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劉家村的這些日子裡,原本因為出關而顯得異常開心的阿豆,卻在這裡過得前所未有的鬱悶,真真切切的,他是被劉家村的壞風氣給影響到了。住到這兒的他,甚至都有點"倒胃口"的感覺了。
因為,阿豆小子怎麼也不相信,才短短的幾年時間,原本這個世外桃源般的一個村寨,現在居然成了讓他感到噁心的地方?前後對比的反差之大,連阿豆這樣的粗神經都有些接受不了。
由此可見,現在的劉家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劉家村了,村子不是了,那麼村民們呢?他們還會是原來那些樸實的村民嗎?
答案其實不複雜,只是阿豆不願意相信罷了。
所以,在知道金花和李家姊妹已經到了劉家村後,幾乎是一路小跑著過來的阿豆,卻只來得及和雙胞胎點了點頭,然後就見他拉著金花進屋子了。到不是阿豆心急,而是他被村民們逼得怒火上頭了,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他也不會這麼著急的要金花過來幫忙。
忽然被這小子來了這麼一出後,金花立刻變得滿臉通紅了,原本職業淑女般的她,立刻就變成了個小女人。
就這樣,她喃喃的被阿豆拉著手,進到設立在村子裡的辦公室後,卻見到這小子什麼話都不說的,直接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大堆資料,然後才氣呼呼的說道:"金花姐,你來得正好,看完這些資料後,再想個好點的法子,給我使勁的整整這些不要臉的白眼狼,要不是看在小劉老師一家的份上,我真想現在就把這裡的企業搬了出去,奶奶的王八蛋,這都什麼人吶?"
阿豆罵粗口了?這是金花的第一個念頭;阿豆很生氣,這是金花的第二個念頭。別人不知道,金花可是清楚的曉得,這小子平時也經常會把"奶奶的"三個字掛在嘴邊,一般的,他在說這種阿豆特色"粗話"的時候,字面的後啜,頂多也就帶點蔬菜花花而已,諸如奶奶的大白菜菜之類的。
現如今,居然從蔬菜變成了王八蛋?是不是意味著阿豆不再吃素了,而是改成吃葷了?好笑的同時,金花也多少明白了些,現時的這個阿豆,確實被劉家村人氣得不輕了。
以前,阿豆也不是沒有失態過,不過象這個樣子的神情,卻還是第一次。
等到金花把事情稍稍搞清楚之後,她立刻就明白阿豆為什麼會那麼生氣了。原來,就在金花到來的前幾天,村子裡出了件堪稱是"齷齪"的大事情。
起因是這樣的,阿豆在劉家村裡閒著沒事做,溜達到自己的土特產企業裡,發現企業正打算收購些原料,索性的,他就幫著自己的這幾家企業,在原來的村口收購起番薯來了。
早在三四年前的時候,阿豆就是這樣在村口一籮筐一籮筐的收購番薯。所以,這小子以為根本就不用再檢查了,畢竟都收購有三四年了,企業需要什麼樣的合格品,村民們的心裡應該都有數了。
為什麼要說是一籮筐一籮筐的呢?主要是阿豆為了村民們著想,也怕番薯倒進倒出會撞傷產品,於是他宣佈了一條規定,村民們拿著裝滿番薯的籮筐來,然後交貨拿錢,企業再負責返還一隻之前騰空的籮筐。
當然了,此籮筐非彼籮筐也!
不料,收了半天的番薯後,這小子回去後一看,連鼻子都快被氣歪了,這些收進來的番薯,合格的還不到一半,其餘的全是些小個頭的,有些離譜的籮筐裡,土豆、泥巴甚至連石頭都有。
阿豆一看,當然急了,正好聽說老劉老師現在正在找他,趕緊問了後,卻被老劉老師苦笑著告之,現在企業收購番薯的時候,都需要一個個的進行嚴格檢查,否則,村民們肯定會在裡面做手腳的。
這下子,阿豆不解了,問道:"以前我還收得好好的,現在怎麼就不行了?我上山沒幾年,這些人的素質就已經那麼差了?"
老劉老師有些對不住阿豆的感覺,確實是有些村民們在見到收購番薯時,都是不檢查的一籮筐一籮筐往倉庫裡裝的時候,心眼就活泛了起來,動起來歪腦筋,因為企業需要的番薯,在個頭以及重量上都有規定的,一畝番薯地出產的番薯,最多只有四成產量符合企業的要求。
然後事情的發展就很簡單了,有人做了第一個手腳之後,後面的人看見有便宜可沾,立刻就有樣學樣的,也開始動起了歪腦筋。
等到幾家土特產企業發現情況不對勁後,已是收購進了大批的番薯,無奈之下,診所集團在這的幾個負責人只好集體吃了這個悶虧,他們這樣做,主要是怕這樣的事情說出去後,會被診所集團的高層看不起。
現在好了,阿豆在村口吆喝著收購番薯之後,幾個負責人想說又不敢說,索性就視而不見了,也許在他們看來,這個籮筐換籮筐的規矩本來就是阿豆制定的,如今從他手裡消失也好。
起先,阿豆收購的時候還好好的,沒多久,那些村民見得這小子居然和以前一樣看都不看的,直接讓人拿了錢和空籮筐就走。
一下子的,好些個村民們立刻回到家裡,整治了家裡那些不合格的番薯後,在籮筐上面鋪上一層好的,然後就直接賣給了阿豆這個不是傻子的傻子。
有些村民覺得這樣不好,"坑誰也不能坑阿豆是不是?沒他的話,我們村子能發展的那麼好嗎?"
沒想到,卻被人直接一句:"別告訴我說,你以前沒有坑過,那可是人家的企業,有區別嗎?"
眼看著大家都在以次衝好,那些個村民頓時認為,反正大家都已經在做了,自己不做的話,反而成了傻瓜,就象幾年前的那次一樣,聽說是企業的頭頭自己掏腰包補了這個缺額,那些趁機換了番薯的人,事後還不是沒事?
一來二去的,幾乎所有的村民們都和阿豆做過交易了,區別只在番薯質量的浮動上,不忍心的,就少換幾籮筐,那些只顧賺錢的,乾脆的就把土豆甚至是泥巴墊在籮筐做底了。
等到在村小給學生們上課的老劉老師聞訊趕來的時候,已是到了吃中飯的時候,而阿豆也已經收進了一大堆的次品貨。面對阿豆吃人般的眼光,老劉老師知道事情不好辦了,因為這小子已經徹底的被村民們的舉動給惹毛了。
果然,阿豆隨即找來那幾個企業負責人,讓他們把剛收進來的所謂番薯,直接傾倒在村子裡的曬場裡,阿豆這是要讓大家看看,"你們給我的回報,難道就只有面子上的笑呵呵嗎?"
接著,阿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想了半天,然後直接給金花通了個衛星電話,命令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劉家村,至於其他的,等人來了再說。
"反正這事兒沒完!"破天荒的第一次,阿豆用很不客氣的語言對老劉老師說道:"當初我是看大家老實,這才定出了這樣的收購方式,並且當時我手上的人手也不足,想著這種事情大家應該能幫我一下,看看現在收上來的是什麼?不合格的以及爛番薯就不去說了,好歹它們還有個番薯味兒,這幫傢伙太過分了,居然連泥巴跟石頭都拿來我這湊數了?"
頓了一下,阿豆不解氣的繼續說道:"這樣吧,等到我的手下到了之後,咱們按照集團的規章辦事,省得我以後再次鬧心。"
鬧心歸鬧心,有一點阿豆是看清楚了,那就是老劉老師確實不適合做這裡的村長,說句難聽點的,他頂多就個村小校長的能耐,做村長的話,他還不是那個料。雖然他是個好好人,可這人太好的話,別人就不怕你了,按說阿豆把企業用人的權利交給了他,再答應每年給村子一成的紅利,要是換個人的話,怕是早就把下面的村民們治得服服帖帖了。
不是嗎?光是用人權利和紅利分配權利在手,還有什麼事情擺不平的?
看看現在,這邊是村民們說要改選村長,那邊還是村民們在爭相糊弄給他們帶來好處的企業,整體情況,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亂",村子裡亂得,實在是有些不像話了。
面對這裡的爛攤子,阿豆有些束手無策了,到不是怕,而是擔心自己控制不了脾氣,使得大家最後只能抓破臉面,則個,是阿豆不願意見到的。所以,無奈的阿豆只好把金花叫了過來,以來讓她接手處理這裡的事情。
金花接過爛攤子後,又把阿豆推出了房間,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要緊,可也別當著人家的老婆這麼做啊!
阿豆走出房間,看著滿臉嗔怒的雙胞胎姊妹,趕緊一手一個拉住了,討好著說句:"別生氣哈,主要是我被氣暈了,你們是不知道,這人要是變壞起來,確實太可怕了,尤其是樸實的人,他們要是變壞的話,都不敢讓人相信,這種事情他們居然也能做得出來。"
然後,阿豆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出來,末了他還再三證明,自己只是一時情急,這才疏忽了她們。
聽了這小子的話後,姐姐清清到是很快消氣了,畢竟阿豆臉上的表情,不是說裝就能裝出來的,妹妹敏敏卻還是不依不饒的,抽冷子的,她就掐一下自己的老公,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三年多沒見自己的老公了,這剛一見面,居然不管不顧的,直接拉了別的女人談事情去了,換成再大度的女人,她心裡也會不好受的。
一番軟語之後,倆姊妹終於知道阿豆為什麼這般生氣了,只見妹妹敏敏狠狠的說道:"老公,我們不要再把企業開在這裡了,平白的惹自己生氣,現在有那麼多的地方都求著喊著讓咱們的診所集團去他們那邊安家,既然他們不識相,我們又何必為了這麼個破地方,去無端端的傷腦筋呢?"
姐姐清清卻不怎麼認為,她瞪了妹妹一眼,說道:"話不能這麼說,阿豆在這裡開設企業,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再說了,這裡不還是小劉的老家嗎?俗話說,不看佛面看僧面,單是看在她的面上,我們就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
妹妹敏敏腦袋歪了歪,直接給了阿豆一個白眼後,這才沒好氣的說道:"姐姐你也不管管,這小子每次出去都會走桃花運,什麼叮叮啊小劉啊都往回拉,更別說這家裡還有個金花呢,再這樣下去的話,這個臭小子遲早都會出軌啊!"
阿豆聽了這話,心說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頓時,他渾身都有點出汗的感覺了,想著要是叮叮的話,之前確實有這麼回事,但是小劉老師和金花他根本就沒什麼想法,純粹就是欣賞她們的才氣而已,現在到好,很直接的就被自己老婆按上個花心的罪名了。
眼看著大老婆若有所思的表情,阿豆不等她也發飆,趕緊岔開話題,"兩位老婆,拜託你們幫我想個法子行不?劉家村的事情總這麼拖著的話,就算我離開了這裡,也是放心不下啊!"說完,阿豆還順手作了倆個半揖,一個算是賠罪,一個算是求助。
敏敏眨巴眨巴眼睛,聲音脆脆的說道:"這還不好辦?按我說的話,先把企業搬出這個劉家村再說,然後隨便找個地方安頓了就是,附近又不止它一個村寨,何必掛在一顆樹上等死?"
看了一下阿豆,敏敏繼續說道:"搬出去後,我們也可以自己設立個村子,不按照規定來的,直接開除就是了,那容得他們現在那麼囂張?"
這個時候,清清在邊上插口道:"我也認為搬出去為好,他們不是想要遊客們來嗎?我們搬出去後,看他們能邀請來多少遊客。"習慣性的瞪了阿豆一眼後,清清分析道:"都是你沒考慮周全,一下子給出那麼多錢,一成的紅利,怎麼著也有個千萬吧?"
"就是,太容易得到的,反而不會珍惜。"敏敏說這話的時候,小巧的鼻子一皺一皺,剎是好看,只是敏敏不知道自己的話,算是徹底給劉家村的村民們定了調子。
阿豆也傾向於搬走,不過和李家姊妹比起來,卻是這小子來得更為狠點,因為他是想要徹底的把企業從這裡搬走,準備來個眼不見心不煩的。
要不是考慮到金花還在屋子裡面看資料,說不定阿豆早就下了這個決心了,現在他在聽了李家姊妹的話後,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企業挪個地方。搬走是肯定的了,關鍵在於搬到那裡去?是周邊的村寨還是自己承包幾個山頭,然後來個佔山為王,自產自銷?
...
晚邊的時候,紅霞漫天。
四周,高大雄偉的山峰圍繞著整個劉家村,使得這裡的太陽剛一下山,村子裡就顯得暗了許多,唯有天際那紅霞,調皮得透過山巔的縫隙,只露出幾許昏昏的暮色。
白天的時候,阿豆帶著李家姊妹在村子裡溜達了幾圈,仿若遊客似的觀賞著這裡的環境。說句實話,為了迎合遊客的口味,整個村子變得世俗許多,小販小賣部之類的,幾乎可說到處都有。
甚至,連阿豆看中的番薯棗子都被按上了診所集團的字號,放在街邊販賣。當然了,這些番薯棗子可不是阿豆的企業生產的,而是村民們自己製作的,則個,就是所謂的賺點小外快了。
村子最熱鬧的地方,是被阿豆收購上來的、並且已經扔在曬穀場示眾的爛番薯、爛泥巴們,這些髒兮兮的玩意,至今還堆在那。
雖然,村民們覺得就這樣放著的話,不管是村子還是個人的臉上都不好看,但是理虧的他們又不好意思去和阿豆說,想想就瞭然了,這些東西壓根就是他們自己整出來的。
這些東西雖說他們都有份,可就這樣擺在眼前的話,大夥兒的心裡還是覺得不好受。
所以,村民們打算在晚上的時候偷偷收拾了這些。
只不過讓他們無奈的是,上了一回大當之後,阿豆這小子居然直接選擇了進化——他變聰明了,早就算準了的他,為了防止村民們把這些玩意偷偷拿回家去,索性就讓幾家土特產企業的負責人安排大量人手,象看什麼寶貝似的看著這些垃圾。
另外,企業還得繼續開工做下去,很乾脆的,阿豆直接讓手下去到鄰近的村子收購原料。當時,被徹底惹毛了的阿豆,在指揮著把爛番薯堆到曬穀場的時候,這小子硬邦邦的甩出句話:"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了,難不成少了個劉家村,我這番薯棗子就做不出來了?"
現如今,老劉老師甚至連話都不想和阿豆說了,爛番薯事件發生後,感覺辜負了阿豆所託的他,回到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把房子讓了出來,然後和老婆一起,直接搬到村小的宿舍去住了。
老劉老師這樣子做,是在變相的跟阿豆表態,意思是這裡的事情我不插手了,該怎麼辦你就怎麼辦,該懲罰的就不要手下留情,也不用再為了給我們老劉家留面子,進而委屈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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