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五毒聖使
有些人你哪怕只見過一次面,便會很談得來,甚至無所不談,推心置腹,彼此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何雪劍便是個不錯的朋友。
熊倜在雪域山莊住了三天,喝了三天酒,既然火麒麟已經將雪蓮帶了回去,熊倜他們便不差三兩天的時間,更何況何雪劍已寫了一封書信,讓紅哥飛去了飛劍山莊。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雖然何雪劍一再挽留,熊倜他們還是離開了雪域山莊。
熊倜並沒有告訴何雪劍,這一次西域之行多半是過三炮所設的一個圈套,因為他尚不清楚何雪劍是不是傅嫣兒的黨羽,更何況即便他不是,他知道了這件事也並沒有多大益處。
在離開雪域鎮的時候,熊倜無意之間看到一個背影一閃便進了雪花樓,那人穿著一身雪青色棉裙,身形極似夏芸。
熊倜一愣,暗想夏芸難道也到了此處,緊接著他便連忙追了進去,黑月不知他為何突然又進了雪花樓,連著叫了兩聲,他竟好似也未曾聽到。
一口氣追至二樓之上,卻並沒有夏芸的蹤影,熊倜一陣納悶,難道是看眼花了不成?
一個人若是一直在心裡惦記著另一個人,常常便會看眼花的,尤其是心裡惦記著的,是一個重要的人。
店小二迎了上來,正要招呼,便看到黑月與封三手緊跟了上來,喜道:“原來今日兩位是陪著少爺來的,怎麼不見老爺子?”
黑月與封三手急忙間不知如何應答,只是點了點頭,胡亂地應了兩聲。
店小二道:“老爺子這幾日未來,小的便沒有給三位預留那個位子,要不……”
熊倜道:“打三斤酒,帶走。”
店小二應聲打了酒,另外再送了一包牛肉,一再叮囑是他送給老爺子嚐嚐的。
離開雪域鎮,他們並沒有原路返回,而是選擇了繞道向南,取道貴州境地,因為各大門派還在四處查詢熊倜的蹤跡,熊倜並不想與他們硬拼。
魯莽與蠻幹並不等同於勇敢,所以熊倜沒有選擇與那些人硬拼,硬拼便意味著死,熊倜並不怕死,但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還有好多問題沒有解決。
通往貴州這一條路異常的荒僻,並沒有多少行人客商,熊倜他們三人曉行夜宿,倒是未曾遇到任何麻煩。
熊倜心中有事,一路之上沉默寡言,黑月見到大哥心情不好,也不敢隨意多嘴,封三手原本話不多,便更不說話。
想必過三炮收到何雪劍的書信之後,定會大吃一驚,他萬萬想不到熊倜並未被各大門派取了性命,反倒是毫髮無損,不但毫髮無損,而且竟能夠找到雪域山莊。
不知過三炮見到熊倜他們回返之時,會是何種表情?他會佯裝大喜,還是會突然徹底與熊倜撕破臉,公然向熊倜出手?過三炮原本便是那種看似粗俗,實際上卻很會做戲的那種人。
熊倜一直覺得那個身穿雪青色棉裙的背影是夏芸,但他緊跟著追進雪花樓之後,卻並沒有找到她,甚至樓上樓下一百來個客人,竟連一個穿雪青色衣服的都沒有。
那個瞬間,熊倜怎會眼花到如此地步?
又或者夏芸真的暗中到了雪域鎮?若真是如此,她為何要偷偷摸摸?她又為何要躲著熊倜?難道她還有什麼秘密瞞著熊倜?
熊倜瞬間又否定了這個猜想。雖然這一陣子他與夏芸聚少離多,但夏芸在他的心目中已愈來愈重要,他甚至任何時候都會想起她,這一點有時候會令熊倜感到一絲煩躁,又或許是擔憂。
他在為何煩躁,為何擔憂?
難道他在內心深處,還在因為夏芸當初的錦衣衛身份而耿耿於懷?難道他已感覺到他已離不開她,但他又不敢肯定夏芸對他的是否是真心實意?
絕對不會的。熊倜無數次地告誡自己,絕不許有如此的想法,因為攬月亭匆匆會面,雖然時間短暫,但熊倜卻能夠感覺得到夏芸看似冰冷的外表之下,那股似火一般的真情。
外表冰冷的人,若是對一個人動了真情,自然是下了巨大的決心,自然是天底下最真的感情,熊倜豈能辜負了她?
雖是冬日,但到了貴州境內,卻不似那麼寒冷,眾人感覺到溫暖了許多。
四處山巒之上,雖少了花草植被,只見滿眼的黛青之色起伏蔓延,山帶之間霧氣氤氳,卻給人另一種心曠神怡之感。
熊倜的心情也感覺到輕鬆了許多,他長吁一口氣,道:“到了貴州境內,便是五毒門的天下了。”
黑月道:“五毒門?這個門派很厲害麼?”
熊倜道:“五毒門厲害不厲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五毒門的人做事都很毒。”
黑月驚道:“哦?”
熊倜接著道:“他有時候看似在說笑,卻早已與你翻臉,神不知鬼不覺地便給你下了毒,當你快要閉上眼睛,即刻便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也許還在對你微笑。”
黑月聽得瞠目結舌,道:“嘿呦!”
封三手也笑道:“傳說五毒門的人大都有一手絕技,那便是他們能夠召集附近的所有的毒蟲,毒蛇,蜈蚣,毒蠍凡是附近三十丈以內所有的毒蟲,都會乖乖地聽他們的話。”
熊倜道:“不錯,不過這並不是傳說,卻是真真實實的事情。”
黑月道:“你……你見過?”
熊倜道:“我不但見過,而且親身經歷過,五毒門的一個小女孩吹著口哨,便將一大筐蠍子驅趕到我們幾個人身上,那個時候我們每個人身上至少有一百只蠍子。”
封三手自然知道熊倜說的是麻雀兒,所以他雖沒有再說話,臉上卻一直在掛著微笑。
黑月道:“大哥,難道你與五毒門有仇?”
熊倜佯裝嘆道:“不但有仇,而且這仇恨大的不得了。”
黑月驚道:“既然你與五毒門有仇,怎麼還要選擇走他們的勢力範圍?”
熊倜道:“要不怎樣?難道我們要選擇和那幾百個笨蛋硬拼,讓他們輪番與我們火拼,要麼把我們活活累死,要麼讓他們一刀一刀把我們砍成肉醬?”
黑月道:“但是……”
熊倜道:“但是他們再毒,也大不了把我們用蠍子蟄成三個豬頭,或者不小心被他們下了毒,這兩種情況多半都死不了人,即便是被蟄死了,毒死了,那死法恐怕也會舒服一點。”
黑月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恐懼之色,他望著綿延遠去,直至天際的山巒,以及腳下崎嶇的山路,道:“大哥,天色不早了,還是快點趕路,要不然會錯過宿頭的。”
熊倜抬頭望了望天,道:“嗯,不錯,錯過了宿頭我們三個便要露宿荒野了,若是被野狼給吃了,豈不是死得冤枉?封大哥,你說是不是?”熊倜說著向封三手使了個眼色。
封三手道:“野狼若是來了,十個八個我們還能夠對付,只怕五毒門的人招來漫山遍野的蠍子,黑燈瞎火的我們也沒法子招架。”
熊倜道:“不錯,天色不早了,這山谷了也確實沒法子躲藏。”
黑月一撓後腦勺,笑道:“嘿嘿,你們兩個做哥哥的盡嚇唬我,我才不怕。”
夕陽落入山巒之下,遠處的山帶好似被鑲上了一條金色的鑲邊。
熊倜突然駐足叫道:“誰?”
黑月大吃一驚,竟一下子跳到了熊倜背後,低聲道:“哪裡?在哪裡?”
熊倜與封三手相向一視,即刻又哈哈大笑起來,熊倜幾乎笑得要差過氣來。
黑月知道自己被他二人騙了,也禁不住笑了起來。
他窘得臉膛黑紅,撓著後腦勺,向前走去,一面笑道:“你們又來嚇唬我,我豈會害怕?”
熊倜與封三手笑而不答,緊跟著黑月向前趕路。
黑月向前走了三五步,突然也駐足不前,驚道:“大哥,前面好似有人。”
熊倜一愣,頓時一巴掌拍向黑月後腦勺,笑罵道:“臭小子,反了你,大哥你也敢騙。”
封三手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但黑月卻並沒有笑,熊倜與封三手也突然笑不出聲來,他們兩人臉上的笑容好似被寒冷的山風凍成了冰霜,凝結在臉頰之上。
因為在三丈之外,一塊巨石之上,確是坐著一個人,那人看起來並不可怕,個頭不高,甚至有些瘦弱,一身青灰色短裝,若不細看,真好似一塊石頭一般。
那人雖有些瘦弱,但他的刀看起來卻並不瘦弱,他的刀是一把鬼頭刀,看起來至少有三十八斤重,夕陽的餘暉映照之下,刀鋒青森森的光芒泛出一縷血紅之色。
黑月低聲道:“大哥,你看那人是不是五毒門的人?”
熊倜雙眼一直盯著那人,卻答道:“你想要他是五毒門的人?”
黑月道:“我不想。”
熊倜道:“我看他也不像是。”
黑月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熊倜道:“因為我不記得五毒門裡一個有用鬼頭刀的人。”
黑月常常出了一口氣。
熊倜繼續向前走去,那人坐在巨石之上,卻並沒有擋住去路。
熊倜距離那人尚有一丈開外之時,那人突然翻身躍起,那瘦弱的身影竟揮起那把至少三十八斤重的鬼頭刀,一刀劈向腳下那塊巨石。
只見火星飛濺,“砰”的一聲悶響,那巨石已被他劈下一半,轟隆一聲倒了下來,擋住去路。
熊倜道:“這位朋友,不知有何見教?”
那人冷哼一聲,道:“三位擅入我五毒門境地,快快報上名來。”
熊倜一驚,道:“五毒門?閣下是五毒門弟子?”
那人道:“不錯,在下正是五毒聖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