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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章 傲骨錚錚

“你們什麼意思!?”幾名王室將軍見狀,厲喝出聲。

一名主和派權貴冷聲道,“副總兵大人,殿下已去,人心已經渙散,你睜開你的雙眼,好好地看看周圍的將士們,各個滿臉頹喪,戰意皆無,你以為就衝這種士氣,咱們能撐的了幾時?怕是敵軍第一波攻擊,咱們都扛不住!一旦城破了,別說是我們,就連普通的將士,都要淪為敵軍洩憤屠殺的物件!若我們能早日投降,不僅可以保住性命,還能繼續坐享富貴,豈不美哉!?”

“放屁!你就是貪生怕死,迷戀富貴!先王尚且為國捐軀而死,我們做臣子的職責,就是為國盡忠!豈能做出這等不忠不義,背主求榮的事情來?!”一位王室將軍怒斥。

“多說無益!今日我等勢必要開啟城門,迎接商軍入城,順者昌,逆者亡!!”有人大喝。

幾個主戰派將軍大怒,紛紛拔出佩劍,在親衛簇擁下,與主和派權貴形成對峙。

城樓上,也出現騷動,主和派權貴的兵馬趕到,形成了一種人數上的碾壓。

兵器森冷,長戟外露,閃爍著烏芒,在盾陣內,有一支支鋒銳的箭矢,瞄準了利安等人。

利安緊了緊握著佩劍的手,他沉默少許,抬起頭,迎上主和派權貴們,那一張張殺氣騰騰的臉龐。

臉龐浮現一抹疲累,彷彿此刻利安瞬間老了幾十歲一樣,他輕嘆道,“人各有志,即使我想攔,也攔不住。既如此,那諸位就率領各自的兵馬,走吧!”

“大人!”幾個王室將軍滿臉震驚。

“走?走哪去!?”一名權貴冷笑道,“現在局勢已經很明朗,將天吼嶺獻於商主,我等便是大功一件,如果單單率領兵馬,出關去投,只能算是一種“改過自新”的舉措,兩者在商主心中的份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圖斯哥!你若心裡還有一點點民族大義,和對先王的忠誠,那就帶著你的兵馬,出關去吧,把天吼嶺留給我,我會奮戰到最後一刻!”利安怒道。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獻關投誠,則大功一件,我等依然可享富貴!”圖斯哥喝道,“利安,少說廢話,再拖延下去,商軍就要攻城了,你速速交出兵器,把兵權移交給我,否則一場殺戮就在此時!”

“那就戰吧!砍死你這個背主求榮的腌臢!”一位王室將軍也是個火爆脾氣,祭出一對巨斧,朝著圖斯哥狠狠劈去。

“殺!”

“殺死利安,獻關回家!!”

獻關……回家?

許多臉色掙扎的蠻兵,在這一瞬間,做出了決定。

他們拔出武器,雙眸通紅的將手中的兵器,刺入了主戰派蠻兵的後背中。

“獻關,回家!不想打仗了,不想在死人了,我要回家!!!”

利安仰天長笑,淚水忍不住地橫流。

“殺吧,在我死之前,先殺死你們這幫腌臢!”利安也瘋了,拔出佩劍,大吼的殺入人群中,不斷地將殺紅眼的蠻兵和蠻將,砍翻在地。

“殺死利安!獻關回家!”

“除逆賊!大蠻萬歲!!”

……

……

“大王,蠻軍打起來了!”黃忠賢一臉喜色的對帝辛拱手拜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平定天吼嶺,就在今朝!”

“大王,請讓老臣率一軍攻城,一個時辰內,必破天吼嶺!”黃滾請命。

鄂崇禹連忙出列,也拱手拜道,“大王,還是讓臣來吧,臣親率諸侯聯軍,一個時辰內,必將王旗,插到天吼嶺城頭之上!”

孔宣冷冷地瞥來,望著黃滾和鄂崇禹。

之前出工不出力,現在眼瞅著天吼嶺即將被破,就紛紛跳出來,想要搶奪破城之功,還一副為主分憂,是臣之職責的模樣。

帝辛呷了一口茶,沒有答覆,而是笑了笑,指著半空,“瞧,下雪了。”

二人一怔,抬起頭,望著飄下的鵝毛大雪。

忽然,一陣寒風吹來,吹起二人的斗篷,獵獵作響。

“人心吶,就如這天氣,變幻不定。剛才還晴空萬里,此刻卻驟降暴雪。”帝辛嘆道。

二人面面相覷,垂下頭,緘默不語。

“再等等吧,等天晴了,一切也就結束了。”帝辛淡淡道。

雪,越下越急,幾乎遮蔽了天地,視線所及的地方,一片模糊。

喊殺聲仍在持續。

城頭上,已是血流漂杵。

兩夥人從城頭殺到甕城,血水浸溼了純白色的雪地。

隨著時間推移,主戰派漸漸地被主和派逼迫到了牆角處,已經不足千人。

圖斯哥握著淌血的佩劍,冷漠的走來,在其身後,是數十萬殺紅眼的大軍。

“利安,大勢如此,你莫要執迷不悟,還不速速放下兵器,隨我一道開關迎王軍!?”圖斯哥大喝。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是卑鄙無恥的小人嗎?”利安怒罵。

他知道圖斯哥打著什麼心思。

圖斯哥是想拉他下水,吸引火力。到時候歷史學家評測歷史時,只會怒罵他利安,是個背主求榮,貪圖富貴的無恥小人,而圖斯哥,雖然也會捎帶著批判一番,但力度肯定不及利安這“個頭大”的。

又想背主求榮,又想減少一些罵名,等於是當了婊子還立牌坊。

“我利安戎馬一生,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厚顏無恥之徒!”利安破口大罵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利安,寧死也不降!”

“寧死不降!!”千餘名將士怒吼,猶如黑暗裡的一把微弱火光,狠狠地刺痛了圖斯哥等人的心。

許多蠻兵羞愧的低下頭,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

同室操戈,手足相殘,死後還有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

“執迷不悟!”圖斯哥咬了咬牙,似惱羞成怒一樣,淌著血水的寶劍指向利安等人,“放箭!給我萬箭齊發,射死他們!!”

“盾來!”利安低吼,一面青銅大盾,倏然飛出,在虛空暴漲十餘丈,抵在他的面前。

箭如雨下,叮叮噹噹的劈在那青銅大盾上,卻無法攻破其強悍的防禦。

圖斯哥臉龐浮現一抹暴戾之色,他高舉戰刀,過於頭頂,隨後猛地躍起,大叱一聲,身如迅雷重重地斬落。

轟!

璀璨的刀芒轟落在那青銅大盾上,其餘權貴紛紛祭出家傳之寶,朝著大盾轟砸而出。

刀光劍影、斧鉞橫空。

利安咳血,眸光渙散,臉色如地上純白的雪花。

只聽咔嚓一聲,青銅大盾承受不住這般恐怖的轟擊,四分五裂開來。

咻!咻!咻~~

箭矢射來,無情的收割一條又一條性命。

淒厲的慘叫聲再度響起,但卻沒有人後退半步,他們眼神如狼,堅毅而又頑強。

近千殘兵很快被亂箭射死,只剩下利安和兩名身負重傷的王室將軍,仍然在捍衛著蠻族最後的一點尊嚴。

嗚嗚~~

突然,一陣高昂的號角聲傳來。

利安抬起頭,望向城樓方向,親眼看著蠻王室的旗幟,被人拔下,隨意地扔下城樓,噹啷一聲,墜在雪地上,很快便被天空下起的鵝毛大雪吞沒。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杆嶄新的商湯王旗,傲然立在城樓之上,隨風獵獵作響。

商軍入城了!

“先王啊!臣有負先王所託,沒能保護好殿下,沒能守護好天吼嶺……”利安大哭,望著那杆被大雪吞沒的蠻王旗,彷彿心中有什麼東西破碎一樣,空落落的,驚慌而又悲切。

少許,城門方向,一杆杆旌旗緩緩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蠻軍沉默的分開兩列,讓出一條道路來。

腦袋不由自主的垂落,顯得有些卑微和膽怯。

朝廷軍昂首挺胸的手持兵器,接管了蠻軍,迅速地控制了外城和糧庫、武器庫,並順勢朝著內城、總兵府撲去。

鑾駕駛來,有一名青年,身穿冕服,頭戴冕旒,騎著一頭威猛的劍齒虎,在氣息強橫的親衛簇擁下,行至這裡,高傲的抬起頭顱,俯瞰著跪地痛苦的利安。

“小臣圖斯哥,拜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圖斯哥滿臉諂媚,謙卑的跪在地上,行三拜九叩的大禮。

“圖將軍辛苦了,你們且退下,這裡就交給寡人了。”帝辛淡淡道。

“是。”圖斯哥不敢有異議,戰刀歸鞘,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但很快便高舉過頭頂,將自己的戰刀,獻給了帝辛,以表自己臣服之意。

帝辛嘴角微翹,黃忠賢上前一步,收了圖斯哥的戰刀。

眾人被禁軍押了下去,收繳了他們的武器,好生看管起來。

帝辛緊了緊身上的裘皮大衣,顯得自己穿著,更加無可挑剔。

帝辛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一臉頹喪的利安,問道,“聽說別人都有意降了,可你卻堅持不降,還說什麼寧死不屈?”

見到利安沒說話,帝辛接著又說,“孤再給你一個機會,向孤乞降,孤讓你擁有別人仰望的權利和名望,封伯爵,世襲罔替,永葆富貴,如若不然,三族連坐,盡數處死!”

“我們若想降,早就已經降了,何至於等到現在?”一位王室將軍冷笑。

“我家大王愛才,見爾等赤膽忠心,傲骨錚錚,有意收你們入麾下,不忍殺你們,別不知好歹,到頭來不僅害了自己的性命,連自己的妻兒老小,雙親高堂,也跟著遭受無妄之災!”孔宣冷叱道。

“自古忠孝難兩全,先忠而後孝,乃為綱常!”利安沉喝,“我敬你為一代雄主,沒想到竟也是個殘暴不仁的昏君!殷商有殷禮,為禮儀大國,有罪不及家人之說,此乃仁厚之為,沒想到……哼!”

帝辛笑了,說道,“殷禮為我殷族之禮法,針對的也是吾族之人,爾等蠻夷,賤如豬狗,與你們將禮法,你們聽得懂嗎?”

“子受小兒,竟敢羞辱我等!?”一人大怒,拔劍衝來。

孔宣冷哼,右手劃了個半圓,便有一隻五色雀爪轟出,攥住那人,直接就將其捏爆開來。

另一名蠻王室將軍目眥欲裂,他大吼一聲,渾身肌肉隆起,遍佈如虯龍般的青筋,撐碎了甲冑,天靈蓋處陡然衝出一股沸騰的赤霞。

他在燃燒自己的壽元以及元神,來換取短暫的力量!

那赤霞沸騰如火,吞沒了半邊天空,那名蠻王室將軍,也一下子從永珍境,突破到了道胎小成境,唳嘯的朝帝辛撲來。

帝辛屈指一彈,萬鴉壺從寬大的袖袍裡衝出,伴隨一片濃煙,萬千火鴉飛出,口內噴火,翅上生煙,聒噪天地間,刺耳無比。

蠻王室將軍怒吼,揮動雙拳,閃爍著沸騰的赤霞,將衝至前方的幾隻火鴉打飛。

他的拳勢霸道而又猛烈,渾身金芒大放,如一顆墜地的隕星,兇悍衝下。

皮膚快速地乾癟,滿頭烏髮瞬息變白,只是幾息的功夫,他的雙腳開始碎裂,猶如凋零的花瓣,被風一吹,四散開來。

唳———

刺耳的唳嘯聲響徹雲霄,無盡火鴉震顫著雙翅,裹著一片黑色濃煙,化作一團風暴,包裹住了那名蠻王室將軍的身上,須臾間,便將其燒的魂飛魄散,連骨頭渣都沒能留下。

利安心神一顫,正要燃燒自身,打算拼命一搏的他,頹然的苦笑一聲,放棄了這個打算。

他本想臨死前,拉著帝辛一塊去死,但現在看來,就憑剛才帝辛展露的那一手,縱使是道胎大圓滿境的強者,恐怕未能近得他身,就會被那恐怖的火鴉,生生的燒死了。

利安閉上了眼睛,右掌顫抖的舉起,啪地一聲,拍碎了他的元神,三魂七魄遁入陰間而去。

“厚葬他吧。”帝辛淡淡道,“的確是傲骨錚錚,可惜,卻不能為孤所用。”

“那他的家人……”孔宣遲疑的看著帝辛。

帝辛拍了拍孔宣的肩膀,嘆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唯有殺怕他們,殺到他們不敢承受“寧死不屈”的後果,這才是孤想要的。你明白嗎?”

孔宣沉默,少許,點了點頭。

“是臣弟有婦人之仁了。”

“戰爭,沒有對錯,只是立場不同,生錯了年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