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叵測居心
在各級黨委，有一個沒有上書但卻有著實實在在權力的一個小組，這個小組的主要職能是就黨委的一些重大決策進行協調商議，其中最重要的是對人事問題進行審議。只有在這個小組中審議透過，才能提交到下一個環節——常委會審定。在前面已經寫到，由於中央作出了減少地方領導幹部職務的決定，原來每個黨委班子中都至少有三四個副書記的狀況得到了根本改善，各級黨委按規定都只能配備一名專職副書記。這樣原來的書記辦公會由於人員減少，已經不能作為決策機構存在了，但一些重大問題還必須要有一定的程式來完成，這樣一來，由幾個人核心人物組成的核心小組就應運而生了，各地的這個核心小組一般都是書記、兩名副書記、組織部長和紀委書記五個有組成，也即所謂的“五人小組”。
在寧秀班子調整前的“五人小組”，是由胥忖朱、祁一徵、諸葛虹、順達央和文十化五個人組成。諸葛虹和順達央都調走了，寧秀的“五人小組”就只剩下胥忖朱、祁一徵、文十化三人了。調整之前的“五人小組”的天平是完全傾向於祁一徵的，調整以後的“五人小組”的情況如何，還是一個未知數。就現有的四個人中，因為呂筱仁已經偏向了胥忖朱，文十化雖然總體上是偏向於祁一徵，但他畢竟是市委班子的成員，還不說他就完全是站在祁一徵的這一面，因此，總體上看對祁一徵明確不利。如何爭取到新來的市紀委書記劉應剛，就是胥忖朱和祁一徵兩人的角逐了。
對寧秀的班子進行調整後，葛洪濤專門把胥忖朱叫到省委組織部，專門給胥忖朱談話，要胥忖朱認真思考自己在寧秀所處的狀況，存在的問題和面臨的挑戰，要求胥忖朱要克服以往存在的問題，改進自己的工作方法和思維方式，加強班子團結，做一個稱職的市委書記。實際上，葛洪濤這是在向胥忖朱提出要求，希望胥忖朱總結前一段時間在寧秀的得失，改變之前的極端做法，以確保在寧秀不出狀況。
對於胥忖朱之前在寧秀的一些做派，葛洪濤透過多方面渠道也知道一些，他擔心胥忖朱如果繼續按照他之前的做派行事，很可能會在寧秀引出大麻煩。葛洪濤把呂筱仁提拔為市委副書記，就是想透過呂筱仁來控制一下胥忖朱，以防止胥忖朱的極端行為走到極端。
實際上，葛洪濤在這個問題上是犯了判斷錯誤，或者說他對呂筱仁要麼是太不瞭解，要麼是被呂筱仁矇騙，他力主將呂筱仁提拔為寧秀市委副書記，本意是想讓呂筱仁輔助胥忖朱，使胥忖朱在寧秀能夠平穩正常運作，而不要出現讓他感到為難甚至擔心的事。但事實上卻完全出乎和葛洪濤的意想，呂筱仁擔任寧秀市委副書記後，與胥忖朱兩人相互勾結、狼狽為奸、在寧秀為所欲為，不僅嚴重影響了寧秀的正常發展，也使寧秀的官場風氣和社會風氣敗壞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葛洪濤在與胥忖朱談話時，特別強調要胥忖朱緊緊團結市委班子一班人，不要搞團團伙夥，決策處事要從大局考慮，不要總是小肚雞腸。對於葛洪濤的話，胥忖朱聽了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除了在和呂筱仁的相處上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外，對其他人，仍然和原來一樣，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覺得自己是市委書記，任誰都得對自己俯首帖耳，唯命是聽。
寧秀的班子調整後，葛洪濤也專門把呂筱仁透過到省城，和呂筱仁進行了一次認真的談話。對於呂筱仁，葛洪濤沒有象和胥忖朱那樣談得比較直接，而且比較間接地和呂筱仁進行了一次交談。葛洪濤知道呂筱仁的心計和伎倆，因而不願意把自己內心裡的真實想法透露給呂筱仁。他只是對呂筱仁說，希望呂筱仁能夠利用市委副書記這個職務，很好地協助胥忖朱，對胥忖朱的一些極端行為起到匡正作用，對胥忖朱在日常工作的一些決策進行輔佐把關，對胥忖朱與其他同志的關係進行協調。同時，為了調動呂筱仁的積極性或者說是為了讓呂筱仁對自己沒有怨言，葛洪濤還把呂筱仁下一步在仕途上的走向透了個底，就是等呂筱仁在副書記崗位上幹到年齡差不多時，就到寧秀人大或政協去擔任正職，這樣也就解決了呂筱仁的正廳級問題。
應該講，葛洪濤對胥忖朱和呂筱仁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思，用盡心血，目的還是希望胥忖朱在寧秀擔任書記期間能夠平平安安，不出大的問題，特別是不要出可能影響到自己的問題。
但胥忖朱和呂筱仁兩人最後都完全辜負了葛洪濤的良苦用心。
從葛洪濤對胥忖朱、呂筱仁兩人的百般用心上，我們可以看到，當一個人因為私心和私利而與其他人發生交集時，要想使自己解脫，就會用百般的手段、千般的心思去維護，以保住那些見不得人的利益。這正如我們常說的當一個人說了一個謊言後，為了維持這個謊言不被識破，就會用更多的謊言去圓第一個謊言一樣，葛洪濤在寧秀做下的劣跡，可以說是用了他不少的精力，去小心地維護，總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暴露。實際上葛洪濤在寧秀撈取的不正常利益並不是太大，幾個專案加起來也不到五百萬。只不過他在寧秀任地委書記和寧秀剛地改市的那個年代，錢是非常值錢的，那個時候的五百萬元可能相當於現在的五千萬元。
葛洪濤分別給胥忖朱和呂筱仁談話後，出於自身慾望考慮的需要，呂筱仁正式到市委就任副書記後，專門抽空和胥忖朱進行了一次雖然說不上推心置腹，但至少也是出於呂筱仁真心的擺談。這次與胥忖朱的擺談，從呂筱仁的角度講，是比較真心的一次。
葛洪濤找他談話，並且把他自己對寧秀、對胥忖朱的擔心以及對胥忖朱、呂筱仁二人的仕途走向都給呂筱仁交了底後，呂筱仁儘管覺得葛洪濤的這些考慮都只能是差強人意，但畢竟保住了不離開寧秀的願望，因而呂筱仁的內心裡也相對比較滿意，對於葛洪濤的交待，呂筱仁也就認真地進行了考慮。呂筱仁覺得，要和胥忖朱把關係真正搞協調，主要責任還是胥忖朱身上，如果胥忖朱對自己一不敵視二不懷疑三不排斥，自己也降低一些自己的心性，那麼他和胥忖朱兩人的聯手就會是順利的。如果胥忖朱仍然象過去一樣對自己抱著敵視、懷疑和排斥的態度，那麼要走在一起，難度就要大得多。
透過分析，呂筱仁確定了和胥忖朱溝通的重點，就是如何減少兩個人之間的不信任情緒。呂筱仁知道胥忖朱心胸狹窄，多疑擅權，處事極端，如果不能打消他對自己的疑慮，就難以很好地合作。
省委的任職通知到寧秀後，胥忖朱按照葛洪濤給他談話時提出的要求，在考慮呂筱仁的分工，完全改變了之前諸葛虹的分工範圍，不僅讓呂筱仁負責市委的日常工作，還分管黨務工作和經濟工作，同時聯絡政法工作。要知道，黨務工作和政法工作可是黨委兩項非常重要的工作，一個管著“紅頂子”，一個管著“槍桿子”，這可是兩個非常實權的職責，管著其中的一項就已經讓人眼紅了，現在胥忖朱卻把這兩個實權職責都交給呂筱仁，這可讓寧秀的幹部大跌眼鏡，直呼想不到，完全想不到。寧秀官場上的人大都知道，胥忖朱與呂筱仁之間尿不到一個壺裡去，但這次市委、市政府的班子成員調整後的分工，卻怎麼也讓人看不懂胥忖朱為啥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對於官場上的事，民間是最喜歡猜測和議論的，越是覺得不可思義的，或者越是覺得看不懂，也就越能夠成為民間熱議的話題。
這不，就這一次對呂筱仁的分工，社會上就可紛紛揚揚地傳播著各種各樣的說法。有說是呂筱仁出了大價錢從胥忖朱那裡買來的，有說是呂筱仁抓到了胥忖朱的把柄胥忖朱不得不這樣的，也有的說是葛洪濤為了安撫呂筱仁要求胥忖朱這樣做的，還有的說是胥忖朱為了制約祁一徵有意把這些實權交給呂筱仁以便讓他直接與祁一徵對抗的，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不要說民間議論紛紛，就是寧秀官場上的人，也看不懂這一次胥忖朱唱的是哪一出。
在確定呂筱仁的分工，胥忖朱既沒有和班子成員商量，也沒有個別徵求相關人員的意見，就是呂筱仁自己事前也完全不知道胥忖朱會把這麼大的權力交給自己。一直到胥忖朱直接在市委常委會上提出呂筱仁的分工意見時，呂筱仁、祁一徵等才知道胥忖朱的這個安排，對此，呂筱仁很意外，祁一徵也很意外。按常理，涉及到市委班子成員的分工，胥忖朱應該事前徵求一下意見，不說徵求每個班子成員的意見嘛甚至也應該徵求祁一徵的意見，畢竟祁一徵既是市政府的一把人，也是市委第一副書記。但胥忖朱卻完全沒有走這一步。對此，可以說胥忖朱讓祁一徵吃了一個啞吧虧，直接把呂筱仁的分工拿到會上來說，使得祁一徵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如果祁一徵在會上發表不同意的意見，明了的就是直接把胥忖朱和呂筱仁擺在了對立面。
這一招，完全是居心叵測之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