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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禮物之露餡

“我可以幫你將這條項鍊戴上嗎?”這個問題葉初晴沒有立刻回答, 望著那閃閃發亮的項鍊她說不出話來, 若是在失憶前她面對如此待遇定會欣喜若狂說不定還會很沒出息地喜極而泣;若是換成失憶後的她先不說肯定不會來赴約,即使來了他要送禮物,她也會眼皮一翻很酷地直接拒絕。

可是現在不一樣, 她既做不到失憶前那樣滿心滿眼都是他,他對她一分好她能為之高興好幾天;又做不到失憶後那樣對他一絲好感都無, 他惹她一絲不快她都能將他的缺點放大無數倍,於是她目前只能坐在那裡不說話。

顧亦揚久等後不見回應, 內心焦急如焚, 但也怕自己的焦急嚇跑葉初晴,於是很小心地問道:“初晴,你在擔心什麼?我送你禮物只是……你可以當作是朋友送的, 不要有壓力。”

葉初晴花了好大力氣才平復了自己激烈的心跳, 雙手在桌子底下輕輕握了握拳算是給自己打打氣,深吸一口氣不含任何情緒地說道:“真不好意思, 我剛才在想別的事, 你說了什麼我沒聽到,再說一遍。”

心‘咚’地一聲沉到谷底!

被直接拒絕的打擊都不會比此刻來的傷人,在自己滿腔誠意地想要將禮物送給對方,在提心吊膽又萬分期待地等著對方回答時,突然發現她在神遊太虛根本就沒將你當回事。

被忽視得如此徹底讓他的心一揪一揪地疼著。

這種場景和對話很熟悉, 只是角色互換罷了。

“老公,馬上就要過年了,年貨我已經買得差不多了, 我知道你喜歡穿西裝,特地給你訂做了一套料子極好的西裝,剛剛才拿回來,你什麼時候有空試穿一下?手感很好,穿起來絕對舒服。還有過年吃的雞鴨魚肉我也買齊了,你喜歡吃紙包雞,過年那幾天趁你在家我多做幾次給你吃,你覺得我們還需要準備一些什麼?我怕我有忘記的,老公,你有沒有在聽?”

“呃?你再說一遍,我剛在想事情。”

“……”

類似這種對話發生過很多次,顧亦揚現在想來都能回憶起很多,這還不包括那些被他忘記的。

不經歷過還真的不知道被這樣忽視會有多傷人,直到現在他體會過了被忽視的痛才明白到當初葉初晴跟他在一起時過得有多不快樂。

大腦一發熱,顧亦揚一把握住葉初晴剛放在桌上的手說:“初晴,我很對不起你,我以前真是個笨蛋!”

葉初晴被突然激動起來的顧亦揚嚇了一大跳,瞠目地望著眼前雙眼泛過一絲可疑水漬的男人,輕輕一用力抽回手:“你發什麼神經!”

意識到自己剛剛太過孟浪了,顧亦揚略顯尷尬地收回手,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說:“你還沒有回答我,可不可以讓我幫你將項鍊戴上?”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先走了。”葉初晴被顧亦揚的反常攪得心更亂。

顧亦揚聞言立刻站起身一步跨到葉初晴身側抓住她的手腕,在對方發火之前以堅定的聲音說道:“請讓我給你戴完項鍊再走。”

說完趁葉初晴愣神的功夫,走至她身後雙手繞過她的脖子快速將項鍊給她戴好,看著自己買的項鍊戴在她纖細潔白的脖子上,心裡有種極大的滿足,原來送心上人禮物真的也能令送禮的人開心。

想著想著視線突然被葉初晴弧度優美的纖頸和小巧圓潤的耳垂吸引了,他比誰都清楚雙手和雙唇觸在上面那美妙的滋味,想起含住她耳垂輕輕舔吮時她發出的輕輕的低吟,下腹頓時熱了起來,眼裡的溫度漸漸上升。

愣神一分鐘都不到項鍊就已掛在脖子上了,葉初晴很惱怒,剛要轉頭罵他幾句,視線不經意間被討自己喜歡的項鍊所吸引,一被轉移注意力怒氣自然就消了不少。

抬起手輕輕觸控著它,摸著摸著心就開始變得喜滋滋的了。

終於被身後那越來越灼熱的視線盯得再也無法忽視下去,葉初晴勐地回頭瞪過去,被顧亦揚露骨的眼神望得心又開始跳起來。

真是沒用!葉初晴暗罵自己,一恢復了記憶她的心總是不自覺地為他狂跳,像現在她就被窘得忘記自己前一刻在氣什麼了。

“這條項鍊你不要再拿下來了行嗎?”顧亦揚充滿慾望的眼神有所收斂。

因為被他看的不自在,葉初晴轉移了視線看向飯店內其他桌的客人,也許是有感而發吧就說起了以前的事。

“真諷刺這還是你第一次送我禮物呢,有一回我生日你的秘書送來一副耳環說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那時我多開心呀,你晚上回家後我興奮地提起這件事,你回我一句什麼話?居然是‘今天是你生日?我沒送你耳環呀?’。從天堂到地獄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那件事太過丟人我都沒臉說給任何人聽。”

“我、我抱歉。”顧亦揚聞言愧疚感更濃,抬起手想要摸葉初晴的頭,中途因為不敢又放下了。

“算了,那是以前的事,我先走了,項鍊我收下。”葉初晴說完就要離開。

顧亦揚一直回想著剛剛葉初晴說的話,愧疚過後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葉初晴一說要走,他一急思路豁然開朗。

她剛剛有一句話很重要!她說‘那件事太過丟人我都沒臉說給任何人聽’,初一聽沒有什麼,但是葉初晴已經失憶了呀!若是她沒說給任何人聽她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她當初寫的日記他反覆看了無數遍,他很肯定日記裡沒寫過這件事。

想來想去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恢復記憶了!前幾天她撞到了頭,若是因此而恢復記憶也不是不可能,還有她最近對他的態度也有了輕微的改變,不那麼冷了,就好比他認為葉初晴百分百地會拒絕他的邀約但她卻來了,再回想起一起吃飯時她時常恍神,她為什麼會如此反常,答桉已經呼之欲出!

強忍住激動,顧亦揚不再傻傻地站著,邁起大步追上了還沒來得及出飯店的葉初晴,一反拉住她的胳膊聲音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有些顫抖:“初晴,你、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眉一挑,眼神充滿疑惑,臉上的表情明顯寫著“你怎麼知道?”,葉初晴根本就沒有防備他的突然一問,臉上的表情都是下意識地反應,就像條件反射一樣在自己還沒注意之前身體就已經做了反應。

顧亦揚顯然是看懂了。

她恢復記憶了!她真的恢復記憶了!這一刻顧亦揚感動得直想哭,他盼這一天真的是盼很久了。

畢竟不是笨人,葉初晴很快就想到了自己是哪裡露了餡,懊惱中在心裡罵了自己無數回,被顧亦揚那狂喜又充滿感激的表情氣得更為惱火,於是忍不住冷冷的一桶冰水潑了過去:“我恢復記憶也不能改變什麼,這半年多來的記憶我可沒忘,你若是因為我恢復了記憶就以為我又會像以前那樣對你,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恢復記憶的這十多天,我可沒有一絲要和你複合的念頭。”

葉初晴說完就走,令還處在狂喜中的顧亦揚也深深地體會了一下“從天堂到地獄只需一瞬間”的美好滋味!

回到家一脫掉大衣,脖子上的項鍊很容易就會被發現。

“這項鍊和我的一樣,你什麼時候買的?”葉母問。

“這不是我買的,剛剛顧亦揚送的。”

“啊?你、你收了他的禮物,難道你想要……”

“沒有!”葉初晴知道母親想要問什麼,立刻開口打斷她,“只是收禮物而已,並沒有想接受他。”

葉母和葉父對視一眼,二人都沒說什麼。

剛走進臥室就有人打電話過來。

“初晴。”張子木焦慮的聲音傳來,“我媽是不是找過你了?她有沒有說些令你難堪的話?”

“你知道了?其實也沒說什麼。”

“對不起,我代我媽向你道歉,這幾天我在國外,還是我爸無意中提起這件事我才知道。”

原來他是出國了,怪不得好多天沒見到過他。

“父母都是為了子女好,我明白。”

“我知道以我媽的性格肯定會說些令你不開心的話,她都被她那些牌友給影響了,若在以前她根本就不會這樣。”

“嗯。”葉初晴現在想起當時張母對她說的話,心裡都會不舒服。

“我已經跟我爸說好了,他會說服我媽以後不要再來找你,你就當我媽更年期了吧。”

“呵呵。”因為小時候和張子木一起玩的事情還記得,所以現在葉初晴對張子木的好感比恢復記憶前要多很多。

“你沒因為我媽找過你而生氣不理我,這下我放心了,這邊的事情真多,幾次想打電話給你,但因為時差的關係怕打擾你休息。等我回國時給你帶禮物吧,現在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要睡了。”

“身體要緊,你好好休息吧,再見。”

她恢復記憶的事因為一時疏忽被顧亦揚知道了,其實他知道了也沒什麼影響,她不會立刻就飛到他身邊要跟他複合,只是感覺不太是滋味,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自己心裡深種著一個他,所以才會心不在焉,然後一時不察便在他面前露了餡。

不知道他以後會怎麼做。真沒骨氣,她現在居然對他以後要做些什麼怎麼做充滿了期待!怎麼會這樣?!葉初晴拿起抱枕用力壓在頭上令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