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時光過得總是很快,一週時間眨眼到了尾聲,飛馬電影節開幕在即,楊柳不得不返回望燕臺了。
臨走的前一天,她發了狠,包了好些餃子,把雙開門的大冰箱上半截塞得滿滿當當。有蝦仁、素三鮮、蘑菇肉、牛肉胡蘿蔔等好多種,算楊諾和肖雲一天三頓餃子不斷線,也能吃好幾天了。
肖雲看的兩眼泛酸,在商場堅不可摧的女強人形象蕩然無存,“這傻孩子,臨走了也不好好歇歇,我跟你爸這麼大的人了,還能把自己餓著?”
楊柳也有些傷離別,故意轉移話題,“我爸呢?”
“誰知道,”肖雲忙藉著扭頭的動作飛快的抹下眼角,勉強笑道,“知道你要走,說不定在洗手間裡偷著哭呢。”
孃兒倆笑著鬧了一陣,肖雲幫她檢查行李去了。
說心裡話,她是真不舍的孩子走。今天這一走,誰知道又要等多少天才能回家呢?甚至再過一陣子,也許女兒要有自己的家庭了,然後也有自己的孩子,到那個時候,她們相聚的機會更少了吧……
一直到要去車站了,玩了半天失蹤的楊諾才從書房裡出來,一言不發,拎起箱子走。
楊柳看著他隱隱透著蕭索的背影,心頭一動,忽然走上前去,拉住了他空著的另一只手。
楊諾一僵,小聲道,“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話雖如此,可他卻默默地攥緊了楊柳的手,又忍不住不厭其煩的叮囑:
“出門在外,不要意氣用事,太剛強了也不好。”
“你工作本來忙,不要記掛家裡,我跟你媽都好著呢……別太委屈自己,重活累活能不做不要做了。缺錢了也不要藏著掖著,我跟你媽雖然沒有什麼大本事,總還有幾個臭錢,有什麼想吃的想穿的,喜歡買,別瞻前顧後考慮些沒用的……”
楊柳現在也算是華國最紅的年輕女演員之一了,只要她想,代言足可以接到手軟,片約的合同書也能把自己活埋了,她又怎麼會沒錢?
可楊諾卻總會擔心她出門在外凍著餓著,兜裡沒錢……
送走了楊柳,夫妻倆突然覺得這房子怎麼這麼空曠,一點兒人氣兒都沒有,昨天的歡聲笑語猶在耳邊,可卻又模糊的像一場匆匆結束的美夢。
倆人在客廳裡一聲不吭的幹坐了大半天,不知不覺到了中午,肖雲才如夢方醒道,“早飯也忘了吃,中午咱們煮餃子吧。”
楊諾心不在焉的唔了聲,等妻子進了廚房了,才又抬高聲音補了句,“多給我煮幾個胡蘿蔔牛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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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時候箱子是滿的,而回來的時候,重量有增無減,裡面裝滿了被肖雲硬塞進去的各種海鮮幹:
什麼扇貝幹、瑤柱、鮑魚幹、魚片、魚條以及真空包裝的大蝦仁。
一件又一件,拿也拿不完,秋維維看的咋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回家一趟,改行倒騰海鮮了呢。”
楊柳心裡暖融融一片,美滋滋的把東西都分門別類的放好,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帶了點小炫耀,“我爸媽給弄的呢,非讓我帶。”
“可憐天下父母心麼,”秋維維也跟著感嘆一氣,邊幫著收拾邊說,“啊,前天江總還跟我說了件事兒,因為怕打擾你休假,沒直接給你打電話,讓我等你回來再轉達。”
祁凰幫楊柳物色了一個角色,當然,現在沒正式試鏡,到底能不能拿下來還兩說:
是一部名叫《密摺》的電影,從編劇到導演和攝製班子都是國內一流的,如無意外,他們是朝著衝擊琳德大獎去的。
一眾演員中,現在定下來一個男主角和裡面的頭號大反派,男主角是熟人,馮京;大反派是華國電影圈近些年少有的獲得過不止一次大滿貫:曾經先後兩次拿下同一年度牡丹節影帝和飛馬影帝的老戲骨,顧之順。至於其他角色,都還沒有確切的結果。可有這麼兩塊珠玉在前,想來其他搭戲的演員也差不多是同等水平,真真兒的眾星雲集。
影片內容涉及江湖和朝堂,是一部具有典型華國特色的動作戲,而且情節設計頗具特色,只要中間不出什麼問題,這絕對會是一部優秀的影片。
祁凰,當然主要是江景桐,給楊柳瞄準的角色算不得什麼主角,戲份不算特別多,細細排下來也是個六七號。但因為影片人設裡一共三個女的,那兩個的沒有單獨的動作戲,遠不如這個來的奪目。
楊柳屏氣凝神的聽完了,琢磨半天,長長吐出一口氣,“要是能拿下來好了。”
毫無疑問,這個悲情兵器一樣的角色絕對會火,可相應的,難度也大,特別大!
且不說裡面全都是她從沒接觸過的武打戲,是跟現在已經確定下來的兩位演技派同場競技,讓人倍感壓力。
導演謝思道是出了名的狠人,不管拍什麼戲,只要不是難度大到真的會有生命危險,他一概要求演員親身上陣。
他的理論和處世哲學也非常簡潔:“想要有高回報必須高風險高投入,天底下沒有橫躺在床上還日進斗金的好事兒!”
有人不服,想偷著抓他的黑料,可無一例外的沒到最後的偃旗息鼓了。為什麼?因為謝思道不僅對別人要求狠,對自己要求更狠。在片場,他不但掛著導演的頭銜,還經常兼職動作設計和武術指導,很多時候都是他先自己上陣演示一遍,讓演員看清楚瞧明白了,才正式開機。
別人拍戲是費錢,他拍戲是要命,開機之後忘了吃飯;以身作則摔得滿身瘡痍,甚至骨折、骨裂也是家常便飯。
曾經有演員進組之後受不了,仗著自己腕兒大,私底下抱怨、怠工,給謝思道抓了現行。他是一點面子也沒給對方留,當著全劇組一百多號人的面兒,給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立刻把人給踢了,並放出話去,永遠都不會跟他有任何方面任何形式的合作,兩人直到現在還交惡著呢……
當然,還有最關鍵的一點,謝思道是個徹頭徹尾的演技派支持者。
想到這裡,楊柳不禁有些忐忑,她能行嗎?
見她眉頭緊鎖不說話,秋維維笑了,“別瞎擔心,江總都說了,在同齡人中,你已經算是出類拔萃的了,算謝思道再挑剔,他也得考慮現實不是?總不能找那些年過半百的裝嫩吧?”
現在的楊柳雖然不能跟真正的演技派相提並論,可在同齡同型別的年輕藝人中,已經算是頗有幾分演技的了。
尤其《知味》第一季播出後,粉絲數量更是呈現出井噴式增長,眾人紛紛表示她的表演很能打動人心,觸動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部分……
之所以想拿下這個角色,江景桐也是全心全意為楊柳考慮的。
他觀察過了,最近幾個月,楊柳對待演員的本職工作著實認真了起來,跟以前相比,說是天翻地覆都不為過。既然她認真了,那麼他努力創造條件,讓她走的更遠。
娛樂圈是個喜新厭舊的地方,這裡永遠都不會缺少新鮮面孔,哪怕楊柳現在還紅著,可誰能保證未來十年她還會繼續紅下去?如果她再不轉型,再不拿出幾部足夠分量,足夠壓住一切非議的作品來,遲早有一天,她會跟其他演員一樣,被新人取代。
江景桐太瞭解楊柳了,她的確稱不上是真正的演技派,至少目前看來如此。甚至說句殘酷點兒的話,她並不像那些天生註定了要吃這碗飯的藝人一樣,有著與生俱來的強大表演天賦。可同樣的,楊柳對演戲這件事一直都不夠用心,不夠努力,不夠專注。說白了,她在敷衍!
連努力都還沒努力的,拼什麼天賦?
娛樂圈內有太多像楊柳這種心態的藝人,幾乎已經成為一種大家心照不宣的路子。他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只因為大環境這樣,沒多少人真正在乎虛無縹緲的演技,所以大家也得過且過了。
說得不好聽一點,是不思進取,是糊弄!
外面有太多誘惑了,隨便接點廣告、上個綜藝、串場真人秀……大把大把的錢會像海水一樣灌進來!
君不見演員都去唱歌去了,歌手隨便糊弄著上幾天演技突擊班也能搖身一變成了演員!演技什麼的,誰在乎?
可想而知,一旦這裡面的某個人突然決定不再放任自流下去,在其他同行們還在得過且過的時候抵住誘惑磨練自己……想要鶴立雞群,也並非什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既然已經決定要做了,那要做到最好不是麼?觸手可得的機會還不努力抓住,等什麼呢?!
見楊柳臉上逐漸覆上堅毅的神色,秋維維也跟著松了口氣,“謝思道做事兒總是風風火火的,一般從有訊息傳出來到最終決定也不過是十來天,不管最終能不能成,咱們都得上百分之一千的努力!”
要是楊柳真能拿下這個角色,以後誰也不敢再說她是花瓶了,而距今為止從未接觸過的全新角色型別,也足夠為她鋪平以後轉型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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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楊柳喊江景桐去家裡吃飯,想仔細談談磨練演技的事兒,最後能找個人帶帶什麼的,畢竟一個人看片子琢磨總覺得像是盲人摸象,心裡沒底……
她用剛從家帶回來的超級大蝦仁包了蝦餃,又煮了粥,用剛上市的新鮮小米,小火慢熬,煮出來一鍋黃澄澄的,撲鼻的香。
小米粥健脾養胃,非常適合他們這些作息經常不規律的人吃。蝦餃的皮兒晶瑩剔透,從外面能隱約看見內部蝦身的粉紅色,明晃晃的誘惑。
晚上不好吃太多,楊柳也沒做別的菜,切了點海帶絲,加上芝麻和香醋涼拌,又撒一點點切碎的辣椒,十分爽口。有這個著,光是粥都能喝幾碗呢!
江景桐照例先去洗手,也不知為啥,今天洗的特別慢。
他還沒出來呢,手機鈴聲響起來了,楊柳怕誤了大事,趕緊喊,“先出來接電話吧。”
江景桐在裡面回了句,“我手溼著呢,你先幫我看看,在西裝口袋裡。”
楊柳依言過去找電話,手剛碰觸到西裝下襬,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完全不知來自何方的激動。
按理說,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是不放東西的,江景桐向來對自己的形象要求嚴格,認識這麼久了,楊柳還從沒見他從外側口袋裡掏過什麼的東西,更別提是沉甸甸的手機了!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而且,打眼看著,口袋裡似乎也不僅僅是裝了一部手機的樣子,鼓鼓囊囊……
還沒等楊柳想出個所以然來,她伸進去拿手機的指頭突然碰到了另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身體比大腦更快一步的反應,楊柳本能的把手機和小盒子一起拿出,手機螢幕上赫然是鬧鐘,根本不是誰打來的電話,而且江景桐自己設定的鬧鐘!然後那個小盒子,藍色的天鵝絨面正在燈光下柔柔的反著光,約莫六七公分見方……
說真的,有那麼一瞬間,楊柳腦袋裡全是一片空白,什麼活動和猜測都停止了,這麼呆呆站在那裡,不知該作何反應。
然後江景桐靠上來,從後面把她整個人攏在懷裡,先在側臉上親了下,說,“結婚吧,好不好?”
她沒立刻說話,只是突然想起來回家時候肖女士問的,“他提沒提什麼時候結婚?”
嗯,現在提了。
沒聽見預想之中的答案,江景桐忽然有點方,該不會不願意吧?不能啊,他們兩個的感情一直都挺穩定的,雖然沒有明確說過,可楊柳上次還主動邀請他爸媽過來吃飯呢,這難道不是態度……
“結婚吧,好不好?”
他又問了遍,可語氣卻不像一開始那麼篤定了,還摟著楊柳微微晃了晃。
覺察出他心中的忐忑,楊柳不由得有些好笑,噗嗤出聲,一本正經道,“雖然沒經歷過,可我聽說,別人求婚可不是這麼簡單的。”
戒指還是我自己過來拿的,這麼答應的話,未免有些太敷衍了吧!
江景桐在心裡松了一大口氣,笑道,“這個好辦,需要我單膝跪地嗎?”
楊柳本想說不用了,真情假意也不會隨著一跪有所轉變,可又轉念一想,一輩子這麼一次,她要不來上把的話,以後回想起來會不會覺得遺憾?點了點頭。
江景桐笑著鬆開胳膊,說,“幸虧我早有準備。”
說完,他打開門,竟從外面拿進來老大一捧紅玫瑰!
楊柳捂著臉咯咯笑,“那我要是不答應呢?”
江景桐一挑眉,“那只好說是我撿的了。”
重新關上門之後,氣氛突然變得有那麼一丟丟緊張,兩個人還都有點兒久違的不好意思。
跪地的時候,江景桐甚至有些腿軟,然後一個不小心差點兩條腿一齊跪下去了,嚇得楊柳慌忙去扶。
“抱歉,”重新找好重心的江景桐清清嗓子,正色道,“頭一次做這個,有些經驗不足。”
得虧著他沒在大庭廣眾之下求婚,不然可丟大發了!
楊柳笑壞了,往後退了一步,說,“得虧著扶住了,不然可熱鬧了。”
單膝跪地是求婚,雙膝跪地,可是上墳了……
江景桐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於是臉色立刻嚴肅起來。他重新整理下微微呈現出褶皺的襯衣,然後一手鮮花,另一只伸向前的手裡舉著已經開啟了蓋子的戒指,問出此生最重要的問題之一:
然而在正式問問題之前,他還做了很多鋪墊:“我曾經無數次的假設應該在何種情況下發問,可是又擔憂得不到自己期望中的答案,於是我踟躕,猶豫。我對自己的感情沒有一絲懷疑,我你,希望能跟你攜手餘生……”
“楊柳,有個折磨了我許久的問題,我懇求你給我答案,在此時此刻此處。”他直直的看向楊柳的雙眼,一字一頓,“你願意,嫁給我嗎?”
老實講,楊柳現在有點想要昏過去,她總算明白電視劇上面演的那些被求婚的姑娘們為什麼會喜極而泣了!
當人如此坦誠的對你表白,邀請你跟他共度餘生,真的很難不讓人不激動!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心跳超速,響如擂鼓,彷彿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湧上來!
楊柳幾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過好在身體永遠是誠實的,她這麼親眼看著自己顫抖著伸出手,用同樣顫抖的,簡直像是來自遠方的不像自己的聲音回答道,“我願意。”
像是擔心她反悔,江景桐一聽到答案飛快的把戒指給她套上了!
似乎這樣還不足以表達他內心的激動,向來以穩重形象示人的江景桐竟然抱著她轉了幾個圈,力道之大,都要把楊柳丟出去了。
楊柳又笑又叫,只覺得自己大半個身子都飛起來了,忙用帶著戒指的手拍打他,讓他放自己下來,“別轉了,哈哈哈,頭暈,頭暈啊啊啊~!”
以前看見別人這樣轉圈,還覺得挺羞恥的,可真落到自己身上了才發覺,絕對是水到渠成,不由自主這麼做了。
等情緒稍微平靜下來,勉強能組織語言了,頭還有些暈眩的楊柳斜眼瞅著他,“老實招了吧,這臺詞練了多久?自己寫的?”
“怎麼能在這種事情上懷疑我,”江景桐還挺委屈,“沒有臺詞,原本打算跪下問你同意不同意來著,可沒想到剛要開口的瞬間,突然湧出來那麼多話,都是肺腑之言!”
毫不誇張地說,此時此刻,楊柳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她有自己的事業,疼自己、無條件包容自己的父母,有不計回報支援自己的粉絲們,還有滿腹真心對待自己的人,人到了這個程度,還要奢求什麼呢!?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個人難免互訴衷腸,江景桐說過幾天自己的父母會啟程,前去拜會楊諾和肖雲。雖說婚禮具體細節都有江景桐一手策劃操辦,用不著父母擔心,可兒女都要結婚了,兩邊的父母怎麼也得見個面吧。
前些日子楊諾說的也很明白,“雖說男女平等,可兩個人結婚,總歸是女方更捨不得。再說了,你們兩個的事業重心都在望燕臺,結了婚以後少不得也是在這裡常住,算來,姑娘家的父母還是吃虧的。哪怕是為了表示誠意呢,也得我跟你媽跑一趟,沒得讓人家嫁了女兒,還得巴巴兒的自己湊上來,也太不近人情了。”
婚嫁,婚嫁,一個本地娶媳婦,一個外省嫁女兒,心情怎麼可能一樣呢。
“哪天啊?”楊柳趕緊問。她爸媽也挺忙的,而且還是兩頭跑,要是不約定個時間,說不定真要撲空啦!
“不著急,”江景桐說,“你先跟伯父伯母講一下,問問他們哪天有空,兩邊約好了,都準備充分了再見面也不遲。”
他冷不丁的求婚了,也不知道二老是個什麼反應……話說楊伯父,應該不會連夜殺過來吧?
蘇冉不說了,江海粟早幾年退居二線,零碎的事情都交給底下的人去做,時間方面比較自由;倒是楊諾和肖雲,行程應該會比較滿,少不得要提前預約。
這個問題達成共識之後,楊柳才想起來正事。她又羞又氣的捶了江景桐一拳,遷怒道,“都是你,偏挑這個日子,害得我正事都忘了講!”
江景桐攥著她的手親了下,沒臉沒皮道,“嗯,都是我,你講吧,我聽著。”
楊柳先白了他一眼,才把《密摺》的事情說了,“我琢磨著,能不能幫忙找個人在演技方面指點我一下?”
她確實很想拿下這個角色,但憑她目前的本事,還真擔心謝思道瞧不上!
祁凰演藝部的演技老師們的課楊柳也去上過,可平心而論,對她這種已經成名,並且初步形成了個人表演風格的演員而已已經沒什麼用了,繼續去上也只會浪費時間。
江景桐倒是早有這個打算,可他也不大確定楊柳的心思,又怕貿然出口傷了她的自尊,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講出來,現在聽這話從對方口中講出,真是省了大麻煩。
“關於老師,”他笑笑,“其實我已經找好了。過幾天是飛馬電影節,屆時他會作為特邀嘉賓參加,你找個機會跟他打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