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禍心包藏
胥忖朱原本是想到省紀委演一出苦肉計,以自我檢討在田興烈問題上盡責不夠為名,趁機在省紀委領導面前重重地奏祁一徵一本。胥忖朱以為,自己作為市委書記,親自到省紀委來檢討田興烈的問題,肯定會得到省紀委領導的充分評價,並藉此好好地奏祁一徵一本,使省紀委的領導對祁一徵產生懷疑,進而為下一步自己全力排斥打壓祁一徵時提供基礎,他根本就沒想到自己這種自作聰明的做法,會被省紀委書記的火眼金睛看透,把自己狠狠地批評一頓。為此,胥忖朱在心裡就感到有一團火,但這團火他無論如何是不敢在蕭樹理面前燒的,他知道,如果自己把蕭樹理惹毛了,他蕭樹理公報私仇,安排人查一下,他胥忖朱可能就完全是吃不了兜著走了。胥忖朱非常清楚自己是經不得查的,只要一查,自己的狐狸尾巴根本就藏不了。
胥忖朱可以說是灰溜溜地從蕭樹理那裡出來,雖然說胥忖朱覺得自己在省紀委書記那裡奏祁一徵一本的目的還是達到了,但自己卻也被蕭樹理批評了一頓,還要胥忖朱在田興烈的問題上,認真反思作為市委書記抓班子帶隊伍方面存在的問題。儘管蕭有樹理也肯定了胥忖朱這種主動到省紀委作檢討的做法,但也因此在蕭樹理的心中產生了強烈的疑問:胥忖朱是不是和田興烈的案子有什麼瓜葛?如果他在這個案子中沒有什麼問題,為啥會自己主動到紀委來找我檢討?蕭樹理在紀委系統工作的時間還是比較長,掌握了一些有關涉及人員的行為特徵,如果胥忖朱本人在田興烈案子上沒有問題,卻主動來找紀委作檢討,這種做法還絕無僅有。為此,蕭樹理在思想上對胥忖朱作為了其關注的重點。
在田興烈案子上,胥忖朱的做法,有兩點是完全沒有想到的。第一點沒有想到的,是沒有想到胥忖朱居然會自己想出演一出“苦肉計”,結果,不僅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反倒被省紀委書記訓了一頓,並且在省紀委書記那裡形成了不好的印象。第二點沒想到的,是沒想到胥忖朱這一次自編自演的這一出苦肉計卻成了他後來被查處的一條重要線索。
呂筱仁為了達到他個人要讓葛洪濤干預祁一徵調研城市建設這一非常正常的事情的目的,導演了將田興烈送進監牢的這出戲後,也標誌著他聯手胥忖朱與祁一徵、李聿民之間的爭鬥開始進入高峰。
將田興烈拋出來,本來是呂筱仁希望透過葛洪濤壓制祁一徵而下的一步棋。但這步棋下了後,至於在葛洪濤那裡起沒有起到作用,呂筱仁又不清楚。要瞭解葛洪濤對這件事的看法,就必須要找到他本人,從他本人的口裡試探其對這件事的看法。
但能夠與葛洪濤見面,並從葛洪濤嘴裡掏出話來,除了自己,就只有胥忖朱。雖然呂筱仁想到過天天,但天天與葛洪濤的關係不是特別密切,雖然以天天的聰明,是完全能夠從葛洪濤那裡把知掏出來的,但由頭關係不到位,葛洪濤作為一個省委領導,他不可能給天天這種關係不是非常特別的人說這些敏感話題的。想來想去,呂筱仁覺得還是只有鼓動胥忖朱到葛洪濤那裡去。
呂筱仁也曾想過自己又去見葛洪濤,但他反覆想,覺得自己到到葛洪濤那裡去說這個事不合適。如果自己再在葛洪濤面前說這個事,必然會引起葛洪濤對他的懷疑。當初呂筱仁在葛洪濤那裡說的話太明顯了,呂筱仁擔心如果自己再在葛洪濤面前去說這件事,很容易引起葛洪濤的誤會後,他害怕因此引起葛洪濤對他自己的警覺,進而想辦法對自己先下手為強。呂筱仁也知道,雖然自己自認為掌握了一些葛洪濤的把柄,但葛洪濤畢竟是省委領導,他所擁有的各方面資源遠比自己多,如果葛洪濤動了心思要整治自己,辦法肯定不少。呂筱仁也知道,要想扳倒已經是省委領導的葛洪濤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己手上掌握到的那些情況,威脅一下不知細情的葛洪濤可能還能起點作用,但要用它去扳倒葛洪濤,呂筱仁覺得可能還是有點雞蛋碰石頭。
胥忖朱去省紀委找省紀委書記蕭樹理的事,呂筱仁是在找穆天軾瞭解胥忖朱這幾天的行蹤時才知道的。穆天軾說這幾天胥忖朱可能不會到哪裡去,因為他才到了省紀委那裡去。一聽胥忖朱到了省紀委,呂筱仁心裡就開始警惕起來,他連忙問穆天軾:“天軾,胥書記到省紀委去,是省紀委通知讓他去的嗎?”
“不知道,他沒有說,我也沒有接到過透過或電話之類的。但我感覺好象是他主動到省紀委的。”穆開軾說道。
呂筱仁一聽可能是胥忖朱主動到省紀委去的,心裡就想,胥忖朱主動到省紀委去幹啥?難道他自己與田興烈的案子有關係,自己去省紀委坦白、自首?
“胥書記到省紀委後,省上的哪些領導見了他?”呂筱仁問道,他要從穆天軾這裡儘可能多地瞭解一些情況,便於自己掌握和判斷。
“只見了省紀委書記,沒有見過其他人。”穆天軾說道。
呂筱仁弄不明白胥忖朱為啥要自己主動到省紀委去,他猜測多半是胥忖朱和還是田興烈的案子有牽連,自己主動去坦白自首,以求得從輕處理。“如果這樣的話,就得再認真考慮這事了”,呂筱仁心裡想到。在呂筱仁心裡,開弓沒有回頭箭,世上的事,只要開了頭,就由不得自己怎麼想了,只有沿著事態發生的路子走下去,難管結果最後如何。
呂筱仁見到胥忖朱的第一句話就是:“胥忖朱,聽說你到省紀委去了,不知有啥情況?”
胥忖朱聽呂筱仁問自己,也沒有想過呂筱仁為啥知道自己到過省紀委,就對呂筱仁說道:“有啥情況哪?去接受了一次教育。”
呂筱仁聽胥忖朱這樣說,知道他在省紀委書記那裡沒有受到幹什麼好待遇,雖然他不知道胥忖朱到省紀委去的目的,但他想了想後對胥忖朱說道:“胥書記,我覺得現在最需要的,是應該去給葛洪濤葛部長那裡去一趟,把田興烈被省紀委立案‘雙規’的告訴他,聽一下葛部長有啥意見。葛部長畢竟在寧秀工作後,並且對寧秀一直非常關心,現在寧秀政府班子出了這麼大一個問題,寧秀這邊卻沒有人去給他報告一下,葛部長知道後,很可能會認為寧秀的幹部對他有意見,最關鍵的是不要讓葛部長感覺這是寧秀的人在有意給他出醜。說實在的,葛部長與田興烈之間的關係如何,你我兩人都不清楚,不要田興烈進去後讓部長也惹一身騷,對你我來講,肯定就不是好事了。因此,我覺得你作為書記,應該主動去給葛部長報告一下田興烈的事,我覺得這可能比找省紀委要管用得多。畢竟你和葛部長的關係不一般。”
話語中,呂筱仁有意顯得非常關心胥忖朱,並且暗示如果你胥忖朱有問題,找葛洪濤才可能解決問題,找省紀委完全是找錯了廟門。
胥忖朱找省紀委的目的,並不是呂筱仁所想象的是去坦白、自首之類,聽了呂筱仁的話後,胥忖朱並不覺得有什麼必要去找葛洪濤,他對呂筱仁說:“找葛洪濤有什麼用,沒必要去找他。”由於兩個想的完全不一樣,所以思路就碰不到一起。
呂筱仁一聽胥忖朱不願意去找葛洪濤,心裡就有點失落,想了想後又對胥忖朱說:“這幾天我聽到社會上不少有關田興烈問題的說法,有些說法我感到對你很有些不友好。”
胥忖朱一聽說社會上有有關他的傳說,就連忙問呂筱仁道:“都有些啥子說法?”
“說法還不少,有說是因為田興烈看不起你,你實施打擊報復的;有說你為了打壓祁一徵,有意把田興烈送進去的;也有的說你和田興烈是一夥的,田興烈進去了,你也跑不脫的……”
胥忖朱一聽到這裡,心裡馬上就火冒三丈:“這是哪個龜孫子說的?”
見胥忖朱發火了,呂筱仁心裡就滿意了,他說這段話的目的,就是要激起胥忖朱的情緒,讓胥忖朱感到問題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這樣,也才能夠使他去見葛洪濤。剛才胥忖朱明確說找葛洪濤沒有用,他不願意去時,呂筱仁就在想如何激怒胥忖朱,在他感到憤怒的時候,再勸說讓他去見葛洪濤,可能就會起作用。因此,才說出了前面的那一段話。呂筱仁說的這一段話,倒也確實是社會上傳說的,只不過呂筱仁在說這段話時,有意把語氣說得抑揚頓挫的,讓胥忖朱聽了後很容易受到刺激。
待胥忖朱的情緒稍微平靜一點後,呂筱仁說:“所以我說胥書記你還是應該去找一下葛部長,社會上的這些傳言既然能夠傳得沸沸揚揚,那麼肯定會有它的流傳基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還是要早做預備,不要到時候真有什麼問題時再去抱佛腳,可能就會為時已晚啊!”呂筱仁的話說得語重心長。
胥忖朱聽了呂筱仁的話後,認真地想了想,覺得確實有道理。胥忖朱真還擔心如果田興烈進去後,胡扯亂拉地把自己也牽扯上,而省紀委以此為藉口查自己,到時候真還沒辦法。從這次自己去見省紀委書記時,蕭樹理對自己說話時的證據,胥忖朱就覺得自己去找省紀委可是自己欠考慮,只想到藉機奏祁一徵一本,就沒想到自己也可能因此被省紀委書記盯上:如果自己沒有問題,為什麼會獨獨跑到省紀委去呢?急於劃清界限的,很可能也就是存在問題的。這是紀委工作的人的一般經驗。想到這些,胥忖朱倒確實有些後悔自己擅自到省紀委去。如果到葛洪濤那裡去,照樣可以奏祁一徵一本,還不會在省紀委書記那裡留下懷疑。看來自己真正是自投羅網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