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非法舉措
論玩權術,胥忖朱遠不是呂筱仁的對手。政府班子中的其他人儘管對呂筱仁的飛揚跋扈也看不慣,但對胥忖朱剛才說的那一番話也覺得缺乏水平,但大家都是班子成員,一二把手之間鬧分歧,其他人不好出面說話也不可能說話,大家正好看笑話。倒是列席會議的市人大副主任左中耦見胥忖朱和呂筱仁二人相互發難,感覺如果兩人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便說了一句:“和為貴。”
見有人出來說話,胥忖朱和呂筱仁兩人儘管心裡都不服氣,但也知道,如果僵持下去大家都下不了臺,最後弄得左右都不是,傳出來後也沒有好處,特別是胥忖朱這一刻也難得地想清醒起來:自己作為政府班子的主要領導,在班子中如果明顯地鬧矛盾,最後不利的可能會是自己。並且自己現在還只是代理市長,要正式當上市長,還需要人代會選舉。自己是外來人,而呂筱仁是本地人,如果自己把呂筱仁逼急了,擔心呂筱仁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譬如指使一些人在人代會上投自己的反對票,雖然影響不了自己任職,但如果選票落多了,自己臉上畢竟無光。現在否決了呂筱仁提出的議題,自己已經達到了報一箭之仇的目的。
呂筱仁也覺得儘管是胥忖朱有意在與自己為難,但畢竟他是政府主要領導,自己作為副職,僵持下去對自己同樣沒有好處。因此,藉著左中耦的話,兩人都順勢借梯下樓,沒有再說什麼,但兩個人從此在心裡結下的樑子就更深了。
由於兩個人都是極具小人心理,雖然暫時平息了這一次的衝突,但相互之間的心理防範和一定要報復回來的內心想法都非常強烈。也因此,才會出現之後兩個人相互之間的攻擊和搜尋相互之間的證據的情況匯報。
胥忖朱和呂筱仁兩人在會上的公開對抗,等於是把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公開化了。兩人誰也不服誰,都想把對方制約住,但一時又誰對誰都沒有辦法,因而在此後一段時間裡,胥忖朱和呂筱仁兩人都在努力地互相蒐集能夠制約甚至能夠置對方於死地的各種證據材料,希望藉以用於打擊對方,表面上似乎兩人的矛盾已經緩和,但暗地裡兩個人都悄悄地叫著勁。但無論是天時地利還是人和,胥忖朱都不如呂筱仁,最後,還是呂筱仁先拿住了胥忖朱的“七寸”,被呂筱仁緊緊地制約和控制住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胥忖朱利用政府常務會議斷然否決了常務副市長呂筱仁提出的議題,給其他副市長提出了一個明確的訊號:作為政府一把手的權威是不容置疑的,無論什麼事,必須由他這個一把手說了算。
會後,社會上就把這次胥忖朱否決呂筱仁提出的議題的事傳得沸沸揚揚,有的說胥忖朱獨斷專行,否決了提交政府常務會議審定的所有議題,有的說胥忖朱和呂筱仁兩人在會上大吵大鬧,也有的說呂筱仁大鬧常務會。不一而足,說什麼的都有。但無論怎麼傳,傳什麼,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呂筱仁自認為板上釘釘的事被胥忖朱否決了,為此呂筱仁大為不滿,仗著自己對寧秀情況熟悉和與省上領導關係好,在會上藉機向胥忖朱發難。而胥忖朱也自恃自己是省委書記欽點,自己的老丈人又是原來省委組織部領導的關係,為了樹立自己的威信,借土地出讓問題拿呂筱仁開刀。
這件事最後傳來傳去,傳到老百姓那裡,胥忖朱倒成了一個敢於與以權謀私者鬥爭的形象。
當然這事也傳到了胥忖朱老丈人那裡,胥忖朱的老丈人在胥忖朱回去時,專門就聽到的有關胥忖朱在寧秀與常務副市長爭鬥的事問了胥忖朱,胥忖朱承認有這回事,為此,胥忖朱的老丈人很是嚴肅地把胥忖朱批評了一頓,要胥忖朱一定要講究方式方法,不要動不動就把矛盾公開化,自己給自己制造矛盾和障礙。胥忖朱的老丈人說:“要講究策略,要有心計,以智取勝,而不是以權取勝。”胥忖朱的老丈人在用智這一點上完全不瞭解胥忖朱,胥忖朱的老丈人是以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在看胥忖朱,而胥忖朱恰恰是一個心智與正常人不完全相同的人,胥忖朱的很多行為,都是非一般人所能夠理解的。
不管民間如何傳說,但在這一個回合中,呂筱仁是吃虧佔了下風。
胥忖朱和呂筱仁兩人都是睚眥必報的小人,並且胥忖朱的行事方法還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但在聽了他老丈人的話後,胥忖朱也確實在短時間內沒有再直接找茬子與班子成員在明面上為難了。
胥忖朱不想找薦子,可呂筱仁的心裡卻一直堵得慌,總想找機會報復胥忖朱。胥忖朱在政府常務會議上否決呂筱仁提出的土地出讓議題,不僅僅是打擊了呂筱仁一直以來的囂張氣焰,更重要的是斷了呂筱仁一樁豐厚的財路。如果此宗土地出讓成功,房地產開發商送給呂筱仁的兩套住房和兩個門面,以寧秀的房價,也至少是兩三百萬元的收益,而現在這宗土地出讓的叫停,使呂筱仁眼看到手的這兩三百萬自然就泡湯了。這麼大的利益損失,呂筱仁對胥忖朱怎麼會不恨之入骨?因此,呂筱仁一直在想用什麼辦法來報復胥忖朱。
第三次政府常務會議後,呂筱仁在一個星期天專門把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寧武找來,要寧武密切關注胥忖朱在寧秀的一切行動,特別是要注意掌控胥忖朱的一些超過常規活動和行為證據。呂筱仁對寧武說自己受到了胥忖朱的威脅,如果不抓住胥忖朱的把柄,就有可能自己被胥忖朱清洗掉。呂筱仁家與寧武家是世交,兩人的爺爺解放前一起合夥到寧秀做鴉片生意,後來都留在了寧秀。兩家人的關係一直都非常緊密,三代人都彼此有往來。同時,兩家人的關係也非常復雜,呂筱仁的二叔娶了寧武的大姨人老婆,而寧武小姨的兒子又娶了呂筱仁三叔的二女子為妻。因此,兩家之間的利益聯絡十分緊密,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寧武能夠當到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一方面是其也確實有一定的能力,另一方面也得益於呂、寧兩家在寧秀的勢力雄厚,在寧秀的官場上很有些影響力,加上呂筱仁當了常務副市長後,更是使呂、寧兩家如虎添翼。
當寧武聽說呂筱仁受到胥忖朱的威脅並且還有可能被清洗掉的訊息後,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寧武從事公安工作多年,對於如何收集證據之類的工作可以說是駕輕就熟,用寧武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蒼蠅飛過也要把它的蹤影抓住。當然,呂筱仁讓他監控的是寧秀二號人物,說不定不久的將來完全可能是寧秀的一號人物,寧武知道其中的要害,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去做,不能有絲毫的閃失,否則,不僅自己身敗名裂,還可能影響到呂、寧兩家在寧秀的地位和權勢。當然,如果拿到了有力的把柄,也可能會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但這種事,寧武知道,不能操之過急,並且只能是自己悄悄地做。
之後,寧武以如何確保市領導安全為由,和局長廈伯奢商量,考慮採取一些措施,加強對市級領導特別是市委、政府主要領導的安全保護。廈伯奢並沒有想得太多,只是覺得寧武這個提議不錯,儘管現在社會總的來講平安穩定,但領導的安全也至關重要,對於公安機關來講,確保領導的安全是義不容辭的責任。所以聽了寧武的建議後,廈伯奢滿口同意,認為這個提議好。當然,廈伯奢知道,保證領導安全,儘管也是公安部門的工作之一,但工作上可以說,措施上卻不能講。寧武分管政保方面的工作,因此,廈伯奢讓寧武具體負責這件事。寧武自己本來就要作這件事,現在廈伯奢明確讓他負責,他當然求之不得。並且有了廈伯奢的同意,寧武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安排這件事情。為此,寧武專門就這件事將政保科的人員找來商量,並進行專門安排,一是要求政保科的同志要密切關注市委、市政府領導特別是主要領導公開的動向,並加強與市委辦、市政府辦和相關派出所的聯絡,掌握有關領導的重大活動安排及行動情況,並及時報告,以便安排暗中保護的措施;二是對市級領導參與的一些營業性場所的活動,更要密切關注,如果有主要領導到這些場所活動,寧武要求政保科的人員必須及時報告他,以便他隨時掌握情況。
在做了這些安排後,寧武又把他特別信得過的政保科副科長安順辰找來,單獨給安順辰安排,說是上級公安部門秘密安排,為隨時保護領導安全,要求在市委書記、市長的專用車輛上安排定位儀。安順辰雖然有些將信將疑,但見寧武說得那麼肯定,也深信不疑。寧武還特別給安順辰交待,在市委書記和市長的專用車上安裝定位儀的事,只能他本人知道,對市委辦公室和市政府辦公室的領導聯絡時,也只能讓兩辦主任知道,並且明確告知兩辦主任不能告訴任何人,並要安順辰必須明確地給兩辦主任講這是紀律要求。同時,寧武要求安順辰要隨時掌握並向自己報告這書記、市長兩人的行蹤,特別是這兩個領導非工作時間到一些經營性場所去的行蹤更要特別關注,必要時可以採取一些特殊手段如監控、取證等,以確保領導們在這些場所時安全。
在兩辦工作的人的保密意識都非常強,原則性也非常強,既然公安部門說是根據上級公安部門的要求做的,他們當然不可能去問省公安廳或者是省上兩辦是否有這回事,自然也就同意了。確實,領導的安全責任誰也負不起,現在既然公安部門主動介入,兩辦的主任正好落得輕鬆。
於是,利用書記、市長兩人不用車的空隙,由安順辰直接把車開走,裝好後再開回來。這樣一來,險了兩辦主任、寧武及安順辰知道這件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此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