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哥哥忖牛
實際上，胥忖朱給胥忖牛交待的注意事項，胥忖牛早就想到了。但他不願意給胥忖朱說他早就想到了這些問題。胥忖牛知道胥忖朱的商智不高，擔心如果說自己早已想到了他所說的這些問題，會讓胥忖朱感到失落。從小，對於這個比自己笨的弟弟，胥忖牛都是以鼓勵的方式來教育和引導，也正是在胥忖牛的這種鼓勵和引導下，才總是能夠給胥忖朱以信心，哪怕就是他父親死後，他們一家因為胥忖朱的不懂事，在外面總是惹是生非，以至於周邊的人對他們都感到討厭的時候，也還是胥忖牛的鼓勵，才沒有讓胥忖朱自暴自棄，至於後來認真讀書，讀書後到部隊，以及偷部隊裡的東西送給他現在的老丈人等等，都無一不是胥忖牛正面鼓勵的結果。可以說如果讓胥忖牛去搞教育的話，說不定胥忖牛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教師。
當然，能夠當一個優秀教師並不一定就能夠帶出一個廉潔奉公的領導。正因為胥忖牛覺得自己這個智商並不高的弟弟居然都能夠當上領導，所以在內心裡一方面有一種強烈的滿足感，另一方面也有一種強烈的失落感。
胥忖牛感到滿足的是自己的弟弟能夠在自己的鼓勵引導下走到這麼高的一個位置。雖然他也明白，如果沒有弟弟的老丈人他弟弟也是走不到現在這個位置的，但先期自己總是給他以信心，卻是奠定了他走到今天的基礎。
胥忖牛感到失落的是自己沒有弟弟那麼好的一個命，雖然自己比弟弟聰明，也比弟弟會處事，但上天捉弄人，讓比自己笨、也比自己不會處事的弟弟走上了讓人羨慕甚至敬畏的位置，自己卻淪為一個打工仔。雖然靠著弟弟的面子，當了幾個企業的顧問，也擔任著港市洪濤公司的副總經理，但胥忖牛心裡清楚這些事是怎麼一回事。
也正因為如此，當胥忖朱還在省農牧廳當財務處長時，有人給了胥忖朱好處，胥忖朱把好處費拿給胥忖牛時，胥忖牛不僅沒有反對，還感到比較滿足，覺得自己的付出終於還是開始有回報了。後來，胥忖朱的位置越來越高，收受的好處也越來越多，胥忖牛在內心裡感到越來越害怕的同時，也在想如何處理這些好處費。
胥忖牛雖然沒有在官場上混過，具體不知道官場上的一些運作規則，但他在企業，也還是要和方方面面打交道，雖然交道不深，但足以讓他對社會上的不少事都有所知曉。對於自己弟弟胥忖朱收受的這些好處費，胥忖牛也知道，可能說是一反雙刃劍，既可以讓自己和弟弟享受，但也可能把弟弟和自己都送進班房。因此，除剛開始時胥忖牛把收到的好處費存在了銀行外，後來不斷地收到好處費，胥忖牛也就開始動起了腦筋，對這些好處費做了另外的處理。一是他用自己舅子懂一點珠寶知識的條件，以他舅子的名義開辦了一家古董經營商行；二是用胥忖牛舅子的名義或者是胥忖牛自己娃娃的名義，購置了一些商鋪。當然也還存了一些現金，但都不是以他或者胥忖朱的名義存的，同樣是以他舅子的名義存的。胥忖牛知道，珠寶行業裡的名堂很多，賺不賺錢、賺多少錢，外行人是基本上搞不懂的。胥忖牛把透過胥忖朱收到的好處費做了這些安排後，並沒有完全告訴胥忖朱。胥忖牛覺得告訴他既沒有用處，也沒有必要。弟弟不知情，以後在官場上如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還可以減輕他的心理壓力，增加自我保護的可能。
現在胥忖朱既然具體問到這事，胥忖牛也就大致地給胥忖朱說了一下情況，但也還是沒有把所有情況告訴胥忖朱。胥忖牛這樣做的目的，並不是想侵吞，而是實實在在地是為了保護胥忖朱。胥忖牛心裡想，萬一自己的弟弟今後在官場上有個什麼閃失，上面追查下來，都由自己來承擔。胥忖牛天真地想，自己一個打工仔，就算有什麼問題，也不會象如果他弟弟出問題那麼嚴重。同時，因為從小到大胥忖牛都充當著胥忖朱的保護人角色，胥忖牛要繼續保護自己這個已經在官場上混到了一定地位的弟弟。
對於胥忖朱來說，自從他在邑都市當了副市長後，接觸的大老闆們就不少，在寧秀當了市長、市委書記後，接觸的們老闆就更多。他所接觸的每一個老闆，一說他們個人所擁有的資產，至少都是好幾千萬，有的上億、幾十億甚至上百億，而胥忖朱覺得自己並不比那些擁有成千上萬資產財富的老闆們蠢，但他們能夠擁有那麼多資產，而自己算一算自己的正常收入，胥忖朱就感到自己貴為市委書記，還擁有一個擔任過省級領導的老丈人，可自己的正當收入一年連三十萬元都達不到，心裡就想不到極為不平衡。就算是現在，自己已經獲取了幾千萬元的好處，但胥忖朱還是覺得心裡不平，一是覺得自己雖然現在擁有了這幾千萬元，但一不敢公開消費；二是自己承擔著巨大的風險，如果一旦暴露，自己就只有進班房的結局；三是自己收受的這些好處中，自己的哥哥和哥哥的舅子功不可沒，實際上自己現在擁有的再加上還沒有兌現的這六七千萬元，三個分攤後，每個人也就一兩千萬，如果只算那些已經到手的，下來每個人還只有一千多萬。這一千多萬，自己全家人可以說都承擔著巨大的風險，與那些老闆們可以名正言順地揮霍瀟灑相比，胥忖朱就對這種現象感到非常不滿。自己即使現在有這麼多錢，也只能偷偷摸摸地用，而不敢大張旗鼓、名正言順地用。也因此，胥忖朱的心裡一直感到不平衡。
胥忖朱自己始終關注自己自己在寧秀的地位的同時，那些企業老闆們也同樣關注胥忖朱在寧秀的地位，特別是那些已經在胥忖朱身上投入了的老闆們，更是隨時隨地都在關注著胥忖朱在寧秀的一舉一動，對胥忖朱在寧秀的位置穩不穩當然更是關注。胥忖朱在寧秀的位置穩固，他們在胥忖朱身上的投入就可以穩定地確保收益，如果胥忖朱在寧秀的位置不穩固，他們在胥忖朱身上的投入也等於是在打水漂。
金土地房地產公司老闆褚宮瀝就是眾多關注胥忖朱在寧秀一言一行的老闆之一。他在胥忖朱身上的投入雖然見到了一些成效，但比較而言，還剛剛起步。他在寧秀安民鎮和太旺鎮拿到的兩塊地雖然已經納入了寧秀城區主城規劃之中，並且這兩片土地所在地的土地使用性質也已經發生了變化，成為了商業用地，從理論上講，自己這兩塊地已經升值了，但由於還只是規劃，沒有成為現實，到目前還變現不了。變不了現的收益那只能是紙上寶貴，是作不了數的。
為了確保自己已經取得的這兩塊土地能夠儘快升值，並能夠提早兌現，褚宮瀝頗動了一番腦筋，他安排人員對寧秀城區的土地情況進行了深入調研，也對寧秀在土地出讓方面的情況也偷偷地進行了摸底，最後根據寧秀城區土地供給情況和出讓現狀，向胥忖朱提出了經過他們公司反覆論證的建議：建議胥忖朱利用城市建設規劃重新編制的機會，為確保下一步城市建設規範有序，在寧秀開展一次大規模的土地出讓秩序整治。在土地出讓秩序整治期間，完全凍結土地出讓供給。同時，明確提出將城市建設的重點放到安民鎮和太旺鎮，停止老城區的土地出讓。
對於這個計劃的提出，褚宮瀝可以說是深思熟慮了很久，只有這樣，才能促使他已經拿到手的土地很快升值，褚宮瀝想的就是等土地升值後儘快變現，以儘可能快地收回自己的投資，並賺一筆。前段時間胥忖朱要調動的傳言，使褚宮瀝很是捏了一把汗。儘管現在土地已經在自己手裡了，即使貶值也貶不到哪裡去，但時間拉長了，投資的成本自然也就增高了。更何況如果一旦胥忖朱離開寧秀，新任的市委書記會不會按照胥忖朱確定的思路來做，褚宮瀝心中完全無數。從他對中國官場的遊戲規則的瞭解，他擔心如果胥忖朱真的從寧秀調走了，自己在他身上的投資大大打折不說，現在已經拿到的這兩塊地也可能貶值。雖然從全國的發展趨勢來看，土地在不斷地升值是肯定的，但具體到寧秀，可能是另外一回事。從寧秀這些年的發展勢頭來看，遠遠落後於外地，如果新來的市委書記根本就不把發展重點放在安民鎮和太旺鎮，等寧秀城區自然發展，要發展安民鎮和太旺鎮，真不知要多少年。如果是無限期拖下去，自己的資金成本已經從豆腐價從變成了肉價。
俗話說“無利不起早”，商人都是衝著利益來的，如果不是為了賺錢，他們是不會輕易投資的。而一旦投了資，就會想盡一切辦法追求利益的最大化。這是馬克思他老人家早就做出了結論的。因此，褚宮瀝的這種想法，是完全正常的，並且也是應該的。他無論是在胥忖朱身上投資，還是在寧秀投資，都是為了賺錢，為了獲取更大的利潤，而不是想在寧秀撒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