屋裡清清靜靜的。
沈茗疊著手裡的毛毯,說他。
“你把門關上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屋裡做什麼呢。”
毛毯暖暖的,她蹲下了身來,將疊好的毛毯蓋在了他腿上,疊的嚴嚴實實的,連帶著小腿,也沒留出一點縫隙來。
她擅自做著這樣的舉動,動作嫻熟。
輪椅上坐著的他,端著魚湯,神情頗為晦色。
低頭喝了一口魚湯。
被湯味的鮮美刺激了味蕾。
“我看你房間挺潮的,還是捂嚴實了,出門你就拿下來。”
這些事都做完,沈茗收拾自己帶來的東西,動作利索。
催促他。
“湯喝完了沒有,我得回去了,晚上還有個會,今晚就不住這邊了,不過,明天是週末,時間能餘得出來,明天上午我再來看你。”
大少端著魚湯,抬頭看她。
沈茗收拾完,拎著自己的手提包,閒了下來,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神。
忍不住,嘴角先露了笑意。
“哎,你這是什麼眼神。”
不怪容兆南懷疑,她這一系列的操作,一般人確實無法接受。
低頭又喝了一口湯。
“湯裡是不是下了毒。”
沈茗撇了撇嘴。
拿起他碗裡的湯勺,送了一口到自己嘴裡。
“就是想毒死你,滿意了吧。”
大少就著她的眼神,一口幹了碗裡的湯,手輕輕一拉,就將她拉了下來。
拉到了懷裡,坐到了他身上。
沈茗驚了一大跳。
急著想起來。
“瘋了是不是,腿還受著傷呢,別胡鬧了,讓我起來。”
容兆南雙手攬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仔仔細細看著她這張臉。
好像沒化什麼妝。
唇色像橘子皮的顏色。
那就是化了妝。
心機妝。
抱著她,坐在輪椅上,很是親了一段時間。
把這點橙色的唇色全親了乾淨。
親到最後,沈茗抵著他的額頭,大喘氣。
“明天想喝什麼湯,我起早去集市買。”
今天這彎魚可是她託姜少陌專門找人空運回來的。
營養價值高。
喝什麼湯。
他搖頭。
“不喝湯,想吃你。”
完了完了。
這樣下去,她恐怕走不了了。
臉蛋紅紅的,被他撩到了。
理智卻是清醒的。
“大少,醒醒神,你現在還傷著呢。”
還能行嗎。
嘴角掛著笑,低頭,吻了吻他的唇瓣,摩挲了一陣。
容兆南摟著她,說話聲音渾潤。
掐著她的腰。
“說說看,你到底憋了什麼壞,是不是在學校待不下去了,缺多少錢,嗯?”
她的一片好心,在他這裡,都是魚肝肺。
止住他亂動的手。
“才送一回湯,你就亂成了這樣,大少,你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受不住別人的好吶。”
看樣子是真的受不住了。
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被她弄得五迷三道。
幸在這時,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時間到了,沒法再和他鬧了。
“好了,我真該走了,同事打電話來催了。”
保溫桶也給他留在了這邊沒拿走,走之前,當著他的面,補了下唇妝。
補完妝之後,唇瓣顏色紅潤潤的。
他暗了眸。
望著她,說話嗓音低沉。
“明天早點來。”
“行。”
沈茗走罷,保溫桶裡的湯尚飄著香氣,容兆南推著輪椅走到窗戶邊。
坐了片刻,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腿腳利索,這時,並不見一點受傷的蹤影。
手裡攥著的,是她剛剛鋪好的毛毯。
在窗邊站了良久。
看著樓下小道上的那道身影,漸漸沒入了路徑深處,他才緩緩收回了視線。
沈茗第二天來容家送湯,沒見到容兆南本人。
見到了容兆南他媽,杜清。
想必,她接連兩天來送湯的事,已經被傭人將訊息傳到了她耳朵裡。
杜清杜女士,為人一板一眼的,做事不苟言笑。
她很少跟她正面對上。
現下,面對她的盤問。
她低下了頭,把帶來的保溫桶交給了傭人。
“我也不想這樣做,是大少爺逼我的,他說,如果我不送湯過來,他就把這件事說出去。”
杜清驚詫。
“你們,什麼事?”
沈茗搖頭,面色委屈。
“這個我不能跟您說,您還是去問大少吧。”
果斷從容家退了回來。
上午,她在家裡陪老爺子練毛筆字,容兆南電話打來了。
句句都帶著詰問。
“你跟我媽說什麼了。”
她在練毛筆字,老爺子就在屋裡那間房,不敢說太大聲驚擾到他。
“沒說什麼呀,既然是去送湯,你們家人早晚會知道的,我不這樣說,難道還要等著被你媽盤問啊。”
既如此,誰叫她頻繁往這裡跑。
緩了緩聲線,他在電話裡問。
“早上的湯,也是你親手煲的。”
“嗯,早上五點就起了。”大少似乎對她會煲湯這個事,感到格外新鮮,“你跟你媽是怎麼說的,找了什麼藉口。”
電話裡,他的聲線比以往都要輕緩,像撥了古箏的弦一樣淙淙有質。
“實話實說,我們蘇家大小姐正在追求我,太過殷勤,沒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