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暗含威懾
熊倜與黑月又驚又疑,眼見著這光影一閃即過,只是須臾之間的事情,卻只見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殺手便已被紛紛擊斃,而且化為黑水,簡直令人不寒而慄。
也不知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武功竟如此不可思議,而且又如此出手狠辣,竟不像是名門正派之行徑。熊倜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自己何時認識了如此一個人物,會在這武夷山中救了自己。
隨著那些殺手一個個倒地身亡,更為詭異的事情出現在眼前。熊倜與黑月眼見著那些一模一樣,排列整齊的岩石草木緩緩消失,好似被水融化的圖畫一般。
眼前的景象一忽兒便變了一個樣子,原來他們所處的地方哪裡是什麼山谷?分明是一處稍微平坦的山坡,到處俱都是枯樹岩石,地形錯綜複雜,倒不失為一處伏擊的好地方。
時值初冬季節,正午時分的陽光雖然明媚,但滿眼的枯木岩石,風聲若有若無,不免給人以蕭索淒涼之感。
三丈之外,熊倜與黑月見到一人背向負手而立,黑月自然不知道他是何人,但熊倜卻心中“咯噔”一下,暗想:“怎會是他?”
熊倜試探著道:“閣下……”
他原本是要說,閣下不知是何方高人,承蒙出手相助之類的客氣話,但他卻猛然住口不語。
因為那人已緩緩轉過身來,只見他一雙黑豆眼,乾瘦的臉上畫得花裡胡哨,嘴裡叼著一柄旱菸袋,此人果然正是鬼叔。
熊倜見到是他,那句客氣話如何再也說不出來,硬生生咽了回去,這一路他隱約感到有人尾隨而來,後來以為是自己多疑而產生的幻覺,便不再留意。
如今看來,鬼叔這一路確是一直在跟蹤自己,也不知他是何居心,但畢竟他出手解了熊倜與黑月的圍困,熊倜此時也不知如何說方才是好,便只有以靜制動,看這老鬼如何說法。
鬼叔見熊倜一時無語,竟緩緩走了過來,一面嘆道:“可惜了,可惜了。”
黑月驚得老半天一張嘴巴都沒有合上,此時忽然反應過來,一拉熊倜衣角,道:“大哥,這裡……果……果真有鬼。”
黑月所說的“鬼”,自然指的是鬼叔,這裡景象忽然變了個樣,黑月原本就暈頭轉向,忽然再出現一個長相衣著如此怪異,說話陰陽怪氣的怪人,難怪黑月將他看做是鬼了。
熊倜拍了拍黑月的肩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他自然知道他們二人絕不是鬼叔的對手,暗中盤算著這老鬼尾隨而來到底是何目的,難道他知道黑月與藍彩菊之間的關係,所以尾隨而來,欲向黑月追問那個所謂的江無涯的下落?
但他轉念一想,似乎又不對,鬼叔與鬼琴娘娘,以及黑白無常四人絕沒有知道這一層關係的機會,若是知道,早些時候便將黑月留在千棺迷陣當中了,以他們的本事自然輕而易舉,但他們卻沒有那樣做。
既然想不明白,熊倜索性不卑不亢道:“鬼叔這一路緊隨在下,不知有何見教?”
黑月又驚又疑,看了看熊倜,又看了看鬼叔,他不明白他的大哥為何會與此人相識,或者說與這個“鬼”相識,因為熊倜叫他做鬼叔,難不成他確確實實是“鬼”無疑。
鬼叔顯然不願正面回答熊倜所問,卻笑道:“臭小子,我救了你們,你不感激也倒罷了,反倒過來質問與我。”
熊倜不再答話,他倒要看看這老鬼有何陰謀。
鬼叔接著搖了搖頭,嘆道:“只是他們性子太烈了些,我只不過點了他們穴道而已,他們便自己了賬了。”
熊倜這才明白,這些殺手並非鬼叔所殺,他們想必是見到被鬼叔點了穴道,怕走漏了他們組織的秘密,所以紛紛服毒自殺而亡,這恐怕也是他們組織的規矩所在。
鬼叔又道:“如若不然,我定有法子自他們嘴裡撬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
熊倜知道鬼叔所言不虛,因為血煞門的人,想必拷問俘虜的法子不會少於一千種,這其中生不如死,令對手無法忍受的法子也絕不在少數。
既然鬼叔意欲撬開他們的嘴,那麼他們便絕不會是血煞門的人,而他們的五行幻術如此詭異,但在鬼叔說來竟輕描淡寫,好似這五行幻術並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
鬼叔好似可以看透人的心,他此刻便好似已看透了熊倜心中所想,因為他恰好道:“他們這五行幻術看似詭異莫測,實際上只是些哄騙孩童的把戲。”
“哦?”熊倜意想不到鬼叔會如此評價這詭異的五行幻術。
鬼叔接著道:“五行幻術說穿了便是糊弄人的障眼法,他們利用各種顏色的搭配,再加上他們的獨家內力,影響你們的視線,令你們看到一個虛幻的景象,迷惑你們,進而達到伺機擊殺你們的目的。”
“哦!”熊倜驚道。
鬼叔走到近前一塊大石旁,磕了磕旱菸袋,又裝了一鍋菸葉,用火捻子點燃了,再蹲在大石之上,抽著煙,道:“實際上,你若是注意到一點,這五行幻術便連個狗屁都不如。”
黑月這半天聽得目定口呆,聽得鬼叔如此一罵,將那詭異莫測的五行幻術說的一文不值,頓時“嘿呦”的驚呼了一聲。
熊倜自然也好奇,不知哪一點能夠輕鬆破解五行幻術,但他卻並未問出來,因為他知道鬼叔既然自己提出來,便一定會繼續說下去。
果然鬼叔“啪嗒啪嗒”抽了兩口煙,又道:“以你的內力,若要發現他們,只要稍稍靜下心來,並不一定非要用眼睛不可。”
熊倜忽然想到,江湖中有的高手決戰,為了公平起見雙方會蒙上眼睛,憑藉精湛的內力,利用耳力來辨別對手的方位與招數,便可輕鬆應敵。
於是他忍不住道:“不錯,聽聲辨位。”
誰知鬼叔“嘿嘿”一笑,道:“臭小子,你只說對了一半。”
“哦?”熊倜不明白鬼叔的意思。
鬼叔神秘的一笑,在熊倜與黑月看來,他那一笑比哭還要難看,只聽他道:“若是對手內力精湛,控制呼吸,你還聽個屁,你只有在他出招之時方才可以發覺,但你又能避開幾次這樣的偷襲?”
熊倜打了一個激靈,鬼叔說的的確不錯,方才這些殺手沒有一招制勝的信心,所以出招還不夠果斷,即便如此,熊倜與黑月應付起來也不敢怠慢,指不定一個疏忽對手便會得手。
鬼叔接著道:“但是有一點任何高手也難以掩藏,那便是他們的殺氣,越是高深的對手,他的殺氣便會越重,你要學會捕捉對手的殺氣,便自然會感受到對手的存在。”
熊倜暗自點頭,鬼叔說得的確不錯,近來熊倜的內力愈來愈深厚,他也愈來愈能夠清楚得感覺到對手那股攝人的氣息,他甚至已隱約能夠感覺到對手內力到了何種地步。
但那只是在臨陣對敵之時,若是對手藏在暗處,且有意掩飾自己的氣息,那麼熊倜不見得定會察覺。
鬼叔吐了一口濃濃的煙霧,又道:“只可惜你的啼血心法練得還不夠火候,如今連三層都不到。”
熊倜暗自吃驚,他近來感覺到自己內力劇增,所以信心滿滿,但依鬼叔所說,他現如今的內力尚未登堂入室,若不是那千花神果的奇異之處,他的內力豈不是更加差勁。
鬼叔接著道:“習練啼血心法,月圓之夜當是最佳的時候,吸納月光之精華,會令你的內力突飛猛進,早日抵達更高的境界,還望你好自為之。”
黑月呆立在熊倜身旁,聽著這怪異的老者說什麼月圓之夜,啼血心法,直感到一頭霧水,原本想要詢問熊倜,但他見到熊倜一臉肅然,幾次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熊倜自然知道啼血心法便是他與黑月所習練的玄門神功,但他又不能直說,因為鬼叔若是知道了黑月與玄門神功,以及藍彩菊,東海紫霞島這一系列複雜的關係,便又會生出許多麻煩。
於是他道:“承蒙鬼叔指點,在下感激不盡。”
鬼叔見到熊倜態度誠懇,卻並不領情,反倒冷哼一聲,譏誚道:“你別得意的太早,啼血心法並不是那麼容易練的,我只不過不想你太早死在這些賊寇手裡,你可不要忘記了應承我的事情。”
熊倜並沒有回應鬼叔所說的話,因為他感覺得到,鬼叔的話裡暗含威懾。
前後聯絡不難看出,鬼叔顯然是在說:“這些殺手令你二人手忙腳亂,但在我看來卻不值一提,我可以三兩招結果了他們,你熊倜若是膽敢不守承諾,我一樣能夠輕鬆取你性命。”
熊倜不得不承認,他的內力雖然早已今非昔比,但要與鬼叔相比,卻不可同日而語,即便如此,熊倜也對他如此言語威脅倍感不爽,心中不禁一陣憤憤然。
但話又說回來,無論出於何種目的,鬼叔畢竟解了熊倜與黑月的圍,且又指點熊倜習練啼血心法,所以他也不便太過計較,於是他選擇了沉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