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太監葛洪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塊木牌,隨手在守門的御林軍面前晃了晃,就準備往裡走。沒想到,往前的路卻被兩道交叉起來的長槍擋住,讓葛洪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你們什麼意思?不認識我是誰?!”胖太監葛洪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形,他怒視著守門的御林軍。
“葛公公,您先......”
其中一名御林軍將手中的長槍收回了一半,他明顯認識胖太監葛洪,並且為其權勢所攝,雖然陸濤也不知道葛洪葛公公的權勢到底如何。
葛洪在對方叫出了他的名號那一瞬間便打斷了他的話:“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讓開!我有急事要進宮,耽誤了我的正事......小心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剛剛在牡丹面前的小聲小意,現在卻完全消失,從持槍的御林軍抬不起頭來的模樣,陸濤就能感覺得出來,如果站在現在的葛洪葛公公面前,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可是......可是......二皇子殿下嚴令我們,要嚴查進入皇宮的太監......”
“嗯?太監?”
葛洪睜大眼睛瞪了過去,說話的御林軍被葛洪盯著,臉上的汗都下來的,他支支吾吾地說道:“不......不是太監......葛公公你不是太監......”
“哦?”這時,葛洪卻突然放低了聲音,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我這樣的人,不是太監又是什麼?你說說看?”
“您是......您是皇城司管事公公,直接聽命於皇上.....不是太監.......”
“哦......原來如此......”葛洪點點頭,下一刻,他的語氣一變:“既然知道我直接聽命於皇上!那你還不讓開!要是讓陛下知道是因為你們幾個人誤了事,你們能承擔得起嗎?!”
“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被御林軍士兵抽回一半的長槍被他完全抽了回來,葛洪哼了一聲,推開另一側的長槍,順著門就直接走了進去,另兩名持刀的御林軍士兵當然也不敢阻擋葛洪葛公公,他們低著頭推開,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任由葛洪帶著陸濤和牡丹穿過了這一道進入皇宮的門。
葛洪沒有停下腳步,一直走到寫著“皇城司內苑”的院子裡面才停了下來。
轉過身,胖太監葛洪又變成了笑容可掬的模樣,他略微弓著腰,小心翼翼地向牡丹說道:“公主殿下,我最多只能帶你們到這裡了。”
“無妨,這裡就可以了,做得不錯!”牡丹點點頭:“接下來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記得掩飾好這一次的目的。”
“是!公主殿下!”
胖太監葛洪彎腰行了一禮,然後慢慢退入了身後的兩層宮殿當中。
“走吧,我們先離開這裡。”牡丹開口說道,陸濤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跟在了牡丹身後。
從皇城
司內苑出來,牡丹帶著陸濤回到了最開始陸濤去過的,牡丹所在的宮殿,再一次越過堆起來的各色花朵,陸濤有一次看到了上次給他找來衣服的林伯。
“小姐,您回來了。”林伯恭恭敬敬地向牡丹行禮,一絲不苟的樣子和上次見到時一模一樣。
“嗯,林伯,給我準備一套符合公主身份的衣服,然後通知司禮監,就說讓他們準備好公主的儀仗,我要出宮。”
“是!小姐。”
林伯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而是直接轉身去了裡間,不一會兒,一套華貴中帶著雍容的衣服就被林伯捧著走了出來:“小姐,這一套如何?”
“不錯,那我們去更衣吧。”
......
官兵正護送著一支儀仗,從皇宮連線著內城區的大道上緩緩行來,黃鉞、白旄、立瓜、臥瓜、銀槍、長戟,還有肆乘高頭大馬拉著的華貴馬車……全套的公主儀仗,兩邊隨從武士,身上錦衣繡襖,幹淨利落,各自懸刀佩劍,英姿颯爽。
陸濤就在中間的肆乘馬車當中,按理說,他不應該在公主正式出行的時候和公主坐在一起,但是既然牡丹不在意,剩下的人當然也就不在意這種事情,畢竟就算是擺出了儀仗,再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俯瞰眾生,皇族的影響力也實在是不如從前,因此,也就不需要考量這麼多了。
馬車駛在用青石壘成的大道上,缺乏了減震措施的馬車隨著行進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讓陸濤總覺得說不定什麼時候這輛馬車就會散架掉。
“這還是我第一次使用公主的儀仗,威風倒是威風了,只不過實在是有些麻煩。”牡丹坐在安放於車廂的軟墊上面——這也是這輛馬車唯一的減震措施了。
牡丹用一隻手輕輕撥開馬車一側的簾子向外看去,那裡是看到儀仗經過,駐停下來的大秦帝國子民,他們有些低頭行禮,有些跪在地上,將頭深深地埋下,還有一些直視著馬車以及馬車前後的明亮色彩,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皇家威嚴的影響。
“看看那些人。”牡丹依舊看著外面:“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對於皇室的尊重,根本算不上大秦的子民,可惜即便如此,我們也什麼都做不了,既不能把他們抓起來,也不能當面訓斥,免得令其它子民更加離心離德,不過......皇室的威嚴啊......”
說到這裡,牡丹又搖了搖頭:“先不說這個了,我大概知道另一半的傳國玉璽在什麼地方了。”
陸濤一愣:“在什麼地方?”
“就算是不在二皇兄手中,也和他脫不了干係。”
陸濤一想,也確實如此,之前被攔下來的時候,那個持槍的御林軍士兵也確實是這麼說的,他們遵循的是二皇子的命令,如此,至少能確定二皇子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特別是他要查的是太監,而陸濤和牡丹兩人之前扮演的就是兩個太監。
想到這裡,陸濤又想起來一件事,他開
口向牡丹說道:“二皇子之前在筠溪那裡似乎在挖什麼東西,會不會......”
“會不會他挖開的洞就是昨天在我們頭頂開的洞?”牡丹接過了陸濤的話往下說,然後沉吟了一下:“這麼說也不是沒有可能,你還記得二皇兄挖坑的地方嗎?”
陸濤點點頭:“記得。”
“那便好,等我們解決完了薛家的事情,你在帶我去一趟。”
“可是如果直接去的話,說不定會被二皇子阻攔。”陸濤開口說道,他還記得那天晚上的場景,小小的院子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御林軍圍住,應該是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靠近才是。
“呵呵,我要的就是被二皇兄攔住,只要讓他知道了是我,他就沒辦法在隱藏起來偷偷摸摸的了,我唯一的擔心是,我們去得完了,二皇兄已經帶著人走了,而這無疑是一種非常大的可能性。”
陸濤一想也是,既然得到了傳國玉璽——雖然只有一半,就算陸濤和牡丹的猜測是對的,二皇子也沒有任何理由再繼續留在那裡,除非對方還想要探索一下底下的密道。
正說著,陸濤就感覺車輪震了一下,接著,肆乘的馬車逐漸停了下來,從車廂外面,傳來林伯的聲音:“小姐,我們到了。”
“嗯,我知道了。”牡丹應了一句,示意陸濤先下車。
點了點頭,陸濤從車上下來,然後扶著牡丹也下了馬車。
馬車已經停在了一個寬廣的院子裡面,從這裡往周圍看過去,隱隱能夠看到東邊奼紫嫣紅的庭園以及西邊波光粼粼的湖水,北邊是大門,而南面,卻是層層疊疊的長廊,長廊連線著一棟棟雕樑畫棟的建築,高高低低地堆在一起,看上去頗為壯觀。
“薛遠攜薛家老少,恭迎牡丹公主殿下!”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正對著馬車一側出口的位置響起,那裡,薛家的老老少少已經跪成了一片,他們統統將腦袋埋得很低,讓陸濤想要從這些人當中找出當初的罪魁禍首的想法落了空。
不過......牡丹還真叫牡丹啊?!
牡丹在地面站定,那些衣著鮮亮的士兵早已將庭院的周圍圍了起來,林伯跟在牡丹身側落後一步的位置,陸濤也學著林伯的樣子,在牡丹另一側站定。
“平身!都起來吧!”
“謝殿下!”自稱學院的中年人道了一聲謝,然後站起身來,不過他雖然站了起來,卻依舊低著頭:“公主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恕薛家失禮之責。”
“無妨。”牡丹擺了擺手:“是我沒有提前通知你們,不用在意,我這次來,是有事情需要你們薛家的幫助,如果做得好了,我會在父皇面前多說一句,如何?”
“公主殿下您言重了!無論有什麼吩咐,薛家都義不容辭,薛家絕不是為了功勞,薛家對於皇室的忠誠從一百年前就從來都沒有變過,公主殿下您能夠想到我們薛家,是我們薛家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