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決定做得倉促得要命,直接派他的助理小謝把她送去了銅鑼港。
在蘇瑜言的門口磨蹭了半天。
小謝看著她,她不敢不進去。
老爺子這回可是來真格的了,還跟她說。
“老爺子吩咐了,把先前那個助理小吳叫回來,專門負責看管你的行程,大小姐,您今後跟在三爺身邊好好幹。”
老爺子的助理說話,那是相當有含金量的。
沈茗對他也一直很客氣。
“嗯,我知道了。”
有苦說不出。
和容兆南鬥這一下,沒撈到什麼好處,反而給老爺子落了個不好的印象。
日後她的行程不知道是不是都會被報到老爺子那邊去。
正好,趁著學校給她停職,她找點別的事幹。
小謝把她送了進去,蘇瑜言正在等她。
“三爺,大小姐,沒事我就先回去了,給老爺子報個備。”
蘇瑜言應聲。
“回去吧。”
這座大房子,夜深人靜,保姆也不知道睡了沒有。
沈茗沒話找話說。
把她這位大哥直接氣暈,現在再看見他,竟有些想笑。
“大哥,家裡傭人呢,有夜宵吃嗎,一天沒吃飯了,現在有點餓。”
蘇瑜言還生著她的氣。
看樣子,即便是有老爺子吩咐,他也不想對她和顏悅色。
“蘇媽,給她弄點吃的。”
落了話後,也沒搭理她,應當是有什麼應酬,換了衣服就出門了。
蘇媽給她弄了點吃的。
她牙疼,什麼也吃不下。
喝了兩口湯後,直接上了樓。
晚間,收到訊息。
親子鑑定報告出來了。
蘇瑜言應酬結束,回到家中時,已經是晚上11點。
家裡傭人看見他回來,接過他手裡的外套,說給他準備了梨湯,問他要不要喝點。
蘇瑜言搖頭。
視線看向樓上。
“睡了嗎。”
蘇媽知道他問的是大小姐,小聲說話。
“在偏廳,”說了兩句話後,聲線愈發的低,“哭了,說要喝梨湯,我瞧著,一口也沒動,三少爺,你去看看。”
哭了?
繞道去了偏廳,打發了蘇媽回廚房,在偏廳門邊瞧見裡面場景。
打第一天來,她便說喜歡這個偏廳的設計,喜歡那一排銀色的凳子,和廳裡迴圈流動的水吧。
這會兒,也沒坐在凳子上,不嫌髒,斜靠著坐在了臺階上。
蘇媽沒說錯。
捂著臉,她確實是哭了起來。
哭得沒聲沒息的,半點不像那個在人前的她。
走進了偏廳,聲量放小,按開了水吧旁昏黃的燈。
晚上應酬,身上的酒氣沾了一身,空氣裡浮動的都是帶進來的酒氣。
沈茗對氣味敏感,聽到身後有聲音,捂著半邊臉頰,緩緩轉過頭來。
“大哥。”
委屈得不得了。
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
瞧見這一幕。
蘇瑜言足足有半秒沒有反應過來。
怔了神。
都說他們家這位大小姐脾氣硬臭,一個能打三個,還真沒人看見過她哭起來的模樣。
也不是梨花帶雨,大大的眼睛裡,掛著幾滴淚珠,淚珠裡倒映著他的臉。
諱莫了神色,臉色陰沉,扯著西裝褲,也坐了下來。
開口,便是撲面的氣性。
“就這麼想嫁給他?”
啊。
沈茗抽抽的勁停了一半,捂著臉的手也放了下來。
能瞧見一整張臉,便也瞧見了整張臉上不加遮掩的委屈模樣。
蘇瑜言瞧見她是委屈,事實上,她有點懵。
“大哥……”
回應她的,是蘇瑜言低沉的話語。
事情到這個時候,怎麼還能再瞞她。
“送到容家的那個孩子,不是容兆南的兒子。”
掛到眼角的淚珠,仿似停住了,在眼窩處打轉。
這個事,她剛剛知道。
那容兆南知道嗎。
他對容清的態度不冷不熱,想來原因在這裡。
“這個孩子,是你找來為難他們容家的?”
蘇瑜言解開衣袖上的袖釦,表情凝重。
這件事,涉及到他和容兆南之間的心結。
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是容大自己找來的。”
沈茗眼睛睜大了。
打轉的眼淚倏地一下,便從眼角處流了出來。
流出這麼一行淚,蘇瑜言連心臟都窒息了。
話裡卻都是嫌棄的意思。
“把眼淚給我擦乾淨了,收拾好再跟我說話。”
沈茗緊忙抹了一把眼淚。
“眼淚不是故意的,沒忍住,它不受控制——”
看見蘇瑜言臉色發黑,她及時停住話意。
“OKOK,你繼續說。”
不受控制。
他為了容兆南那個人渣,把自己作踐成這個樣子。
“當年的事,牽涉的太久遠,那孩子的媽媽,小燕。”
“我知道,小燕是大哥你的暗戀物件,好像喜歡了你很多年。”
蘇瑜言睫毛下垂。
“你知道的不少。”
沈茗收聲。
“我只知道這麼多,還是福利院楊奶奶告訴我的。”
蘇瑜言眸色黑色加深。
“你去過福利院了?”
“去了,也知道小清的媽媽,在兩年前就因為車禍去世了。”
蘇瑜言對小清的媽媽沒有感情,但這樣一個女人,畢竟是曾經深愛過他的女人,再提及她,多多少少總有些感觸。
沈茗能理解蘇瑜言此刻的心情。
“後來呢,大哥,小清的媽媽似乎是你跟容兆南之間矛盾的根源,你們也因此鬧了這麼多年。”
“沒後來,當年小燕被容兆南玷汙後,便消失在了海市,直到臨終,才託人將孩子送到了她以前住的福利院。今年,容兆南才把這孩子找回來。”
聽到這裡,沈茗已經聽明白了。
“所以孩子不是容兆南的,當年容兆南玷汙小清媽媽的事,也是個誤會,你和容兆南白鬧彆扭了這麼多年?”
大差不差。
蘇瑜言點頭。
“確實是我誤會了他。”
“那為什麼,這個孩子是你送回來的,你和容兆南兩人在整什麼,明明已經和解了,還非要弄這麼一出。”
蘇瑜言說話深重。
“因為生意,為了取得容大二叔的信任。容國崢不久就會意識到,這場仗,他將會輸得難以估量。”
不對。
有一個盲點。
“容兆南二叔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不僅給容兆南做助攻,還假意靠攏容國崢,這是為什麼?”
說到這裡,蘇瑜言面色陰狠。
“因為,當年玷汙小燕的那個畜生,是容國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