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飯桌上,戈文被陳紅軍、衛建國、老槍幾人灌了個底朝天,然後他就斷片了。
這幫人太能喝了,難道部隊就是這樣訓練軍人的!
不是部隊不讓喝酒嗎?
斷片前戈文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如此。
等醒過來,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他睡在江東畜牧場的宿舍裡,整個宿舍空無一人,只有一塊塊疊的整齊的豆腐塊被子,有一些被子明顯很舊,還能依稀看到背面上的部隊標誌。
宿舍外,鵪鶉和雞的叫聲嘰嘰咕咕,真不知道陳紅軍他們每天都是怎麼入睡的。
宿舍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陳紅軍走了進來,他的手裡端著一個瓷缸。
看到戈文已經醒來,陳紅軍笑著一屁股做到了床邊,然後將瓷缸遞給了戈文,是濃茶。
“頭痛嗎?要不要給你先下碗麵先吃著?看你中午也沒吃多少飯。”
“怪我咯?還不是你們一個勁的灌我酒。”戈文大口的喝了一口茶,溫度正好。
看似毫不客氣的開玩笑,卻是把陳紅軍當成和林一銘一樣的知心朋友了。
當初在南京軍區,戈文就知道陳紅軍是一個真正的軍人,他的身上有著中**人的一切美好品質。後來兩人熟悉後,戈文更是覺得他就像是金庸武俠中的喬峰一樣,是一個正直的人,這樣的人若是可以成為朋友那一定是一生一世的兄弟,他對硬六連其他士兵的照顧,他對上級命令的遵從,他自己創業的拼搏無不明了這一。
所以戈文竭盡全力的幫助他,借給他創業的資金,幫他出謀劃策,戈文就是想幫陳紅軍實現他的夢想,就是想結識這個朋友。
而陳紅軍也無愧於戈文的判斷,江東畜牧場戈文的股份僅次於陳紅軍、衛建國等人的聯合股份,如果單論個人,戈文在江東畜牧場的股份最多。除此以外,生活中大家的相知相幫互助友愛,毫無保留的信任,這才是戈文最大的收穫。
“呵呵。”陳紅軍只是笑,也不話。
“現在江東畜牧場的發展很好,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沒有?就這樣發展下去?”見陳紅軍不和自己玩笑,戈文也覺得沒啥意思,便將話題轉入了正常。
“上午不是和你過復旦大學的農業系那邊研發弄出了新飼料了嘛,這種飼料非常的棒,又便宜又環保,其實我很想弄一個飼料廠。你不知道,自從基金會幫助上海周邊農村的退伍老兵們養雞養鵪鶉後,有很多農民都在打聽咱們的飼料,可惜復旦大學研製的這種飼料產量很,只能限量供應給和咱們合作的退伍軍人。我覺得要是能夠大規模生產這種飼料的話,不僅對退伍老兵們幫助很大,就是那些農民們也可以都用上,大家一起發家致富多好……”
陳紅軍見戈文主動詢問江東畜牧場的未來,不由得精神一震,原本就做的筆直的身子更加的挺拔。
對於戈文的見識,陳紅軍早已佩服的五體投地。當初就是戈文建議自己養鵪鶉的,也是戈文讓自己去學習,去找復旦大學農業系合作,現在江東畜牧場的發展能夠如此紅火,一方面是自己等人的執行,另一方面卻是戈文當初給規劃的道路前途遠大。
聽了陳紅軍的話,戈文也是一愣。
當初他建議陳紅軍養鵪鶉就是翻版後世飼料大王希望集團劉永好的事蹟,沒想到陳紅軍竟然自己琢磨著想搞飼料,這不是劉永好後來也在做的事情嗎?
陳紅軍或許真的有成為大企業家、商界領袖的潛質!
戈文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1985年,中國改革開放已經幾年,圍繞著經濟建設,全國人民都在努力賺錢。
這時候的市場上,糧票、油票、布票等特殊時期才會有的票據已經陸陸續續的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在農村,沒有了公社,沒有了大鍋飯,老百姓們在自己的地裡,埋頭苦幹,透過自己的辛苦勞作來努力過上好日子。種莊稼除外,養豬、養羊、養雞、養鴨、養鵝、養魚,蔚然成風。老百姓現在最著急的是如何才能提高糧食產量,如何才能夠讓自己的家畜更快的肥碩起來。
陳紅軍僅僅是透過上海周邊農村的情況,就判斷出搞飼料的商機,這樣的眼光和境界絕對萬里無一。
“很棒的想法!”戈文對陳紅軍的想法報以認同。
“可是現在江東畜牧場發展正火,如果貿然轉行的話,萬一轉型失敗,就會把一切都毀了!現在不比當初就我一個光桿司令,現在廠裡有三十多個人靠著養鵪鶉吃飯。”陳紅軍出了自己的顧慮。
陳紅軍能有這樣的疑慮實屬正常,畢竟就算江東畜牧場發展的再好,可實際盈利畢竟才半年多,所有收益加起來恐怕剛剛勉強夠投資建飼料廠和建生產線。
這貿然轉型的失敗風險足以讓任何人都患得患失起來。
“你的顧慮沒錯,一次失敗就會把大家打入無底深淵,變得一窮二白。”戈文了頭。
“不過,如果江東畜牧場繼續養鵪鶉又是什麼結果,你想過沒有?”戈文問了一個陳紅軍看來有些奇怪的問題。
“鵪鶉養了幾百萬幾千萬只?比號稱世界鵪鶉大國的德、法、日養的還要多?你成了世界的鵪鶉大王和世界鵪鶉蛋大王?能賣出去嗎?能幫助更多的退伍老兵嗎?能帶著更多人發家致富嗎?”
不等陳紅軍回答,戈文就徑自又了起來。“現在看來養鵪鶉是挺賺錢,可是當老百姓們的生活越來越富裕,大家身上的錢越來越多,我覺得鵪鶉的買賣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好賣了。到那時大家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誰還願意每天守著幾個鵪鶉蛋解饞。”
戈文一邊搖頭一邊接著:“養鵪鶉的拓展性太差了,很容易碰到天花板。但是飼料不同,鵪鶉飼料不行了還有雞飼料,雞飼料不行了還有豬飼料,豬飼料不行了還有其他動物的飼料。”
他想到了後世的寵物飼料,僅僅一袋就賣好幾百塊錢,簡直就是吃人。
隨著戈文的話語,陳紅軍沉思了起來。
戈文也不話,幾口將手中瓷缸的濃茶喝完,然後靜靜的按著陳紅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