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手持錄音筆的孫露,則是沒有任何言語的緩慢鬆開手掌,任由錄音筆掉落在面前的桌面上。
對面,許高面色陰沉的看著此刻的孫露,內心的震動非常的大,渾身緊緊繃起。
這幾段錄音,可謂是信息量巨大,讓他不得不分出精力仔細思索著。
錄音內說話之人,無有例外就是那個新郵件挾持者,暫且把他稱之為挾持者A,
而這個挾持者A在錄音中說的,就是造成故事中那名女孩丈夫死亡的真正兇手!
也就是,造成孫露丈夫去世的兇手!
對於此,許高內心震動非常的大,首先是孫露居然結婚了?!這點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完全沒有聽到任何關於此的訊息。
其次就是她的丈夫,居然是被另一名挾持者A所殺害的!
這裡面的關係,可是值得讓人深究啊…
而也是此刻,許高內心深處,不自覺浮現出了一封信紙畫面!
這封信紙,就是當初他與王啟志在石橋橋洞中,那個流浪人放在禮品盒內的信紙!
其上記載的內容,那起無意中碰到的殺人現場,與此刻錄音筆內男子敘述的殺人過程居然如此相似?!
雖然此刻沒有充分時間讓他思考,但僅是聽男子敘述的時候,許高內心中就已經做出了判斷,
他認為,流浪人留下的信封記載案件,與此刻挾持者A所說的案件,就是同一起!
後背緊靠在木質椅背上,許高眯著眼睛緊盯著對面沒有絲毫動靜的孫露,腦海中,瞬間劃過一絲靈光,
靈光宛若外界乍然轟鳴的閃電般,照亮了他內心深處的一股謎團!
這一刻,他思緒翻湧,過去走訪調查中碰到的種種疑問,此刻好像都有所眉目!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另一個問題,
不要忘記,那名無意中目睹案發現場的流浪人,此刻已經死了!
他的身份,除了流浪人外,還是一起A+案件的被害人!那名躺在屍檢室內屍體高度殘缺的死者!
而他,是被張景山給殺害的!
而張景山,他卻是張家村的人…
張家村,許高眯起的眼睛其內目光瘋狂閃爍著,腦袋的運算速度仿若抵達巔峰,
剛才他聽孫露講述故事時,可是極為認真,所以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故事中小女孩她的住址,大機率同樣是張家村吧!
較為偏僻,緊挨著旅遊景區?
僅是這兩點能夠對應上的地方,就可以統計的過來,如果放在全國範圍自然很大,
但是!不要忘記,故事的發生地,一直是圍繞在珠格外郊開展的!
故事的主人公也一直是孫露本人!
就連兩次發生重大轉變的小木屋,也是此刻他們所在的這間森林小木屋!
那麼,就他所知,這珠格外郊範圍內,能夠符合的上這兩點的地方,就只有,
張家村!
如此一來,這幾件事情之間,是否還有所關聯呢?
許高保持著安靜,盯著對面的孫露,謹慎的保持沉默,沒有嘗試觸碰孫露,生怕出現意外,提前結束了這場“故事會”。
他的沉默,並沒有影響到此處的任何事物,旁邊燃燒的火堆一如既往的燃燒著,其下地面上已經堆積一淺層灰燼。
同樣的,屋外的暴雨已然不停歇的傾瀉著,天空中聚集的烏雲不見任何淡化的趨勢。
“呵…”
而在這一半暗一半亮的小木桌旁,孫露突兀的輕笑出聲,笑聲極為微弱,就像是人在無意中牽動嘴角而發出的聲音般,並不引人注目,
沒有焦點的眼神望著掉落在桌面上的錄音器,孫露微微歪了歪腦袋,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
沉默…
整間木屋內,僅有的兩人都沒有說話,而此處偏僻到位於森林內,趁著雨勢更不可能有人闖進來,
壓抑…
仿若有一顆巨大的石頭,壓在了許高內心之中,讓他有些喘不過來氣。
只有位於木屋最中央地面上,那緩緩燒灼的火堆不時發出木條爆裂聲,隨著細小的火苗四濺,在完全木質的屋子內極為危險,
但沒有人會注意它,它就像一處毫不起眼,但又不能沒有的光源般,燃燒著自己的生命,努力散發著光亮。
“聽完了錄音筆內的錄音,女孩滿是傷痕的臉上帶著冷漠,無情的望著對面男子,而男子只能不斷的搖著頭,驚恐的看著女孩…”孫露又開始了她的講述,語氣不急不緩,平淡至極卻又暗藏隱晦。
平靜的聲音打破了壓抑沉悶的氣氛,被拷著手臂的許高不由松了口氣,隱蔽的喘息起來,
這種安危不受自己掌控的情況,真的太糟糕了!許高內心暗罵,但表面上還是平靜以待。
“當然,雖然女孩經歷了三封郵件後,心態變得淡漠,但也不會做出傷及無辜的事情來,所以她把對面男子嘴上的膠帶撕了下來…”
“那名男子重新獲得說話的權利後,情緒非常激動,不斷說著自己是無辜的,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還說自己是走在路上被人敲暈的,甦醒後就來到了這裡…”
孫露平靜的講述著,並沒有因故事內容的任何轉變而改變語氣,好像什麼變化都沒有,
但,對面的許高這一刻卻汗毛立起,本就緊繃的身體徹底不敢動彈,
他看到對面的孫露已經不在看桌面上錄音器,而是目光注視在他身上!
目光一寸一寸的在他身上移動,孫露此刻的目光好似獵人在看獵物般,充滿了侵略性。
又或者他變成了加工廠內的豬,被變成工人的孫露挑選著…
“可惜,不管他再怎麼巧言令色,也逃脫不了屬於他的命運。”孫露平靜的說完這句話,而後語氣一變,饒有興趣的望著緊繃身體的許高,輕聲問道:“你知道為什麼女孩不相信他的話嗎?”
許高被注視的頭皮發麻,但表情依然平靜的點頭說道:“當然,在他開口說話的那一刻,命運就被決定了。”
聽到他的回答,孫露嘴角笑意變大,目光奇特的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這番動作,讓得許高眉頭有些輕蹙,不明她的意思。
好似看出了許高的疑惑,孫露滿是笑意表情緩緩收斂,很快就轉為了冷漠,無情說道:“因為不管是不是他,總得有人為我死去的丈夫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