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再次出招
聽了付克清的話,胥忖朱就想著如何按照他說的思路來實現。上一次自己在人事問題上碰壁,胥忖朱覺得是因為自己只說了要把誰調整開,卻沒有提出接替人選,這樣也給了那些反對自己意見的人以理由。這一次,胥忖朱就想,既要把調整誰提出來,也要把誰來接的物件提出來。這樣一來,也就會更周全些。為了實踐付克清提出的思路,也為了再次檢驗自己在班子中已經具有的威權,胥忖朱根據自己對寧秀幹部的瞭解和自己的想法,又列了個調整名單,交給江江陵,要市委組織部按程序提出來進行調整。
在這個名單中,胥忖朱繼續提出了要將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黎明平調整到市檔案局當副局長,考慮到這個名單的透過必須得經組織部走程式,胥忖朱提出了黎明平在檔案局任黨組書記的安排,但又不明確是否是正縣級。黎明平調整後,胥忖朱提出由市科協的副主席王肖偉任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同時,胥忖朱還提出了調整市紀委一個正縣級副書記王國富到市殘聯任理事長,將市林業局一個曾因濫砍濫伐而受到黨內警告處分的林試映擔任市紀委副書記職務;雲萬里的秘書噶藤理調到市地方誌辦公室任副主任後,胥忖朱提出讓市外事辦的一個副主任徐明江到市委辦公室任副主任;將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伍合為調整到市供銷社任副主任,將葉則縣坪鎮的書記提拔到市政府辦公室任副主任接替伍合為的職務。這個伍合為雖然是政府的副主任,但卻是呂筱仁在政府的得力手下,胥忖朱為了打擊、排斥呂筱仁,決定從呂筱仁身邊的人動手,將其信任的人調開後,把呂筱仁架空。
胥忖朱提出來的這幾個調整人員名單,充分體現了付克清給他建議的思想,也體現了他自己的願望。本來胥忖朱還想再調整一些幹部,但想到上一次調整幹部就因為幾個黨委的反對而告吹,這一次也只是進一步檢驗自己在市委常委會上權威是否有所提高而提出來的。胥忖朱心裡想,如果這一次仍然通不過,那麼自己就必須想其他辦法來維護自己在寧秀的地位和權威,否則,如何當一個有職有權的書記?
江江陵拿到名單後,看見仍然有調整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黎明平的內容,心裡就有些不痛快,但人家胥忖朱是書記,已經幾次提出調整市委組織部的班子成員,如果自己再和胥忖朱頂起,責任就會在自己頭上了,江江陵雖然心裡不滿意,但也沒有再說什麼,到檔案局任副局長、黨組書記,那麼到時候自己提出黨組書記為正縣級,也算是對黎明平提拔了半格,自己對內對外、對黎明平也就多少有個交待。
胥忖朱既然要求市委組織部按程序對這些幹部進行調整,那麼江江陵就只好要求胥忖朱召集召開人事議題“五人小組”會議,先由“五人小組”會議討論形成初步意見後,再提交市委常委會討論決定。
在雲萬里擔任寧秀市委書記時,形成了有市委書記、市委副書記、市紀委書記和市委組織部部長參加的人事議題“五人小組”會議,胥忖朱擔任市委書記後,並沒有廢除這個程式,並且還針對人事變動,重新發文明確了人事議題“五人小組”的組成人員。實際上,即使不重新發文明確,人事議題“五人小組”的構成也是非常明確的,並且也是從上到下的一個例行權力程式。
在幹部選拔任免問題上,中央和各級黨委有明確的程序性規定,這些程序性規定,有的是透過“紅頭文件”明確規定的,有的則是從上到下約定俗成的,人事議題“五人小組”會議實際上就是約定俗成的一個規定程式。有關幹部選拔任用規定和程式非常明確而具體,不過,雖然程式繁多,但對於保證幹部選拔任用的嚴肅性、規範性、公平性,起到了很好的保障作用。
人事議題“五人小組”會議是由原來的書記辦公會轉化而成。在中央沒有規定實行黨委分工負責制之前,各級黨委都配備了三到四個副書記分管各方面的工作,為了協調和平衡各副書記分管的工作,當時中央的相關規定中,就明確規定了各級黨委研究決定重大事項時,必須首先召開書記辦公會,經書記辦公會審議形成初步意見後,再提交各級黨委常委會討論決定。後來,中央提出實行常委分工負責制,減少副書記配備的決定後,一個班子中一般都只配了兩個副書記,其中一個兼任政府主要領導,一個為專職副書記,這樣一來,書記辦公會的人數減少,對重大事項的決策權威就相對降低。為了確保幹部選拔作用工作的公正、嚴肅、集體決策,從上到下就建立了由書記、副書記、紀委書記和組織部長參加的人事議題“五人小組”,替代了原來的書記辦公會議。只不過“五人小組”會議的決策內容主要集中在重大人事問題方面,雖然也會議一些與重大人事議題無關的事,但已不具有決策權。
人事議題“五人小組”會議雖然不是決策機構,是完完全全一個議事協調機構,但作用卻非常大,所有的人事變動按程序要求都必須在會上商量溝通,取得一致意見後,再提交常委會討論決定。只要是“五個小組”會議透過的人事任免,在常委會一般都不會有大的變動。
雲萬里任書記時,因為有市長,五人小組還是名符其實的五人小組。雲萬里調走,書記、市長由胥忖朱一人擔任後,五人會議變成了四人小組。雖然少了一個人,但這個程式還是必須堅持,否則,就違反了規定程式。
在四人小組會上,組織部長江江陵儘管按照胥忖朱的要求把調整的名單拿出來了,但他本人覺得有些人員的調整不妥當,又不便再直接正面與胥忖朱發生衝突,也就說了些模稜兩可的話,但意思非常清楚,就是不同意胥忖朱提出的意見。
而諸葛虹因為為分工調整的事,自然和胥忖朱形成了對立情緒,再加上她覺得這次提出來調整的人員,並沒有從有利於工作的角度考慮,相反,如果按照這個方案進行調整,會在幹部中贊成極大的思想混亂,因而就明確表示不同意這次調整。諸葛虹說:“對於幹部調整,還是應該由組織部門按程序對班子進行一次全面考察,在充分掌握班子執行情況的前提下,再提出調整的意見,這樣才真正有利於工作,有利於調動幹部的積極性,形成良好的用人導向。”
市紀委書記順達央原則性比較強,為人處事比較正直正派,他雖然對胥忖朱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意見,但見名單上有調整自己單位上的一名副職,而自己卻事前一點都不知道。從江江陵在介紹這個名單時的語言表達和態度上,順達央知道這不是江江陵的意見,而是胥忖朱的意見,心裡就不太高興,心裡想,即使要調整自己的班子成員,也應該事前給自己通個氣嘛!這樣一點都不給自己通氣,不尊重人不說,還覺得是對自己的不信任。並且順達央覺得這次要調整的副書記王國富在工作表現、工作能力等各方面都非常不錯,將其調整到市殘聯擔任理事長,儘管都是正縣級職務,但等於是貶了職。並且準備調整到市紀委任副書記的林試映曾受過處分不說,就順達央瞭解到的情況,這個林試映在平時的工作表現非常一般,特別是受了黨內警告處分後,就更是工作沒有積極性,思想上也消極懈怠,經常說一些既沒有原則性,也不利於團結的話,對這樣的人調到市紀委擔任副書記,順達央從內心就不同意。
四個人中有兩個人明確反對,江江陵的態度也傾向於諸葛虹和順達央,如此一來,胥忖朱就成了孤家寡人。
“四人小組”形不成一致意見,自然就無法走到下一個程式——組織部召開部務會議研究提出正式方案,當然就更談不上提交市委常委會研究決定的程式了。
胥忖朱調整幹部的動議,再一次以失敗告終。
對於這次幹部調整動議,胥忖朱滿以為必然會透過,因為他覺得這次雖然是自己提出來的,但是由組織部按照程式走的。並且上一次自己提出的動議被擱置了,這一次無論是從情理講,還是從自己對這幾個幹部調整的考慮來講,胥忖朱覺得都應該獲得同意。沒想到,這一次因諸葛虹和順達央反對,因江江陵的不明確表態而使自己的主張再一次流產。
事前,胥忖朱自己也還是進行了一些分析,他知道因為分工調整的事,諸葛虹肯定會反對他的意見。對於順達央,胥忖朱覺得這次只調整了紀委一個幹部,並且是出去當正職,順達央應該不會意見。胥忖朱也想到過,即使順達央有意見,只要江江陵不反對,算起來四人小組中也是“二比二”,如果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以班子中沒有形成統一意見為由,名正言順地提交市委常委會來討論決定,到時候自己在會上先行把調子定了,事情也就如願了。胥忖朱完全沒有想到江江陵雖然按照自己的要求提出了方案,在表態時卻臨陣倒戈,站到了另外一面去。為此,胥忖朱在內心裡非常氣憤,特別是對江江陵,簡直可以說仇視了。他不認為是諸葛虹和順達央壞了他的主張,而認為都是江江陵壞了他的好事。這正如有一個笑話故事所說的那樣,把責任怪罪到了本來對自己應該是有好心的人身上。
這個笑話故事是說,一人從一小河經過,遇漲水無法過河,就把塑在河邊的一尊菩薩搬來搭在河上以過河。後被一信佛者發現,在念了無數聲“阿彌陀佛”之後,將菩薩像重新搬回原處放好,並將菩薩像周身擦試乾淨。事後,菩薩怪罪這個將菩薩搬回原位的信佛者。小鬼不解,問菩薩,你不怪罪那個把你搬來搭在河上供人踩踏者,卻怪這個把你從河面搬回到原處的人。卻是為何?菩薩說,既然那個把我搬來橫在河上的人不信奉這些,我怪罪他有什麼用呢?只有怪罪信奉我的人也才有作用。並且他既然信奉我,為什麼不把我擺放到更好的地方去呢?
實際上,江江陵也只是按照胥忖朱的安排把名單拿出來,並不是就和胥忖朱站在一起了。對於胥忖朱的這種做法,在胥忖朱提出時,江江陵就不同意,只不過江江陵知道自己作為組織部長,肯定是拗不過作為書記的胥忖朱,只好按胥忖朱的要求把名單拿出來。自己服從了書記的安排,但並能就說明他就同意胥忖朱的做法。而胥忖朱卻自認為江江陵既然能夠按自己的要求把名單拿出來,就是和自己站在了一條線上。
本來,胥忖朱採取的這一系列舉措,目的都是一方面為了樹立自己的絕對權威,另一方面是要限制雲萬里在任時的兩個實權人物——市委副書記諸葛虹和市政府常務副市長呂筱仁的權力,暫時沒有想到要和其他的人過不去,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使幾個市委領導都對他產生了不滿,甚至在思想上形成了對立,這是胥忖朱完全沒有想到的。害人者終將害己。
諸葛虹是一個相對平和的人,並且也比較有原則性,組織觀念也比較強。胥忖朱調整她的分工,明確是限制她的權力,但諸葛虹並沒有因此而針鋒相對地與胥忖朱對著幹,只是在思想意識上和胥忖朱走不到一起,在思想觀念上也有明顯的差異。就是對胥忖朱作為市委書記時的一些決策,只要是正確的,她也還是堅決支援,並不是不分是非,不計原則地和胥忖朱對著幹
但呂筱仁卻不一樣,他完完全全是一個小人式的人物,胥忖朱這樣明目張膽地排擠他、打壓他,他當然不會就此服輸忍氣,他和胥忖朱一樣,本來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胥忖朱要剝奪他的權力,他當然不會象諸葛虹那樣溫和處理,而是想辦法和胥忖朱反抗,並且還想要反制。在傳出胥忖朱準備要將他在政府辦公室的心腹伍合為調整到市供銷社去任副主任的訊息後,呂筱仁覺得胥忖朱這又是在從另一個角度來打壓、排擠他。為此,呂筱仁加快了掌控胥忖朱劣跡的步伐,他不願意最終為胥忖朱所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