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連續五天，張道陵一直都沒有出現，不過他也沒離開麒麟城，一直在周圍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看來他和病書生是真的鬧掰了。
到了第六天，病書生來了，他坐下之後，讓母老虎把他的頭髮梳理了一遍，然後盤在了頭頂，這樣看起來更利索了一些。
他說：“上傳下達，不出所料，你們提的要求沒有被同意。兩千石糧食，一千匹戰馬，要價太高了。”
“上面沒說能出多少嗎？”
病書生說：“一千石糧食，一百匹戰馬，這是我們能出的最高價。不然，……”
我說：“不然怎麼樣？”
病書生說：“不然你們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長公主吧，不過我建議你們不要殺害她。她這人，挺單純的。張道陵也不會一直在這裡不回鳳凰城，到時候你們把她帶回去，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我說：“就這叫欲擒故縱，病書生，你和我談判，得實在點，不能玩這些虛的。你的話，我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病書生站了起來，說：“信不信是你的事，我要說的話，說完了。我回去了，你什麼時候願意接受這個價碼，那麼我們就交易。不然我也不急，我的任務主要是負責官道的暢通，鳳凰城到老虎口的官道經過麒麟城，我必須守住這裡，今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在這裡駐紮，一方面是守護官道，另外，隨時準備支援老虎口。老虎口不破，天界無憂！”
“你說得沒錯，我和老黃商量一下，你回去等訊息吧！三天後，我們再談。”
病書生一笑，抱拳告辭了。
我和黃天霸回來閣樓上，黃天霸說：“這個病書生確實比張道陵厲害多了，他能摸清我們的心思，知道我們要長公主沒用。”
“但是他還不知道我們的真正用意，還能再拖一段時間。”
黃天霸小聲說：“不過，鎮法司的人好像是撤了。我沒有了高手環伺的感覺。”
我說：“大部分人可能撤回去了，但張道陵一定還在。元靈是有底線的，姬未央絕對不能被帶離麒麟城。”
黃天霸笑著說：“其實只要元靈沒想通，老七想通了也沒用。老七是個聰明人，即便是想通了，也不一定會說出去。他才懶得管那閒事呢。”
我說：“病書生是這樣的人嗎？”
“他本來就不想做官，是被逼來的。元靈知道老七是個人才，就逼著溫元帥把他給拽了來，認祖歸宗，成了溫家老七。其實病書生很不喜歡這個身份，他自己有名有姓，他跟母姓，好像是叫趙崢！這都不重要了，現在別人都知道溫家老七，早就不記得那個在山裡讀書作畫的趙崢了。”
我說：“我想起一首詩來，不煉金丹不坐禪，不為商賈不耕田。閒來寫就青山賣，不使人間造孽錢。這病書生看來是真的志不在此啊！”
黃天霸說：“所以，他對溫元帥沒什麼感情，對元靈更談不上忠誠。他只是應付應付，至於誰輸誰贏，他也不在乎。不過，千萬別指望他當叛徒，他當個敲鐘的和尚，其實就挺好了。”
我點頭說：“要是這樣說的話，搞不好他還真的猜透了我們的用意，只不過，不說。”
黃天霸說：“其實他說出來，對他沒好處。因為一旦說出來，也沒辦法證明他說的就是對的。大家都會覺得他在故弄玄虛，危言聳聽。張道陵回去之後，雲櫻就不會有行動，一切都不會發生。他說出來，只會招人煩。最後，搞得長公主被你擄走，一切罪責都要病書生承擔。他圖什麼呢？倒是不如看一場戲！”
我嗯了一聲說：“你說得沒錯，病書生要是有大智慧的話，他應該已經看穿我們的陰謀，只不過，他在等著看戲呢。這叫難得湖塗。”
黃天霸說：“沒錯，難得湖塗！”
三天之後，病書生和母老虎又來了。
到了之後坐好，他先是咳嗽了幾聲，隨後往後一靠說：“想的怎麼樣了？”
我這時候想試探一下他，我說：“我同意了，就按照你說的，一千石糧食，一百匹戰馬，我們交換。”
病書生明顯很詫異，他歪著頭看著我搖搖頭說：“這不對，這不合邏輯。你想做什麼？”
我雙手攤開，我說：“我留著長公主毫無用處，怎麼就不合邏輯了？”
“你留著長公主不是沒用處，是有大用處。但是一旦交換了，可就真沒用了。王人屠，你搞什麼鬼？我有點看不穿你了。不過既然你想交換，我巴不得呢，我還平白無故撿了個功勞。說吧，什麼時候交換！”
“隨時交換！”我說。
“那我這就回去準備一下，糧食和戰馬，三個時辰之後送到！”
我點點頭說：“好！一言為定！”
病書生說：“一手交貨，一手交人！”
我說：“你信不過我？”
“這是規矩，不是我信得過信不過的問題。”
“好嘛，我們就在城下交換。你們和鎮法司的人就不要在城裡呆著了，都出去吧。麒麟城徹底恢復往日的樣子。”
病書生說：“好，我們就這樣定下了，希望你不要違約。”
“要不我們簽訂一個協議？”
“籤那廢紙有什麼用，說撕就撕了。”病書生站了起來，看著我說：“三個時辰之後，我帶著糧食和戰馬，你帶著長公主，我們在南門外見面。”
“就這麼定了。”我說。
病書生走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我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很複雜的情緒。他明顯是不信任我的，但是他又願意試試。
其實他不信任我就是對的，我也是在試探他，我想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到底有沒有看穿我們的陰謀！
三個時辰之後，我和黃天霸到了南門外，此時，民團又組織了起來，我們身後有了兩千高手助陣。張道陵果然沒有走，不過他身邊只留了五十人。
病書生也沒帶太多人過來，只帶來了二百多人。
糧食和戰馬都帶來了，到了南門外三里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