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水木市場旁邊，餐館劉老板叫了好些個服務員一起幫忙，也花了近二十分鍾才分揀出來。
今天的貨也不少。
除了給韓德龍一些，他還準備送點給曾媽，俞政，還有鄭東和藍鳳英，陳可亦主任。
這是老顧家的好習慣。
別人幫過自己，哪怕人家隨手而為，也應該記人家一輩子。
再說這山上挖的東西。
在顧淵眼裡，算不上錢。
讓他沒想到的是，三人談笑著走出學校。
韓德龍除了自己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夥子。
找了一個餐館坐下，在上菜的期間。
顧淵才知道了韓德龍的故事。
他以前做普洱的，生意不小，丈母孃多年前就癌症去世了，花了不少錢。
他還能抗住。
哪知道人倒黴，喝水都塞牙。
去年底，老婆查出惡性腫瘤。
公司貨車，還出車禍了。
司機之前有飲酒，還是韓德龍的親戚。
一死一傷，自己公司的車全責，更要命的是，車上的普洱茶側翻了。
滾進了旁邊稻田，全毀了。
保險根本不夠賠。
司機沒錢，除了進監獄，沒有其他路。
為了維持信譽，他賣掉了倉庫的存貨，重新組織貨源，賠償了人家訂貨，事故苦主的醫藥費，喪葬費各種賠償。
積蓄和整個公司都賠光了。
現在靠著兩套之前買下的門面和一套住宅出租給人，每月收租給老婆治病。
聽著這人生無常。
常凱，顧淵，俞政，殷素都在感慨萬千。
倒是韓德龍身邊那個小哥，讓三人肅然起敬。
小夥子叫李顯，今年二十七歲，天南服役的邊防軍專業，跟了韓德龍五年，公司黃了，因為學歷低，一直沒找到像樣的工作，在幫人跑計程車。
他家也有個病人，雖然不要他照顧，可是每月耗費很大。
韓德龍怕顧淵有時候需要急著送貨。
又跟自己送老婆放化療時間衝突。
於是叫來了他。
“顧淵，人怕出名，豬怕壯，就算是處理了姓葉的那一波訛詐，三井良彥和姓謝的也不會善罷甘休，你每次的貨款都是現錢，雖然野生菌行業採集收入不上個稅，但是轉手倒賣的經營收入會上個稅，時間長了沒有申報就是隱患，他們現在沒說，不等於以後不動，等累計金額大了，你還把持這條供銷渠道，稅務部門自然會找上你。”
一席話說的誠懇。
顧淵當然聽明白了，韓德龍希望他開公司。
僱傭兩人。
這樣比按照價格係數提成，成本低多了。
韓德龍還提出，讓他以極品野生菌為銷售籠頭，聯絡部分養殖戶，逼迫部分高檔餐廳，全盤接收公司的貨，重點是，這叫李顯的小夥子，他所在的老家，全是養殖蘑菇的。
姜是老的辣。
韓德龍在生意場上多年。
果然不是混的。
各種建議極富可行性，建設性。
人脈也很廣。
連兼職的做賬會計都有幾個人選。
顧淵也很心動。
但是他想的，跟韓德龍的建議，部分地方還是有出入的。
比如韓德龍建議用他租出去的門市做地址，找黃牛通融一下工商前來實地檢視的過程，拿到空殼公司。
顧淵就覺得不妥。
韓德龍還在說的時候，顧淵電話響了。
號碼是昨天未接到的兩個陌生來電之一。
“是顧淵嗎，你好，我是天水家園2棟1402的業主陳連芳。”
“房東好！我是顧淵你怎麼換號碼了，早知道是您，我昨天就回了！”
“是這樣的，我們和約是一年一簽的，11月就到期了。”
“我續租，可以按照合同條款，接受上浮百分之五的租金。”
“不是這樣的，這房子發生了一些變故，夏天賣給了我來雲大讀研究生的侄兒，你也知道，天水家園房源太緊俏，他們一對小夫妻租不到合適的房子，還等著入住呢，若是你方便的話，能不能提前退出來，暑期的房租，我可以和押金一起，按照協議賠償，多退你一點錢！”
被房東掃地出門了。
虧得他們為了續租，暑假沒住也付錢。
能賠償幾個錢？
龍貢新城房子雖然多，可小區之間的間隔也遠，旁邊兩個小區出校門要走好遠，再也沒有比天水家園更近，更方便的小區。
天水家園每年開學季房子一年比一年緊俏，現在根本租不到房子。
怪不得很多人租房都沒有安全感，這麼高的價格還買房。
顧淵有些懵。
他捨不得搬出那套房子，裡面有自己和殷素兩年的點點滴滴，更重要的是兩個研究生都住不到合適的房子，憑什麼自己就比人家強。
於是招呼殷素過來，一起聽電話。
“陳姐，請問你這套房確定是賣了嗎？能不能賣給我！”
“這可不行，本來我就不想賣的，架不住姐妹之間的感情，侄兒連期房都不願意等，急著住，所以對不住了！”
已經成定局了。
人家房東有不續約的權利。
顧淵，殷素再不爽又如何。
“陳姐，習慣了出來租房，我已經回不去寢室了，給我點時間，我去找房子行嗎？”
“儘快吧，當初我們租給你的價格也不高，你們付錢也很痛快，雙方是愉快的，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很遺憾，若是你不著急，我還有一套房子年底交房，裝修好以後，可以低於市場價租給你！”
年底，還裝修好。
顧淵都無語了，哪怕讓他多花點錢，或者等一兩個月，他也願意住這套殷素選的房子。
“我明白了，陳姐給我點時間找房子，找到立刻搬走！”
“對不住了，和約本來還有一個多月，你慢慢找，我讓你提前結束，也是不情之請！見諒！”
還有一個多月的租期，人家也算是提前通知了。
顧淵能說什麼。
殷素也在一邊傻了，她都沒想過，這兩年精心營造的溫馨小窩，居然沒了。
好痛啊，這兩年，兩人可買了不少小飾品裝點小屋。
當初協議雖然籤的兩年，可是房東的態度，巴不得她們住一輩子，對續約房租也約定在協議裡了。
現如今居然，被人掃地出門了。
他們倆還得馬上重新找房子，一個多月，買新房裝修肯定來不及的。
“謝謝理解！”
剛掛了電話都沒一秒鐘。
韓德龍就開口了。
“顧兄弟，你想在龍貢買房？”
“老哥，我要現房，房東趕人了，十一月就無家可歸了。”
“說的就是現房，我老婆剛住院時候，碰見個病友，年齡才十歲，他爹媽三套房，準備掛兩套賣了給兒子治病，我問問，天水家園那套他買沒有！”
“你確定，是天水家園的現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