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疾沒現身的時候，他們還能說上幾句。
這會真站在他們面前了，一個個像是啞巴一樣，目光躲閃。
從官職上說，江無疾只是奉天司的銅刀。
但人家是永安公主的人啊，三天兩頭往公主的宮殿跑，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另外，煉藥大會才剛過去不久。
作為震懾外邦的主要人物，誰在這時候出來使絆子，百姓肯定不答應。
在場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名聲對他們來說很重要……
見沒一個人開口，江無疾轉身就要去找雲裳。
就在這時，周存禮那帶著些許不甘的聲音響起。
“江兄留步！”
“嗯？你反對？”江無疾側頭，聲音沉了幾分。
周存禮不是修士，面對江無疾這個分神大成，肯定橫跳不起來。
但他也不是什麼無腦之人，更不會用首輔之子的身負去施壓，只是想要個心服口服罷了。
於是，他說道：“別的話周某也不多說了，今晚雲裳姑娘以月為題，讓我等作詩詞一首。”
“江兄詩才無雙，只能我等是否有幸，親聞絕詩出世？”
周存禮的意思是：你要是能寫我比我好，那我就認了！
江無疾急著找雲裳消腫止癢，於是想也沒想就說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搬完唐朝張九齡的《望月懷遠》，江無疾不再停留，順著高臺便上了閣樓。
至於周存禮等人則是楞在原地，反覆咀嚼江無疾隨口即來的詩。
少頃，周存禮失聲喃喃：
“萬里相隔，共享明月。”
“情人相思，難以入眠。”
“只願夢中相聚……”
“他不光寫了月，還寫了對雲裳姑娘的相思之情……好詩，好詩！”
……
“吱嘎——”
江無疾推門而入。
熟悉的香味撲面而來。
繞過山水空月屏風，撥開翠綠珠簾。
垂掛流蘇的桌案邊，跪坐著含苞待放的人兒。
鴨子坐對男人有巨大的殺傷力。
雲裳知道江無疾好這口，故意這麼坐著。
有著驚人張力的大月亮將裙襬撐的鼓囊囊的，中間隱隱還能看到一道縫隙。
雪白的腳踝上系著一個銀鈴鐺，盈盈一握的腰間同樣如此。
在往上，飽滿的大團團擠在一起，精緻的鎖骨勾勒淺窩，紅潤的小嘴微微上揚，一對勾人的眸子深情往來，薄霧自眼底漸漸浮現。
“奴家還以為官人……不來了呢。”
再次聽到雲裳魅惑的嗓音，再配上雲裳這會我見猶憐的模樣，江無疾下意識吞了口唾沫。
江無疾上前一步，問道：“司業有為難你嗎？我是說這裡的司業。”
每個教坊司都有一個司業，負責教坊司大小事宜。
雲裳搖搖頭，伸出碧藕般的白膩手臂，不緊不慢的給江無疾倒了杯茶。
“該是禮部有人吩咐過了，楊司業讓我有事找他就行，不想陪貴人就不用陪……”
聽到這話，江無疾心中也有了答案。
楊司業能說出這樣的話，那肯定是禮部的人吩咐的，而禮部會授這種意，除了永安不會有別人了。
不過話說回來。
教坊司花魁有名氣又只伺候一個人的，雲裳算是獨一份。
有了永安兜底，江無疾也沒啥好顧慮的了。
來到雲裳身後，江無疾伸手拍了拍如玉白的背。
雲裳心領神會，茶也不喝了，團團直接壓在了桌子上。
江無疾目光一凝，發現了一個細微的變化。
純白薄紗下有個蝴蝶結，材質是一種柔順的綢緞。
捏住繩頭輕輕一拉，整片綢緞便自動落下，露出背後的渾圓的白桃。
江無疾大為所驚。
大黎的小衣小褲，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嗎？
竟如此絲滑，如此方便？！
看了眼窗外星辰，江無疾再次說出了八字真言。
“天色尚早，實幹興邦！”
半個時辰一晃而過。
雲裳像是一隻粘人的小貓，捲縮在江無疾懷裡貼貼。
江無疾一隻手給雲裳當枕頭，另一只手撥弄柔順的白髮。
“我厲害不厲害？”
“討厭~”
“嘿嘿。”
江無疾逗了逗……惹的雲裳哀聲求饒後，收起思緒開始想正事。
“煉藥大會的事你聽說了吧？”
“嗯，聽說啦。”雲裳點點頭，又開始貼貼。
江無疾：“妖族派了一個巫師過來，她自稱是你的妹妹，嗯……從血脈上。”
聞言，雲裳微微一愣。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過一絲落寞，繼而說道：“估計是青丘來的吧。”
“青丘？”
雲裳坐起身子，柔而有力的十指在江無疾身上按摩起來。
“妖族是一片連綿大山，外邦人稱之為南山。”
“青丘是南山裡的一個小山頭，是狐狸的地盤，因為數百年前狐族出現過一位第五境的大妖，因此狐族統領過萬妖一段時間。”
“後來佛域和北莽聯手攻打南山，說是佛域和北莽別分有一位第五境修士，妖皇以一敵二，最終隕落。”
“不過妖皇死前使用了秘法，佛域和北莽第五境修士也死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退兵。”
聽到這裡，江無疾不禁皺起了眉頭。
第五境不是天道嗎？
所謂的不死之境，怎麼故事裡全都掛了？
大黎的第五境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距今不遠。
不過在進入雲夢澤之後，至今已經五年，了無音訊。
坊間傳言：人沒了。
妖族，北莽，佛域。
這三家的第五境修士要追溯到數百年前。
因為混戰，都掛了。
“……”
這多少有點離譜了。
“咦？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江無疾忽然想起來，雲裳還在襁褓裡的時候就被帶到教坊司了。
對此，雲裳的解釋是當初照顧她的另一個來自妖族的花魁說的。
江無疾不置可否，躺平身子拖起雲裳，十指嵌入柔軟。
雲裳心領神會，輕咬著嘴唇開始搖動曲線起伏的腰肢。
“叮鈴鈴，叮鈴鈴~”
系在紅繩上的銀鈴鐺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
看著晃眼睛的兩輪滿月，江無疾穩了穩心神，道：
“所以說到底，你跟那妖族巫師只是同為青丘狐妖？”
“嗯~嗬……”
雲裳吐氣如蘭，斷斷續續。
“官，官人要在這時候聊，嗯~聊事情嘛……”
“這不是挺有意思嗎？”
“哼~”
“那巫師想在奪魁之後，用五鬼搬運來換你的自由，我看不出這話可信度有多少。”
“青丘狐妖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奴家，啊~……奴家都不認識她，她，她……官人你手別撥……”
“對了，上次交給你的腎寶片……”
“賣，賣完了~嗯嗯，銀子，銀子奴家帶來了。”
“嗯。”
“叮鈴鈴，叮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