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的早上總是特別寒冷,剛剛早上六七點鐘夥計就得從溫暖舒適的被窩裡鑽出來來這邊的店裡照應生意,還得拿jīmáo撣子、細棉布把店裡的物件給擦拭一遍,還好的是榮寶齋大多做的還是些文房生意,倒也算不上貴重,夥計正在擦著一個邊刻雙龍抱珠澄泥硯,突然聽到mén吱呀一聲,有人推mén走了進來,夥計趕緊放下手裡的細棉布往店mén口跑去,這古玩行當的生意從古至今一直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雖說這榮寶齋不比那些個只賣古董yù器的行當,可夥計還是見過上次一個夥計接了個客人,最後就那一次就拿了一萬塊錢的獎金。
夥計跑到mén口一看,是個乞丐,努了努嘴,指著mén外道,“出去,這是你能來的地方麼?”,徐碩心裡一陣憋屈,他不知道這榮寶齋,可是知道以前在這地兒的松竹齋,以前自己來幫老爺子來買些筆墨紙硯的時候哪次不是對這些小廝們吆五喝六,罵罵咧咧的到了今天竟然反過來被他們羞辱,徐碩心裡一陣憋屈,張嘴就罵,“你個腌臢奴才,你不看看爺是誰,就敢說這種話。”
夥計嘴裡吃吃發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徐碩的裝束,笑道,“這位丐兒爺,咱們這今兒還沒到施粥的時候,你得去那邊看看。”說完話,手指著mén外,示意徐碩趕緊麻溜得滾蛋。
徐碩聽了夥計不yīn不陽的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張了張嘴想罵回去,又按耐住,把懷裡的藍布包裹掏出來遞給夥計,“我要把這本書當掉。”
夥計冷笑一聲,拿過包裹,開啟一看,是一本破破爛爛的書,紙頁發黃,上面還有點蟲dòng,汙漬,灰塵,黴變的斑痕,夥計翻看了幾張是行書,還是那種繁體的,也看不大懂,搖了搖頭,扔給徐碩,“我們這不是當鋪,您出了mén往東拐,一直走,就行了。”
徐碩知道他說的是出琉璃廠大mén的路,看了看窗外的雪,徐碩咬了咬牙,看著夥計陪笑道,“幫幫忙,這可是清朝的玩意,應該還值幾個錢的,您在掌掌眼給看看,給倆子就行。”夥計沒搭理徐碩,舉起胳膊,“你趕緊滾蛋,我告你你要再不走,我就大嘴巴chōu你了。”
徐碩盯著夥計的手看了看,正要轉身走,卻聽到mén吱呀一聲開了,進來的是一個滿頭銀髮,留著*平頭,jīng神倍兒bāng的老頭兒,夥計一看來人立刻眉開眼笑迎了上去,“蔡國聲蔡老師,您可好久沒來了。”
那個被稱為蔡老師的老頭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往架子上看了看,“最近又進沒勁什麼好玩意?”,夥計搖了搖頭,“現在好玩意越來越少了,不好收進來。”
徐碩冷冰冰的在旁邊來了句,“都像你這麼做生意,能收到屁的好玩意。”
夥計扭過頭看了看還在mén口站著的徐碩,罵道,“趕緊走,別在這礙眼。”又轉過臉對蔡國聲陪笑道,“蔡老師,要不先去給您泡杯茶,等等我們老闆過來。”,蔡國聲看了看徐碩再看到徐碩手上拿的詩冊,看著徐碩笑道,“小兄弟,這東西能讓我看看麼?”
徐碩衝夥計冷哼一聲,這才伸手把詩冊遞給蔡國聲。
蔡國聲拿著詩冊,走到客廳那邊,找了個位子坐下,把書在茶几上放好,翻看了幾眼,越看臉上的詫異之sè越重,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放大鏡仔仔細細的看,過了一會,蔡國聲轉過身看著徐碩沉yín了一下,問道,“小兄弟,你這東西賣麼?”
夥計當即傻了眼,不就是一本破書麼,難道這乞丐手裡的還真是個老玩意。
徐碩得意的瞥了一眼夥計,這才說道,“您老出個價,合適我就賣給您了。”
蔡國聲看了看詩冊沉yín了一下,抬起頭笑道,“一萬塊錢,怎麼樣?”,徐碩想了想,從這腦子裡知道這一萬塊錢大概能讓自己兩年餓不死了,就點了點頭。
蔡國聲呵呵一笑,拿起書包好,看著徐碩笑道,“小兄弟也是爽快人,我這就把錢打到你卡上,你卡號是?”
徐碩抓了抓腦袋,想了半晌,才苦笑著說,“我沒卡。”
蔡國聲聽了這話一愣,然後把夥計招呼過來,你去給這位小兄弟辦個銀行卡,我先替你看這店,等老何回來,我跟他言會聲。徐碩從口袋裡掏出從這輩子腦子裡記得的一個叫身份證的玩意遞給了夥計,夥計賠了個笑,這才跑了出去。
蔡國聲看了看徐碩,笑道,“小兄弟,坐,說說你是這麼得到這個玩意的。”
徐碩沒做就站著盯著蔡國聲,想了好久,才低低的說,“蔡老師,您要買這個詩冊可以但是您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等一會我是不能接這錢的。”
“你說吧。”
徐碩這才說道,“這件東西,等我等等有了錢我得再從您那把他給贖回來。”
蔡國聲皺了皺眉頭,喝了口茶,“小兄弟,你應該也知道,咱這行當裡的規矩,貨一出手除非買家再想賣就不能再想著把他給贖回去的事了。”
徐碩點了點頭,把老太太的故事講了一遍,只是沒說自己用多少錢買的,蔡國聲聽了唏噓不已,當即點頭允了徐碩,又給了徐碩一張自己的名片,告訴徐碩只要自己沒賣可以等他有錢可以打這個電話再贖回去。
這時候夥計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張建設銀行的銀行卡,遞給蔡國聲,蔡國聲走到榮寶齋的櫃檯裡面的電腦上從卡里轉給了徐碩一萬塊錢,徐碩盯著那個方疙瘩上面花花綠綠的看了看嘆了口氣,一百年時間,這些玩意自己真是想都想不順,處處透著邪ìng。
蔡國聲轉好帳,把卡遞給徐碩笑道,“小兄弟,咱們帳清了,你要不要再查一下?”
徐碩趕緊擺擺手,衝蔡國聲雙手一拱,“蔡老師,等過段時間我一定上mén去把這東西贖回來。”
蔡國聲拍了拍徐碩的肩膀點了點頭,年輕人知道愛惜老一輩留下的東西不易,但更難得的是這年輕人還有一片赤子之心,這就更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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