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小人多疑
聽到龍學盛也要找自己，胥忖朱的心裡也就有些興奮。對於這個龍學盛，胥忖朱的印象不是特差，但也不是特好。每次見到自己，這個龍學盛也是顯得客客氣氣的，自己安排的事也能夠努力去完成，只是從來不主動來給自己彙報。胥忖朱也聽說過說龍學盛是呂筱仁一夥的人，是呂筱仁的一直關照才會使龍學盛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市人社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在與呂筱仁爭鬥的時候，胥忖朱也曾想到過在把這個龍學盛調整了，但因為一直沒有找到自己信得過的人，也就沒有動這個位置。後來呂筱仁和自己站在一邊後，胥忖朱也就沒有想到要高速龍學盛。客觀上講，胥忖朱覺得稱得上是自己心腹的人並不多，而在一個市來講，重要的位置不少，如果找不到自己信任的人去坐這些位置，還不如不動已經在這些位置上的人，至少因為自己沒有去動他們，他們不會對自己產生怨恨，如果沒有找到自己信任的人，而又把這些位置上的人調整了，那麼自己的對立面就會越來越多，最後自己就完全可能成為孤家寡人。胥忖朱雖然愚蠢，但對這個問題他還是認識到了的。
龍學盛到胥忖朱辦公室時，市委辦公室主任江左為正在胥忖朱辦公室，好像是胥忖朱在向江左國安排什麼事。見這種情況，龍學盛自然地退出了胥忖朱辦公室，到外面穆天軾的辦公室裡等胥忖朱召見。
大約過了幾分鐘，江左為就從胥忖朱辦公室出來了，出來時，江左為專門對龍學盛說：“龍局長，胥書記讓你進去。”
聽了說胥忖朱召見，龍學盛便進去了。之前龍學盛一直在想見到胥忖朱後該如何來說自己要找胥忖朱的事，但見了胥忖朱後，之前想過了好幾次的話一下子卻不知道如何說了，進門氣招呼了一句：“胥書記。”就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見龍學盛這種表現，胥忖朱在心裡後猜測，這個龍學盛找自己肯定是為自己得了好處的事了。見龍學盛只是望著自己不開口說話，胥忖朱就主動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胥書記，我找你是想向你彙報一個事。”龍學盛顯得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
“主要是你在全市縣級幹部大會上所說的希望已經伸了手的人在一個月時間內，主動到紀委自首，或者是到你這兒把相關問題說清楚，並自覺退還款物的，都免以處分。因此，我想把我這些年來收受過一些好處費的事在胥書記這裡坦白交待一下，請求胥書記寬恕。”說完，龍學盛就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三個存摺，四張卡，放在了胥忖朱的辦公桌上。胥忖朱看著龍學盛從包裡拿東西出來時的那種表情，感到很是滿足，龍學盛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邊從包裡拿東西，邊用眼睛看著胥忖朱，害怕哪裡有一點讓胥忖朱不滿似的。
看看龍學盛的表現，再想想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己利用田興烈問題所得到的來自多方面的好處，胥忖朱心裡是陣陣竊喜。胥忖朱已經完全把田興烈剛進去時害怕把自己牽扯出來的那種恐懼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看到的只是眼前的好處。
在這一次事件中，胥忖朱共收取了寧秀九個幹部退出來的好處，合計金額在三百萬元左右。對於這九個幹部，胥忖朱也透過談話的形式，要他們今後必須聽他的話，用胥忖朱說得冠冕堂皇的話來說，是要聽市委的話，堅持服從市委的安排。也確實，這九個人在此次事件後，對胥忖朱的態度和原來相比，是完全變了一個樣，只要是胥忖朱的安排和要求，幾個人都唯唯諾諾，惟命是從。剛開始時幾個人交了東西給胥忖朱後心裡還不忠實，擔心胥忖朱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全時間一長，硬實沒有誰來找自己就此事說聊齋，心裡也就慢慢地踏實了，好幾個人在內心裡還對胥忖朱心生感激，覺得胥忖朱說話算數，並且保護了自己不進班房，不丟官職。因而，在田興烈事件後，胥忖朱在寧秀的威望和影響力開始有些回升。
一個地方出現腐敗問題，本來是一件壞事，但市紀委的一個幹部譚自書卻把寧秀召開全市縣級幹部大會，對幹部開展警示教育，並敦促有問題幹部限期改正的事寫成了一篇資訊報到省紀委，省紀委把這個資訊在省紀委內部的資訊刊物上登載了。沒想到的是，省委書記看到了這條資訊，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典型，就在省紀委的資訊刊物上上批了一大段話，對寧秀的這種做法給予了充分的肯定，還要求省紀委一是將此資訊報中紀委，二是要求省紀委對寧秀的這一做法再進行深入的調查挖掘，形成專題的調查報告，省委書記要將其作為專報報中央。
省委書記之所以要這樣做，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不少人對寧秀的市委書記胥忖朱有不少意見，覺得這個人完全不適合擔任市委書記這個職務，但自己剛上任時，聽從組織部長葛洪濤的建議，做出了不動胥忖朱的決定，對此，雖然聽到有關胥忖朱問題反映的聲音少了，但省委書記從政多年，知道這不是因為胥忖朱變好了，而是因為大家都覺得既然是省委書記都已經決定了，大家不願意再多說什麼的表現。省委書記是希望透過對這次寧秀在反腐敗問題上的這種做法給予肯定，來消減一些人對寧秀書記胥忖朱的不同聲音。
省委書記的批示自然也傳到了寧秀，胥忖朱看了後完全是大喜過望，特別是剛看到批示時，可以說簡直是興奮得手舞足蹈，不知所已。他難得地親自走到呂筱仁的辦公室，興奮地對呂筱仁說：“筱仁，我們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呂筱仁因為還沒有看到過省委書記的批示，不知道胥忖朱所說的是啥子事，就有些茫然地問道：“啥子事啊？”
胥忖朱見呂筱仁一副茫然不知的樣子，就顯得很是自豪地說：“田興烈的事。”
“什麼？田興烈的事？田興烈的事怎麼是了不起的事呢？”呂筱仁還是不知所以。
見呂筱仁確實不知道，胥忖朱心裡也比較滿意，覺得市委辦公室在這個問題上做得好，這種事情就是要自己先知道。心裡邊想，便邊把手上書記的批示傳真件遞給呂筱仁。
呂筱仁一見，原來是針對寧秀在處理田興烈問題上的做法，得到了省委書記的充分肯定。看了後，呂筱仁也很是興奮，對胥忖朱說：“沒想到這樣一件小事省委書記都親自批示，可想而知我們這個書記真可謂是秋毫不爽啊！”從呂筱仁的話裡，聽不出他是什麼意思，但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對省委書記批示寧秀這件事的這一做法有些微辭。呂筱仁看問題比胥忖朱看問題要遠得多，呂筱仁擔心省委書記都批示了，擔心省紀委下來後對這件事抓住不放，呂筱仁最擔心的是如果省紀委抓住這件事情不放，就很容易給其他別有用心的人提供機會，那就是害怕有人對他有意見時，藉機向省紀委反映，省紀委順藤摸瓜，最後牽出寧秀的其他問題，特別是涉及到他自己的問題。
呂筱仁想了想後，對胥忖朱說道：“這件事可能還不是那麼簡單，我們可能還要多想一下，如何處理省委書記指示中所提出的要求以及這件事本身可能給寧秀帶來的影響。不能盲目樂觀。”
對於呂筱仁的話，胥忖朱是越來越相信，覺得這個呂筱仁考慮問題就是周到、細緻、全面。聽了呂筱仁所說的這段話後，胥忖朱對呂筱仁說：“那你覺得這件事我們該如何來處理？哪些方面的問題我們還得要考慮？”
“這件事的反響情況我們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省委書記批示後，這件事在社會上會產生怎麼的反響。其他的事，我們都等省紀委的同志下來後再說。”呂筱仁說道。呂筱仁清楚，任何事都會有它的兩面性，好事可能轉化為壞事，壞事也可能轉化為好事。省委書記對寧秀這種要求有問題的幹部主動向組織坦白交待的事能夠得到省委書記的肯定，肯定是一件好事，但省委書記肯定的這件事本身並不是好事，而是壞事。在這種好壞交錯的情況下，如果不冷靜，僅僅為事情的表面現象所迷惑，可能就會出問題，甚至出大問題。
呂筱仁狡猾之處就在這裡。他能夠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問題，能夠想到別人所不能想到的地方，這也是他作為一個市委副書記，能夠把作為市委書記的胥忖朱輕而易舉地玩弄於股掌之中的能耐所在。
但胥忖朱覺得，不管怎麼講這都是一件大好事。首先，既然自己的這個做法省委書記都肯定了，那麼說明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另外也是更為關鍵的，是既然省委書記都肯定了自己，那麼就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來理索自己的問題，那麼自己在這一次田興烈問題的處理過程中得到的好處，就可以說是穩穩當當地收入囊中了。
胥忖朱就遠沒有呂筱仁想問題想到長遠，胥忖朱僅僅是注重眼前的利益，看不到長遠的發展，也想不到更深層次的問題，只要是在當前對自己有利的，能夠為自己帶來好處的，胥忖朱就心滿意足，並且洋洋自得。這也是他會被呂筱仁掌控的原因。
一個問題能夠看出各個的水平，這在這件事情上，就明顯地表現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