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大會檢討
胥忖朱回到寧秀後，呂筱仁很認真地問了胥忖朱見葛洪濤的細節。當他聽胥忖朱說到田興烈腐敗問題的出現，都是因為與葛洪濤相關時，葛洪濤很是生氣，並且還罵了粗話這個細節後，心裡非常滿意，感到已經過到了他讓胥忖朱去見葛洪濤的目的。雖然他不知道接下來葛洪濤會採取什麼措施來阻止寧秀現在出現問題的延續和惡化，但他相信葛洪濤決不會對寧秀的問題撒手不管。
祁一徵完全沒有想到，他提出要對寧秀城市建設進行調研的想法，會在寧秀引起這麼一系列的反映，並且成為寧秀黨政班子中他與李聿民同胥忖朱、呂筱仁鬥爭的轉折性事件。
胥忖朱想到葛洪濤要自己回來後要召開會議好好反思田興烈問題的要求後，再次想到上一次在市發改委劉解釋那裡所得的好處，胥忖朱就想這次田興烈的事正好又是自己再次攫取好處，並以此為手段要挾寧秀幹部為自己個人賣力、效命的機會。
為此，胥忖朱決定召開一次全市縣級幹部警示大會，他要把全市所有副縣級以上的幹部全部通知到位，他要在會上給這些幹部提出明確的要求，要給他們上一堂“廉潔自律、廉潔從政”的黨課，他要用自己市委書記這個職務，去給他們提出要求，要他們對“組織忠誠坦白”，如實交待自己的問題，他要給他們期限，要求他們在規定期限內主動交待問題，主動上繳贓款贓物。
所謂的警示大會是要寧秀劇場召開的，全寧秀市幾乎全部副縣級以上的幹部都濟濟一堂，參加這次可以說是寧秀空前的這種警示大會，可以容納一千二百個觀眾的劇場座無虛席，市上四家班子的所有領導也參加了大會。市委常委一班人也都如數參加，並全部在主席臺上就坐，在主席臺上就坐的，還有市政協主席牛奔跑，市人大主持日常工作的副主任丁得理。
按照胥忖朱和呂筱仁兩人私下商定的會議議程，會議上呂筱仁主持，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順達央通報田興烈被省紀委立案審查的情況，市委副書記、市長祁一徵在會上作檢討，最後由市委書記胥忖朱講話。
對於這個會議安排，祁一徵本來沒有什麼意見，但卻事前完全沒有和自己商量，也未徵求過自己的意見，特別是突然要求自己在會上做檢討，祁一徵心裡就有些不快。確實，自己作為市委副書記，這種以市委名義召開的會議，自己無論如何都應該事前知道，就算是自己有問題或者是犯了錯誤，但在省委沒有免去自己職務之前，自己仍然是市委副書記、市長。市政府班子成員出問題，自己作為班子，作相應的檢討是應該的，但這種不事前商量，也不事先溝通的做法，祁一徵就覺得有些不正常。難道省委對自己有什麼看法？抑或是省委準備把自己下了？就算是這樣，在沒有免職下自己之前，自己也應該參與市委相關事項的商議。
這實際上是呂筱仁給祁一徵下的一個套，也是他想到的藉機向祁一徵發難的一個招數，呂筱仁認為這樣不僅可以讓祁一徵出一次醜，而且也可以使祁一徵受到一次學生的打擊。雖然和胥忖朱聯手後，整治祁一徵的方法和途徑在增加，但真正要把祁一徵整治得下不了臺的事，還沒有出現過，如何是呂筱仁和胥忖朱使出的何種招術，都基本上會被祁一徵化解，也就使得呂筱仁內心裡很有些氣急敗壞。好不容易有了這一次絕好的機會，呂筱仁就想著一定要好好利用，要以此為武器，狠狠地向祁一徵開火，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
自從呂筱仁到市委任職，並與胥忖朱聯手後，祁一徵已經明顯地感受到了壓力。自己和新來的常務副市長李聿民在一心一意想著如何理順政府工作思路，並沒有心思去想如何應付胥忖朱和呂筱仁的詭計私謀，但在工作中卻感處處受制肘，心裡也感到一些不快，但也無可奈何，只好對方出一計，自己破一計，但也不免受不少的窩囊氣。就說這次讓自己在這種場合公開檢討，倒確實是拿捏到了祁一徵是政府一把手、田興烈又是政府副職這一客觀事實，讓祁一徵在呂筱仁的這一招中，完全無力還擊。
為了顧全大局，祁一徵雖然內心裡有許多疑問，也有不少不快，但他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按照呂筱仁在會上宣佈的程式，在順達央簡單地通報了田興烈被省紀委“雙規”的情況後，代表市政府班子在大會上作了檢討。祁一徵在會上說：“同志們，田興烈作為政府副市長，在位置上不嚴格要求自己，不嚴格遵守黨紀國法，私欲膨脹，貪慾無度，色膽包天，管不好自己的嘴，管不了自己的腿，今天淪落為腐敗分子，我作為市政府市長，對此感覺非常的痛心和惋惜，也感到對不起黨、對不起組織，也對不起寧秀四百多萬人民。田興烈出現腐敗問題，雖然是他個人的問題，但作為市政府一把手，在如何監管班子成員，如何防範班子成員違規亂紀上，確實是做得不夠，監管不力，在此，我誠懇地向全市四百多萬老百姓道歉。”說到這裡，祁一徵走出主席臺，並來到主席臺前正中位置，向參加會議的全體人員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致歉意。
就在這時，會場中不知從哪位方向傳出了“市委也有責任！”的喊聲。雖然喊聲過後，會場馬上就歸於沉寂，但所有到會的人都聽到了這一聲。
胥忖朱和呂筱仁當然也聽到了這一聲，兩人都恨恨地朝聲音發出來的方向認真地盯視著，希望能夠發現喊出這一聲的人。當然，因為事出突然，他們不可能看出是誰喊出這一聲的，但兩個人都在心裡想，下來後一定要認真地查一查，是誰膽敢在這種場合發聲，這擺明了是要和市委對著幹，如果查出了是誰，決不會讓這個人有好果子吃。
祁一徵沒有理會下面的喊聲，只是朝聲音傳出來的地方望了一眼，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剛才的檢討：“對於出現田興烈這樣的腐敗問題，這幾天我也在認真地反思，‘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為什麼我們就沒有在平常發現並有效制止呢？說實在的，之前我也聽到過一些有關田興烈在生活作風方面的反映，包括社會上所傳說的‘要學就學田興烈，有志男兒娶九妻’的說法，自己雖然找田興烈談過話，對他進行了嚴厲的批評，也對他提出了明確的要求，但就是沒有想到要採取更有力的措施來阻止田興烈的進一步腐化。不過，說實在的，我作為市長，也真還沒有什麼有效的手段來阻止類似問題的發生和發展。當然，這不能作為我推卸責任的藉口，田興烈作為省委管理的幹部，在發現他存在腐敗和墮落行為後，應該及時向省委報告，請省委採取相應的措施。但實事求是地講，一方面我沒有想到田興烈的問題會那麼嚴重，另一方面我在思想上也存在‘家醜不可外揚’的錯誤認識，認為自己找現田興烈批評一下，給他提出明確要求，可能就會阻止他的錯誤行為進一步發展。但事實上沒有做到這一點，這也是我自己過高估量了自己作用的結果。田興烈問題出現後，我在市委常委會擴大會上作了檢討，在市政府班子會上，也作了檢討，作為一市之長，自己所在的班子中出了腐敗分子，作為我來講，確實是心情沉重，責任不可推卸。在市委常委會擴大會上，在省委領導那裡，我都表明了我的態度，我願意接受組織的任何處分，也甘願擔承作為班子主要領導對班子成員監管不力、責任不到位的責任。在這裡，我也同樣表這個態，在田興烈的問題上，不管承擔什麼責任，我都決不推卸。如果田興烈的問題涉及到我，我一定會坦白老實地向組織說清楚，也接受組織的審查。在這裡，我也鄭重宣佈：請全市廣大幹部和群眾監督我祁一徵。”祁一徵的話音剛落，會場上就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這掌聲在這種會議中出現，雖然覺得有些不太恰當，但卻實實在在地出現了。這實際上並不僅僅是因為祁一徵在這種會上的檢討真誠、實在，更是因為祁一徵到寧秀後各方面的表現贏得了寧秀廣大幹部的認可和贊同。
聽到臺下的掌聲，胥忖朱和呂筱仁都覺得不是滋味，但他們無法阻止這掌聲的產生，就如剛才那聲“市委也有責任”的喊聲一樣，是自發的，也是發自內心的。
胥忖朱和呂筱仁，包括祁一徵本人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場面。面對這種場面，在主席臺上的人在內心裡都各自反映不同，但多數人心裡在想：這反映了寧秀幹部的心聲。
原來以為用這種突然襲擊的方式，讓祁一徵在會上出洋相，完全沒有想到祁一徵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情況下，也能夠把事情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推進，這就是祁一徵的能力所在。這也使得呂筱仁和胥忖朱有些不知如何應對了。雖然表面上兩個人都不動聲色，但在內心裡卻覺得要對付祁一徵，確實必須得認認真真動腦筋想辦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