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吃人厲鬼
關暮雪見熊倜突然間面色異常,便問道:“怎麼?到底出了何事?”
熊倜嘆道:“我所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夠想得到。”
關暮雪不解道:“他?他是誰?他能夠想得到什麼?”
熊倜道:“他自然是我的那個仇人。”
關暮雪似有所悟,道:“你是說,你不殺柳氏雙雄,為的便是以後能夠從他們身上找到線索,那麼你的那個仇人也能夠想得到這一點?”
熊倜道:“不錯,他不但想得到,而且還有掐斷這條線索的法子。”
關暮雪道:“掐斷這條線索?你是說他會殺了柳氏雙雄。”
熊倜道:“不錯,定是如此。”
關暮雪道:“那麼方才那一聲慘呼聲……”話說到一半,她的面色已變得蒼白,她雖然並不願見到柳氏雙雄,尤其是柳靜山,但她此刻想起有可能發生的慘狀,也已驚得冷汗滲出。
突然一聲尖銳的哨音響起,緊接著熊倜便見到一支禮花在空中炸裂,一片鮮紅的煙霧自空中緩緩散開。
“那是什麼?”關暮雪道。
熊倜道:“那是華山派獨有的求救信號。”他低頭略一沉思,忽然又道:“我定要回去看一看。”
關暮雪道:“你難道不怕這是個圈套?你的那個仇人或許是要以此誘你回去,如此一來你豈不是鑽進了人家為你準備好的圈套裡?”
熊倜的目光堅定,道:“我只怕他不出來。”
不錯,熊倜若是鑽進了別人的圈套裡,想必那個人便會現身,如此一來正好省去了許多麻煩,因為他想方設法要尋找的,豈不正是這個人?
熊倜一直覺得自己身邊的麻煩太多,而且俱都像是謎團一樣,令人難以揣摩得透徹。
他忽然又道:“你也絕不可待在此處,我們一起去,或許還來得及。”
無論真實的狀況如何,關暮雪獨自待在此處俱都太危險,以她的武功,無論是柳氏雙雄中的任何一個,或者是暗中所隱藏的任何一個高手,都可能將她輕而易舉地擄走。
所以關暮雪只有與熊倜在一起,方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水聲轟鳴,愈發地顯得一片死寂,因為除了水聲,此處便再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只有一個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即便是那只已被鮮血染紅的手掌所緊緊握著的,也是一把血淋淋的長劍。
“柳靜遠?”熊倜驚呆在七八丈之外,失聲道。
關暮雪也驚得牙齒發顫,輕聲道:“他,他是不是還活著?”
一個渾身是血,而且像是石像一般一動不動的人,實在是讓人難以判斷他是不是還活著,因為他此刻似乎已僵硬的如同真的石像一般,沒有一絲活人的跡象。
熊倜還沒有回答,關暮雪卻已驚叫道:“他還活著。”
柳靜遠的確還活著,他已緩緩地抬起了頭,眼中滿含著悲憤的神情,他開始失聲痛哭。
人的痛哭有好多種,有的是因為痛苦,悲傷,有的卻是因為幸福,快樂。
柳靜遠的痛哭卻不知是為了何種原因,他是不是在慶幸自己還活著?一個渾身是血,僵硬如石像一般的人能夠活著,難道不是一件值得讓人慶幸,讓人感到快樂的事情?
熊倜看著遍地的鮮血,以及渾身是血的柳靜遠,心中卻感到異常的詭異。
為何又少了一個人?這一次少的是柳靜山,柳靜山絕不會埋伏在暗處,試圖偷襲熊倜,因為他知道那樣定然不會得逞。
那麼柳靜遠如此痛哭流涕,悲傷欲絕,難道是柳靜山已被人擄走?此處除了熊倜與關暮雪,便只有柳靜遠一人,想必他的大哥柳靜山已被人擄走,所以他才會如此傷心欲絕。
柳靜遠的痛哭的確是因為痛苦悲傷,他的大哥的確是遭遇了不測,他的目光中忽然充滿了憤恨,佈滿了血絲,他的牙齒也開始咬得咯咯直響,牙齦因用力過度也已滲出血來。
他瞪著熊倜,一個字一個字地狠狠道:“還,我,大哥來!”
熊倜能夠想到一百種情況,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柳靜遠會說出如此一句話來,難道他的大哥柳靜山是因為熊倜才遭遇的不測?
這絕不可能,熊倜方才明明並不在此處。
於是熊倜驚道:“你難道瘋了?”
柳靜遠的確是瘋了,他明明不是熊倜的對手,方才還被熊倜輕描淡寫的一招便打得趴在了地上,但此刻他又揮劍衝了上來。
他的面目變得猙獰可怕,好似是地獄裡剛剛爬出來的吃人厲鬼,他的氣勢忽然變得強大了十倍,那是一種能夠令人感到無比壓抑的殺氣,江湖中一流的高手也會被這股殺氣所震懾。
熊倜並不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他此刻已算是絕世高手,絕非那些一流高手所能夠比擬,所以他並沒有被柳靜遠的殺氣所震懾,但他卻不得不承認,柳靜遠的變化的確令他吃驚。
若是方才的柳靜遠還只是江湖中一個泛泛之輩,那麼此刻的他已是五大門派的掌門高手也不敢小覷的江湖奇才,甚至五大門派的任何一位掌門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凌空一劍刺來,勢如破風,劍未到,一股強大的劍氣已撲面而來,疾風乍起,關暮雪已被這氣勢壓迫的搖搖欲墜。
熊倜並不明白柳靜遠為何會變得如此可怕,但他卻並不願此刻與他一絕死戰,所以長劍並未出鞘,他只是以三四分內力凝於劍鞘,揮起劍鞘向外一擋。
“轟”的一聲巨響,猶如山崩地裂,熊倜被震得手臂發麻,只覺得一股霸道的內力轟然而至,經脈之內一陣翻騰,不由得氣血上湧,他連忙靜氣凝神,穩住內力。
柳靜遠的確是瘋了,因為他此刻不但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很瘋狂,他此刻所擁有的內力也很瘋狂。不但瘋狂,而且霸道,熊倜若不是反應敏捷,竟差一點傷在他這一劍之下。
熊倜此刻雖然不願與柳靜遠一絕死戰,但柳靜遠卻偏偏使出的每一招俱都是拼命的架勢,他出劍之間大開大合,氣勢迫人,那招式並非是華山派的招式,也並非江湖中任何一個門派的招式。
江湖中沒有一個門派的招式會是不要命的招式,而柳靜遠此時每一招俱都是有攻無守,招招狠辣,似是恨不得一招之內便要了熊倜的命,而對於他自己的命,他卻似乎並沒有在乎過。
一個人若是已不顧自己的性命,他的招式便會極為可怕,更何況柳靜遠此時的內力突然莫名地暴漲,熊倜無奈之下只有出招。
他竭力使出追星七步,身形穿梭於柳靜遠的劍影之下,這劍影竟漸漸將熊倜罩在其中,且這劍影所罩的圈子又再不停地縮小,似是要將熊倜的每一處退路俱都封死。
一個錯身之間,熊倜發覺柳靜遠後心空門大開,隨即左手使出一招花海探蜜,這是百花神掌之中的招式,掌力所至,悄無聲息,威力卻不容小覷,只聽“砰”的一聲,重重打在柳靜遠後心大穴。
柳靜遠突然身體一挺,雖重重地挨了這一掌,卻並未跌倒,竟好似有化為了一尊石像,“嗤”的一聲滑出一丈來遠,緊接著“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熊倜正在思忖自己這一掌是否打得太重,心中卻又奇怪這一掌打在柳靜遠後心之時,感覺並非打在人體之上,倒竟似是打在石板之上一般。
柳靜遠不但並未被這一掌打倒,且又忽然間轉過身來,若不是他口中正在淌著血水,熊倜倒真以為方才那一掌並未打中他。
因為此刻他額頭青筋暴起,渾身的每一根肌肉似乎都已暴漲,他的眼珠也似已要崩裂出來,血紅的雙眼,透射出無限的殺氣,他似是真的變成了一個厲鬼,一個殺不死的厲鬼。
這個殺不死的厲鬼揮舞著他的長劍,再次向著熊倜衝了過來,他所散發出來的殺氣竟比方才還要可怕。
正在此時,熊倜又聽到數道衣袂破風之聲,似有至少七八位一流高手正自城鎮方向急速趕來,此刻已到了兩裡之內,若不是道路彎曲,林木遮擋,這七八位高手的身影恐怕早已可見。
熊倜暗叫不好,方才那一支禮花也不知是不是柳靜遠所放,那正是華山派的求救信號,此刻趕來的那七八位高手,想必正是華山派的弟子。
即便是這七八位高手與柳靜遠聯手,熊倜也並不會懼怕,但關暮雪尚在此處,況且熊倜的行蹤若是被他們發現,這一路便不得安寧,更不能再打探任何江湖訊息。
於是熊倜趁著一個間隙向著關暮雪道:“快快離開此地。”
關暮雪微一愣神,但見熊倜招式已佔上風,便當即知曉了他的用意,隨即向前疾奔而去。
熊倜接連硬接了柳靜遠兩個招式,緊接著又一掌拍出,柳靜遠竟然毫不避讓,與他結結實實對了一掌,兩人內力崩裂,激起煙塵一片。
柳靜遠當即後退七八尺遠,熊倜也被震得臂膀發麻,趁勢一個倒翻,向後縱出三丈餘遠,向著關暮雪急追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