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目視遠方,伸出一隻大手比劃著。
“這片牧場足足有八百多平方公里,這裡的草是米蘭甚至芝林最豐茂的,說是承包出去了,但是沒有人見過承包合同。具體一年多少錢也沒人說得上來。看見那套大宅子了嗎?那就是承包戶,是我們漢人,姓吳,自稱吳員外。”
“吐蕃人的牧場,為什麼要承包給他呢?人家自己養牛不行嗎?”
校長嘆口氣說:“這裡面的事情那就說不清了,上面要對外承包,他就包到手了,我們下面的草民怎麼可能知道內情呢?”
我一聽樂了,我說:“吐蕃老百姓的牧場,被包給了一個吳員外,大家卻不知情!這有點意思!”
“也有人去芝林州反應過情況,但是人家說調查調查,就沒後文了。”
“這邊八百平方公里的牧場承包了出去,然後財政上沒錢修小學!”
我實在是難以理解這件事,我看著這片牧場開始嘎吱嘎吱撓頭皮。
姚惜君在我身邊說:“這事兒確實不對,我去當地衛所瞭解下情況!”
“芝林有衛所嗎?”
“吐蕃府有衛所,這芝林有分所,起碼有兩個人在這裡值守的。”
我擺著手說:“去也白去,這倆人啊,已經成了資本的走狗,成了叛徒。”
“錦衣衛是天朝的鷹犬,都有著堅定的信念。你不要小看我們錦衣衛。”
“我們打個賭。”
“賭什麼?”
“我贏了,以後你聽我的。”
“好,我贏了,以後你就聽我的。起碼部分聽我的。”
我點點頭說:“沒問題,我們這就去你們衛所。”
我倆和大家打了聲招呼就出去了。
地方的衛所一般都在當地的檢察司內,專門有那麼一間房,芝林地方小,也就倆人的配置。
當我們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的時候卻發現,沒是鎖著的。
問了下檢察司的同志,都說不知道。
最後還是一個女同志提醒了一句:“是去芝林大酒店參加吳員外兒子的婚禮去了吧!”
姚惜君脫口就說了句:“這不是胡鬧嘛!這吳員外到底什麼人啊!”
我們直奔芝林大酒店,到了門口我把車一停就覺得不對勁了,這裡竟然停了大量的京牌車。
一個養牛的財主,怎麼會有這麼多京師的人為了他兒子的婚禮跑幾千公裡來捧場呢?
“惜君,你聞到了什麼氣味沒有?”
“我又不傻!”
姚惜君開始拍車牌,拿著手機走了一路,拍了一路,然後我倆進了大廳,這大廳裡有接待,熱鬧得很啊!那邊還有人在寫禮,我一看這上禮的,可真是豪橫,動不動就十萬,三十萬,五十萬的這麼送。
姚惜君這邊很快有了結果,找到了這些車的車主,我都不熟悉,姚惜君也不熟。這有兩個可能,一,我們本來就不熟悉這些人。二,也許我們熟悉這些人,但是他們開了別人的車。
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不過在這些車主裡,我還是發現了一個熟人,鄒夜行!
這就有點奇怪了,鄒夜行也算是黎族的族長,一個千年人精。至於跑這個遠給一個養牛的捧場嗎?這事兒就不簡單了啊!
另外,我從遠處往裡面一看,隱隱約約看到有妖氣。
姚惜君拉著我出來,到了外面,我們走到了路旁的大柳樹下。
姚惜君說:“情況很複雜啊!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一群人上禮十萬甚至幾十萬的上,卻蓋不起來一座小學。”
“請客送禮這就是變相行賄受賄!這是組織明令禁止的。”
“但人家不是官,只是一個包了牧場的牧民。”
“你覺得這是一個牧民能做成的事情嗎?我得上報鎮撫司,調集吐蕃府衛所的人過來。這事兒見到了就不能不管,必須一查到底,這是我門鎮撫司的職責所在。”
我搖搖頭說:“怕是吐蕃府鎮撫司衙門的人也在裡面吃喝呢!你只要調集吐蕃府衛所的人,你還能查出什麼來?”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假裝沒看見,就這麼走了嗎?你可以走,我見到這種事,不能不管。我得為朝廷負責,孩子們的校舍四處漏風,這裡卻在行奢靡之風。這真的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這不是小事,得上達天聽!”
“我不能越級彙報!”
我拿出手機比劃著說:“我來上報。這裡的事情,憑著我倆,搞不成!”
我走到一旁,打通了雲清的電話。
“人送到了?”
“送到了。”
“交代清楚了嗎?”
“交代清楚了。”
“他們什麼態度?”
“二姐和二姐夫有點接受不了。劉洋那孩子不錯。”
“和我想的一樣,沒什麼事,儘快回來吧。”
“遇到了一件事,得彙報。”
“說。”
我把這裡的情況,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我只說現象,至於現象背後的本質,雲清比我更明白。
他想了足足有三分鐘,電話也沉默了三分鐘。三分鐘之後,他說:“吐蕃有事,今天剛好一網打盡,這叫趕得巧。先不要輕舉妄動,等下我先讓吐蕃警備司的梁指揮使聯絡你,全力配合你行動。然後是蓉城兵部的蕭正會聯絡你,你們三個開一個電話會議,儘快展開行動。”
電話結束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