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組長是個禿頂,你禿頂我能理解,我理解不了的是,把兩邊的頭髮弄到頭頂上,蓋著頭皮。
我這有頭髮的都想剃個光頭,只不過很多人都不同意,包括姚惜君,他說我本來就打扮的像個僧人,我要是再剃個光頭,容易被人當做和尚。
寇玉門和李麗真、千惠理他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我剃什麼頭我基本還是能自己做主的。
這苟組長禿頂了,你乾脆就剃光頭算了,何必還要把兩邊頭髮留那麼長,貼腦瓜頂上呢?
苟組長坐的位子本來是衛所的千戶長的,但是我在這裡,這位子就應該是我的。怎麼也輪不到他一個調查組的組長做。
你來調查我,還指望我給你好臉色,你當我傻啊!
苟組長卻敲著桌子說:“王律同志,我是調查組的組長,專門針對你洩露病人隱私的情況來進行調查的,你得端正你的態度。”
我說:“你的位子在這裡,你先下來再和我說話。你鳩佔鵲巢了,你反客為主了,知道嗎?”
“是我在調查你,還是你調查我?”
“你調查我,難道還指望我當你是朋友嗎?你和我是對手,你別想在我這裡喝一口水,明白嗎?”
我們的千戶長這時候哼了一聲說:“讓你下來就下來,別那麼多廢話。我們鎮撫司的人脾氣都不太好,你要是不懂事,我動手請你下來,你可就不好看了。”
苟組長也帶了七八個人,此時都坐在苟組長的兩邊。
這苟組長一拍桌子說:“我看誰敢亂來!”
千戶長不管那些,上去掐著苟組長的脖子,就把他給拽下來了。
我們的人,把調查組的人,一個個從椅子上拎了下來,一腳一腳踢屁股,他們踢了出來。
我和千戶長、疾控組的人這才坐了過去。
我們給調查組的人擺了一排凳子,前面是一排桌子。我們面對面坐下,中間隔著三米。
我們在高處,他們在低處。
我說:“苟組長,開始吧!”
有人來倒水,不過是給我們倒水,調查組的人,沒他們的份兒。
我們開始滋熘滋熘喝水,調查組的人都有些適應不了。
有個調查組的女同志笑了,說:“我也參加過幾次調查,這不管水,不管飯的,還是第一次見。”
我說:“調查我王律,還指望我管飯,你當我和他們一樣賤嗎?有話快說,有屁就放,我沒時間和你們閒扯!”
苟組長說:“民法裡有明確的條款,不能洩露愛死病人的病情。你什麼情況?”
我說:“我沒洩露,我直接公佈了。”
“這比洩露還嚴重,這造成了很不好的社會問題,你讓這些人今後怎麼生存?”
我說:“我打個比方,加入我檢查出來,你老婆得了愛死病。但是你還沒得上呢。我要不要告訴你呢?法律上規定,不能洩露,是不是等到你被你老婆傳染上了,我們還不告訴你呢?你只能是自己去調查了,是嗎?”
“你在胡說什麼?律法就是律法!”
我說:“我在問你話呢,我喜歡極端思維,我就是想知道,你得了愛死病,死之前會不會覺得這法有問題呢?要是像我這樣,公佈一下,你就可以不和你老婆同房了,你就不會被傳染。你甚至可以離婚。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我問你,隱私權和生命權有衝突了,怎麼辦?”
楊六一說:“現在的問題就是,隱私權侵犯了生民權!你的法律是想保護病人的隱私,還是想保護無辜者的生命呢?”
我說:“別和我提你那狗屁隱私權,別跟我提你那狗屁法律,我知道一個道理。好人不該被染病,我得掐斷傳染源。”
“你的辦法簡單粗暴,會引發一系列社會問題。”
“什麼問題?”
“這些得了愛死病的人,會被歧視,甚至會失去工作和生活來源!”
“我管飯。”我說。
“他們會不滿,會報復社會!”
我笑著說:“那我就讓錦衣衛抓捕他們,讓大理寺判他們,從重,能殺的堅決不留。”
“你是個酷吏!”
我點頭說:“沒錯,苟組長,我是個酷吏,我還有個外號叫王人屠,你可以全記下來,然後彙報給諸位領導,讓他們處分我。”
劉梅這時候說:“苟組長,你還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呢。隱私權和生命權有衝突的時候,怎麼解決?隱私權大於生命權嗎?”
“這是個複雜的社會問題。”
我說:“不不不,一點不複雜!我已經完美解決了。你們就不用操心了,好嗎?諸位渴了去外面買水,餓了出門右轉下館子。我還有很多事,不方便接待諸位了。”
苟組長說:“我的問題還沒問完呢。你們是怎麼做出的決定?”
“什麼決定?”
“就是公佈愛死病人的資訊。”
“我決定的,和疾控組的人毫無關系。”
苟組長說:“我現在代表組織通知你,停止你手中的一切工作,等調查結束,組織有了結論,再重新安排你的工作。”
“你算哪門子組織?”我看著他笑了。“信不信我把你腦袋砍下來當球踢。你來這裡不是講道理的,你是來耍威風的,威風沒耍出去,就開始耍流氓了是嗎?”
“我是人民代表調查組的組長,我有權利對你做出停職處分。”
“誰給你的權利?”
“自然是人民代表,我的權利來自人民!”
我指著外面說:“白骨大街那麼多人民,你問問白骨大街的人民是怎麼說的,再來和我談。”
我直接就把刀抽出來了,往桌子上一放,我說:“你要是跟我玩虛的,玩邪的,我這把刀,不同意!”
苟組長盯著我說:“你在威脅我,是嗎?你覺得我管不了你,是嗎?”
我說:“你覺得,你管得了我嗎?你算老幾啊!”
苟組長說:“我宣佈,你被停職,立即跟我回京師,接受組織調查!”
“你代表不了組織,你也代表不了人民,你只能代表你自己。”我盯著他說,“再和我嘰嘰歪歪,我先把你送進鎮撫司詔獄,你信嗎?”
“我不信!”
我對千戶長說:“給姚指揮使打電話,告訴他,給苟組長選一間不錯的牢房。”
千戶長領命而去,我看著苟組長呵呵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