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私利之念
呂筱仁擔任市委副書記後，考慮到與胥忖朱之間的工作接觸更頻繁，也想到自己畢竟剛當上市委副書記，為了不和胥忖朱發生直接衝突，這一段時間已經把身段放得很低了。按照他之前在市政府時的風格，象胥忖朱今天的這個說話語氣，呂筱仁可能早就和他槓上了，但今天聽了胥忖朱的話後，只是淡淡地說了句：“那好嘛！我下來讓他們先瞭解一下茫壩山南北兩邊的直線距離，看如何做才能達到你提出的要求。”
天天見呂筱仁都是這個態度，他自然更不會有什麼意見，畢竟要把“通天道”做成八百八十八梯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當然也並不是就如呂筱仁所說的“相對好辦”，以為修建上山梯道就可以隨心所欲。實際上，修建梯道同樣有一個從山腳到山頂的直線距離問題，如果直線距離太長，按照八百八十八梯來做，可能每步梯步之間的距離就會太高。如果直線距離太短，按照八百八十八梯來做，又可能出現每步梯步之間的距離太矮的問題。無論是樓梯梯道，還是上下山的梯步，在建築行規上都是有一定標準的，如梯道的坡度應該二十至四十五度，梯道的踏步寬度一般在二十二公分到三十二公分範圍，梯道的踏步高度一般在十四公分到二十一公分範圍，如果超出這些規格範圍，那就不符合建築規程，是不合格專案。和呂筱仁所說的不知道茫壩山的厚度一樣，天天也不知道鳳梧山從山腳到山項的直線距離，也就不好在胥忖朱面前說啥，只是在心裡想，等施工隊伍確定後，把胥忖朱的這個要求給施工隊伍提出來就是。
胥忖朱對兩個工程提出了明確要求後，呂筱仁和天天都只好下來落實胥忖朱的要求。
上一次的碧霞居專案，天天本來想的是照顧一下自己的鐵哥們兒——樹平建築公司的老闆區樹平，才想辦法把一個只需要三千多萬元的專案搞到了五千多萬元，沒曾想中途被胥忖朱橫插了一竽子，要求自己將工程拿給邑都建設工程公司的邱克為做，結果一個本來只需要三千多萬元的工程硬是花了八千多萬元，弄得區上的一批幹部被處理。這一次，天天就想抓住這個機會，把修建“通天道”這個專案拿給區樹平來做，以彌補上一次對區樹平的虧欠。雖然天天不敢象上次胥忖朱推薦的那個邑都建設公司那樣，敢把三千多萬元的工程花費到八千多萬元，但至少在這其中可以做更多的手腳。因為這是涉及到胥忖朱個人切身要害的工程，即使以後出現點什麼問題，胥忖朱也會想辦法掩蓋，而不會不顧影響地追查。天天想，在這個專案上，只要不是省上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市上不管是誰打招呼，他都決不理會，包括祁一徵。即使是胥忖朱有想法，他也一定想辦法打消胥忖朱在這個專案上的想法。
雖然自己心裡已經確定要想辦法把這個專案拿給區樹平做，但以天天的狡猾，是不會自己主動站出來說的，這樣會給人落下口實，以後萬一有問題時就說不清。他想到這個專案的修建地是安寧區，天天就想到乾脆將這個專案交給安寧區去實施，這樣有利於自己控制，畢竟自己在安寧區擔任過區委書記，雖然時間不長，但由於自己在區上時著力培植了一些自己的人，這些人現在都在關鍵崗位上，由他們去做，自己既可以超脫一些，也離專案遠一些，以後即使有人對區樹平做的工程有議論或者反映，也不會直接落到自己頭上。
有了這個想法後，天天便專門到胥忖朱辦公室彙報。當胥忖朱聽天天說要把專案交給安寧區來做時，心裡有些不踏實，畢竟這是涉及到自身政治前途和命運的事，不能象對待一般的工程那樣無所謂。但天天對胥忖朱說：“胥書記，我想了，將這個專案交給區上去做，有以下幾個好處，一是因為這個專案涉及到你個人的問題，雖然目前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但難免今後不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交給區上去了後，就是區上的事，與市上關系不大，以後就是有什麼這樣那樣的說法，胥書記你也說得清。二是交給區上去了後，經費可以由區上承擔，市上最多從其他渠道給他們補貼一些，這樣，市上在這個專案上也就完全沒有關係。再說，對於區上的幹部，我可以自豪地說，到現在為此，我還基本上能夠完全駕馭得住，在這個過程中不容易出問題。再有就是，我實話實說，市上的幹部真的沒有區上的幹部實在能幹，我擔心如果交給市上的部門去做，中途做出問題出來，你我兩個都不好收拾。”天天把理由說得非常充分。
聽了天天的話後，胥忖朱想了想覺得非常有道理，也就同意了，但同時胥忖朱問道：“這個專案有沒有準備交給誰做的考慮？”胥忖朱想藉此自己能否又在其中撈取一把。
一聽胥忖朱的話，天天是多少聰明的人，立即就反應過來了，果然胥忖朱還想在這個專案上有想法。為了把這個專案吃定，天天連忙對胥忖朱說：“胥書記，本來我之前都想過，是不是請你推薦一個單位來承建這個專案，但後來我想了想，覺得在這個專案上，你最好還是不要介入，我可以給你作保證，我這樣說也並不是我天天在這裡就有什麼想法，主要還是為胥書記你著想。你想嘛！不管你推薦哪一個單位，大家都肯定不會有說法，也正因為是你推薦的，其他人可能就會盯得更緊，同時，因為是你推薦的，建施工單位也可能因為覺得是你的關係，就很容易在其中做手腳，出貓膩，這也是涉及到你個人重大問題的事啊！用迷信的思想來說，本來是在做彌補的事，不要出現沒有彌補反倒成了損害的事。”
胥忖朱聽了天天的話後，覺得天天這確實是在為他考慮，也就贊同了天天的意見，對天天說：“天天，我對你是絕對信任，希望你也能夠對我真心實意，我相信，我的日子過好了，你的日子也不會難過。雖然我不敢說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話，但我會把你作為我忠實的朋友和同事來對待，而不是把你當下屬。”
天天聽了胥忖朱的話後，也馬上表態說：“胥書記，你放心，只要你能夠信得過我，我會死心踏地地站在你的一邊，和你一起，把寧秀的事做好。”
得到胥忖朱的贊同後，天天下來後馬上就打電話給安寧區委書記哈得利，找他商量此事。
哈得利上次在碧霞居專案上，因為邑都建設工作公司給了胥忖朱一大筆好處費，就膽大妄為，將一個計劃三千萬元的專案搞到了八千多萬元，最後省紀委、省發改委盯住此事不放，要求寧秀堅決處理。由於胥忖朱在其中收受了賄賂，便千方百計地想辦法化解此事，最後因為哈得利當時是區長，受到了黨內嚴重警告的處分。可以說當時安寧區的幹部被處分都是在為胥忖朱背過。胥忖朱倒有一個特點，就是凡是為他謀取利益出了力的人，他都會給予一定的好處或者是補償，以換取他們對自己的忠心。胥忖朱知道自己在碧霞居這個專案上的問題，為了堵住天天的嘴，不僅推薦天天當上了副市長，還因為天天擔任了副市長後，因為經常和他在一起，天天的很多主意都是胥忖朱想都想不出來的，並且都是對自己有利的，因而能夠聽得進天天的話，認為自己找到了一個信得過的參謀。正因為胥忖朱覺得天天是自己的一個難得的參謀，就象是《沙家濱》裡胡傳魁之於刁德一一樣，天天才會和胥忖朱緊緊地裹脅在一起。也正因為如此，不管是什麼樣的話，天天都可以在胥忖朱面前說，不少話胥忖朱也都能夠聽得進。
哈得利能夠成為安寧區委書記也是這樣，因為碧霞居專案受了處分，天天被提拔為市政府副市長後，天天就想到了讓哈得利任書記，這樣，既是對哈得利的一個補償，也為自己以後能夠繼續掌控安寧區奠定基礎。畢竟自己在安寧區當書記時，哈得利與自己的配合還是相當不錯的，並且自己推薦他當書記，他以後也會記著自己。
天天知道，人的一生，關鍵的時候就是那麼幾個，錯過後就什麼都錯過了，但如果抓住了，也就什麼都有了。而一個人對在自己人生的關鍵時候給予了幫助的人，是會記一輩子的。天天也就是利用人生的這種關鍵期，來幫助別人，也拉攏他們，培植自己的勢力。
對於天天，哈得利也確實是象天天所希望的那樣，當了安寧區的區委書記後，一直就對天天感恩戴德，認為天天是自己的恩人貴人，對天天很是尊重，只要是天天安排的事，哈得利從來不問為什麼，都會不折不扣地落實。天天把要讓安寧區在鳳梧山修建一條上山的梯道的意思說了後，哈得利滿口應承，沒有問一句為什麼。只是問天天修建這條上山梯道有什麼要求。天天就把胥忖朱提出上山梯道要修八百八十八梯的意見說了，同時，在胥忖朱提出的要求基礎上，天天提出，上山梯道的寬度要修成三米三三寬。胥忖朱並沒有要求“通天道”修成三米三三寬，天天卻提出要修成三米三三寬，是天天覺得茫壩山的隧洞不一定能夠剛好是三百三十三米，因為那必須要根據茫壩山的厚度來決定，如果山的厚度太大，削山以滿足三百三十三米的要求，就會影響山體的形狀，也可能影響到山上駐軍的一些設施；而如果山的厚度太小，要滿足三百三十三米的要求，又只有在山體之外加長隧洞，如此一來，必然會修成一種怪物形狀，這就勢必讓社會、讓老百姓罵。所以天天主動想到把“通天道”修成三米三三寬，也就可以彌補“入地門”的不足。
應該說，天天的這個想法，胥忖朱知道後，肯定是非常滿意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