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銘會館,這是北京城中一家不為人知的俱樂部,地方,名氣,根本無法媲美京城的一些老牌豪mén,甚至還不如納佩風的那個神秘會所,只是它地方,是因為它的主人不喜歡張揚,反感mén前車水馬龍這種明目張膽的顯赫,名氣,是因為能踏入這個mén檻的人很少,而這些人又不擅長自我標榜,所以昌銘會館,相對北京很多圈子是個而神秘的存在,在這裡喝杯茶,要比在北京大飯店請客吃大餐要更讓人來得激動人心
今天的昌銘會館,氣氛異常。
紫檀木雅間,坐在輪椅上的老年男人喝著同慶號送來的老圓茶茶餅,這種百年老號的普洱茶可遇不可求,喝一口很可能就意味著是這種茶的最後一口,老人坐在輪椅上不急不緩,輕輕吹開茶杯上面漂浮著的茶梗,先嗅了嗅茶杯裡的香氣,這才淺淺抿了一口。
年輕男人則站在視窗,望著窗外,眼神幽暗yīn冷,手指摩挲著一枚晶瑩圓潤的瑪瑙扳指。
“佩風,這些年,我是看著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這其中你的手段,我大致都清楚。”輪椅上的老人終於打破沉默,輕聲道,斜眼瞥了下那道修長身影,他收回視線,語重心長,“既然我知道,自然那幾個老頭子們也都知道。”
能夠如此跟納佩風話的老人,唯有輪椅上的劉青雲!
“一都不奇怪。”納佩風冷笑道。
“既然你明明知道我們在看著你做事,你為什麼不懂得韜光養晦一,收斂心一,謹慎沉穩一?”劉青雲皺眉道,一個未來的領頭羊的培養,不管是一個家族,一個國家,從來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這需要漫長的考察,也許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四十年
“我為什麼要順著你們的意思做個傀儡?”納佩風輕笑道,輕柔的聲音偏向yīn冷,可能感覺出他在壓抑,壓抑著他隨時可能到臨界的怒意。
“你該知道,你是誰。”
劉青雲什麼樣的風1ang沒有見識過,自然不會對納佩風的情感波動有震驚,他只是輕輕皺眉,有吃力地放下紫砂壺茶杯,了一句很簡單的話,你是誰,不帶有疑問語氣,劉青雲這是在提醒納佩風。
“我是誰?”
納佩風眼神yīn鷙,轉過身,笑意森然道:“劉青雲,你倒是看,我是誰?”
“你是納蘭家和劉家的子孫。”
劉青雲自己給自己沏茶,卻不瞧納佩風那猙獰的臉孔,納蘭家和劉家,連他這個當局者出來都覺得沉重,若是局外人看起來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景呢?劉青雲不禁嘆息,這幾個字,所包含著的,是一段不盡的坎坷和血淚,任何一個經歷過十年前那些事情的北京老人,想必對此都有自己的感慨。
“哦,我原來姓納蘭。”納佩風站在陽臺上把手心裡的扳指緊緊握住,然後轉過頭看著劉青雲輕聲笑道:“原來你知道我是姓納蘭的。”
納佩風轉過身看著劉青雲就像是神經質一樣的笑著,笑聲止住了之後,沉默了良久,然後轉過頭看著劉青雲輕聲道:“為什麼要選擇我,為什麼我從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為什麼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那些大人看著我的眼光裡就充滿了同情和憐憫,為什麼那些孩子從來不敢和我話,從來不敢談論父親,母親為什麼你從來不讓我叫你爸爸,甚至我叫你爸爸的時候,你給我的不是別的,而是上來就是兩個耳光,告訴我我沒有父親,難道這便是這個姓氏給我帶來的東西麼?”
劉青雲看著面前的納佩風淡然一笑,喝了口手裡的普洱茶。
在他看來此時的納佩風完全是看不清楚他到底是想要什麼,或者是想做什麼的,劉青雲心平氣和的抿了一口茶,然後看著抬起頭盯著納佩風輕聲道:“如果我想要你死,在你剛出生的時候,你就已經死了,我只不過是想讓他們看看,你在我這裡長大,我把你養大,只是想讓他們看看,你跟著我,要比跟著他們強上百倍千倍,你以後的成就也要比跟著他們要大上許多,他們不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
“我這輩子最看不起的人就是納蘭容若,孩子,我不欠你,是他們欠你的,他若是想來看你,想告訴你一切,那整個中國又有誰能夠攔得住他,別人不行,我也不行,只是他不願意來而已,所以你要怨恨的不是我,而應該是他們。”劉青雲把手裡的茶杯放到一邊的茶几上,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看著納佩風輕聲道:“我要的都已經了,你自己想怎麼做,你自己打算,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其實當年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很想把你殺了,可是有人不想你死,所以我不能讓你死,就這麼簡單,我真的很想看著你倒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會是怎麼樣的一種場景,可是他,不能讓你死,所以你從我八歲的時候一直活到了現在。”納佩風收起了笑容看著劉青雲輕聲道。
劉青雲很心的捕捉到了關於那個納佩風口中‘他’的訊息,抬起頭眯著眼睛下意識的問道:“誰?”
“你不可能知道。”納佩風走到劉青雲身邊坐下,端起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之後輕聲道:“既然能夠在你天天設定的那麼多的看護的眼皮底下和我話而且不被他們現的人,你能知道麼?”
納佩風嚥下了一口茶之後,身上的暴戾和煩躁消失的無影無蹤,還是如同平日裡在別人面前的年輕人一樣,溫和而高傲,你可以看的清楚他臉上的笑容,但是卻知道這笑容不過就是他的習慣,而不是他特意為你綻放的。
“我有時候想過,對於你,其實我不應該這麼想,不管怎樣都是你把我辛辛苦苦拉扯這麼大的,你對我的恩惠,我不應該忘記,所以我早就想通了,你我再沒有什麼牽扯,我也不是你復仇的什麼工具或者養著玩的玩意兒,我沒有必要天天跟著你這麼混來混去,我所要的和你所想讓我做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件事情。所以以後我的事情和你的事情,分開,我不是你的傀儡,也不想當個傀儡。”
納佩風嘆氣道,茶杯遞到了嘴邊,最後還是放下,道:“不過你放心,對於外面我還是會稱你是我家老爺子的,這一你大可以放心,對於任何質疑這一的人,我也會對他們告知我的質疑。當然若是有人還我現在掙到的東西都是您給我的,而不是我自己一槍一刀拼打出來的話,我會讓他嚐嚐那一槍一刀是什麼滋味。”
話完,納佩風把手裡的瑪瑙扳指放到了納佩風面前輕聲道:“老爺子這玩意兒還不錯,就當是我給您的最後一件禮物。”
劉青雲的臉上一直帶著微笑,目送著納佩風緩緩走出了屋mén,然後把mén關上之後,那只握著茶杯的手因為太用力而青筋暴漏,關節白,一隻手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另一只手一把抓起桌面上的琥珀扳指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鬆開手,琥珀扳指落地,劉青雲不帶有一絲感情的道:“孫楠梓,你條老黑狗。”
“假惺惺,你一直這麼下去,此生必將眾叛親離,老死孤獨之中,看著這天下的土地,可到最後必然是一無所有。我必將於九幽之下日夜俯瞰於你。”
劉青雲彷彿看到了眼中的寒意大作,臉sè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別的情緒而逐漸蒼白,一字一句的盯著自己出了這番話的孫楠梓,雖然恐怖孫楠之出來的這個結局,但是沒有想到這個結局竟然這麼快就來到了,更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真的應驗。
琥珀扳指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之後,四分五裂的碎片彈起之後,其中有一塊跳起來割裂了劉青雲的手,劉青雲推著輪椅走到了陽臺看著樓下一步步往車子旁走去的年輕人,冷漠的看著樓下一會之後,劉青雲抬起了頭,靜靜的看著西山方向,劉青雲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根煙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終於放在嘴邊燃,在夜sè中就如同是九幽之下的鬼火一樣閃著暗紅sè的血光。
他抬起頭,然後看到一道閃電劃過了天空中的烏雲,帶來了一瞬間灼目之後的黑暗,深秋的最後一場雨,在此刻終於沉重的砸在了地面汙濁的水坑中。
劉蘭回到了家中之後,並沒有怎麼在意屋中的煙霧究竟是這父子二人那個製造的,而是看了看徐碩,然後輕聲道:“墨有了身孕,我不管你現在有多忙,你有多少事情,你必須好好的陪在她身邊,等到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隨便你怎麼忙,或者就是這段時間,你們爺倆到底想謀劃什麼事情,都給我儘快nong完,在孩子還沒有出生之前nong完,如果孩子出生的時候,你這個當爹的不在墨身邊,以後就不要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