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遭遇阻截
張嘴老大頓了一刻,道:“其實我所擔憂的是你們天心莊的事情。”
眾人俱都又驚又疑,不知道張嘴老大這句話是何意思,方宇開此刻不解道:“天心莊又有何事會令人擔憂?”
張嘴老大道:“因為這個信封並非唐鍥自己送來的,而是他派人送來的。”
方宇開還是不明白張嘴老大的意思,於是又問道:“這又有何分別?這件事又與天心莊的事情有何干係?”
張嘴老大道:“或許是我想得太多餘,但是你們還是有必要多想一想,唐鍥為何要派人來,他自己為何不親自來?”
方宇開道:“或許……”他的話說到一半便又停住了,因為他此刻也覺得唐鍥既然能夠親自前來信義號,要找張嘴老大以雙倍的價錢購買那批天雨血靈花,為何又要派別的人前來送銀票?
張嘴老大接著方宇開的話說了下去,他道:“或許蜀中唐門已與天心莊之間有了很深的誤會,因此有了過結,等到唐鍥再來的時候,多半便是他要找天心莊麻煩的時候。”
方宇開一驚,他卻並沒有即刻說出自己的看法,而是以驚異的目光望了熊倜一眼,即在同時熊倜已開口道:“不錯,唐鍥的確極有可能要來找天心莊的麻煩。”
張嘴老大又道:“這可如何是好?江湖中的事我實在是無能為力,想幫也幫不了你們,萬一……”
方宇開好似已惱羞成怒,忽然道:“既然事已至此,天心莊已無路可退,也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白若谷見到方宇開情緒不對,連忙道:“此事萬萬不可急躁,我們理應冷靜謹慎,或許還能夠與唐門的人說清其中的誤會,免去大動干戈的可能。”
熊倜也勸道:“方莊主還是謹慎為是,畢竟蜀中唐門並不比一般的江湖門派,若是惹上了他們,只有咱們吃虧的份。”
眾人不勸則已,這一勸反倒激起了方宇開的敵愾之心,他的臉已因憤怒而漲得通紅,眼中似要噴出火來,狠狠道:“什麼蜀中唐門?難道我鐵劍銀花真的就怕了他們不成?”
張嘴老大見此狀也道:“方兄弟切勿意氣用事,蜀中唐門畢竟不是好惹的,人在該低頭的時候還是要低頭的,切不可因小失大,到時候便後悔莫及了。”
方宇開見張嘴老大也在勸他,便放低了聲音,但說話的語氣還是那麼倔強,或許鐵劍銀花天生便是這樣的牛脾氣,他道:“你們都不必再勸我,鐵劍銀花也並非完全是徒有虛名,不堪一擊的。”
關暮雪見眾人幾乎要因此事爭執起來,連忙道:“我們是來探望張嘴老大的,卻要在此處大吵大鬧,也不怕影響了他的休息。”
張嘴老大擺了擺手,道:“我倒無妨,只是蜀中唐門當真不容小覷,你們切勿……”他還是想要再勸一勸方宇開,但他此刻已無法再說下去。
因為方宇開已站起身來,道:“多謝張嘴老大關心,我自有分寸,時候已不早,你還是好好休息,我們便不打擾了。”他說話的語氣已很緩和,但任何人都聽得出他的話裡依舊透出那份極度的倔強。
眾人出了信義號不久,熊倜與關暮雪並未返回天心莊,而是與方宇開白若谷二人辭行,向南一路而去,他們所走的應當是前往桃花小肆的方向,天色已晚,他們卻急匆匆而去。
熊倜與關暮雪心中定有急事,一路上竟很少歇息,只顧著匆匆忙忙趕路,第二日傍晚時刻他們便已到了衡山之南。
再往南走便要到了衡陽地界了,他們二人走到一處峽谷地帶,熊倜忽然放慢了腳步,關暮雪奇怪道:“我們不是要抓緊時間的麼?”
熊倜道:“不錯,但是這個尾巴一定要割掉。”
關暮雪道:“尾巴?哪裡來的尾巴?”
熊倜道:“這個尾巴在我們快到衡山的時候便已貼上我們了,我想在此處割掉這個尾巴最為合適。”
關暮雪自然知道熊倜所說的尾巴是什麼,所以她此刻已不由得緊張起來,手心裡已有汗水沁出,她雖然聽不到身後那些人的腳步聲,也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但心中已不由得有了一股莫名的壓力。
夕陽的光輝映在人的臉上,好似給人的臉上塗上了一層淡淡的絳紫之色,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山路之畔的岩石上,以及參差的灌木叢中,此刻也似是變得扭曲醜陋,呈現奇怪的張牙舞爪之狀。
傍晚時候的微風,總會挾帶著一絲涼意,山間傍晚時候的微風尤其如此。
關暮雪此刻已感到這一絲涼意,但這一絲涼意並沒有消除她旅途的疲勞,並沒有給她一種涼爽舒適的感覺,反倒讓她覺得此處已充滿了殺意,即便是夕陽的光輝也帶著濃濃的殺意。
熊倜站定了身形,他卻並未回頭,而是直直的挺立著,好似山間的一棵松柏,他道:“跟了這麼久,難道你們不覺得累,不想出來透透氣麼?”他的聲音並不高,卻極有穿透力。
果然片刻之後,十餘丈遠處,一處灌木叢之後緩緩走出八個身影,八個人,八柄劍,身形筆挺地立於夕陽的光輝之下,每個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著熊倜。
其中一人道:“閣下的蹤跡當真是難尋得很。”
關暮雪並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熊倜卻好似已聽懂了,他道:“你們雖然在祝融峰失望而歸,但在這衡山南麓又再次跟上了我們,也當真是不容易得很。”
“難道他們便是祝融峰上那幾個華山派弟子?”關暮雪低聲道。
熊倜接著道:“我走到哪裡都能遇到你們華山派的人,看來我與華山派的確是有緣得很。”
那華山派弟子道:“哼,你連傷我華山派數名弟子,我們這次絕不能放過你。”
熊倜譏誚著笑道:“餘乘風與厲破風尚且不是我的對手,你們還是快快回去,叫白蓮道姑來找我算賬吧。”
那華山派弟子被他羞辱,當即怒道:“少廢話。”話音方落,只聽“嘡”的一聲,他已拔出長劍,斥道:“上。”他們八個人,八柄劍便向著熊倜殺了過來。
突然“砰”的一聲悶響,一道寒芒一閃,竟是一把鐵劍自天而降,直挺挺地扎入他們面前的一塊岩石之內。
緊接著一道身影一閃便到了那把鐵劍跟前,身法之快,竟沒有人看清他是自何處而來的。
這八個華山派弟子頓時一愣,生生頓住了身形,他們望了許久,卻並沒有看清此人是何模樣,因為這個人身材魁偉,樸實無華,但他的臉卻厚厚的包了起來,只留下眼睛,鼻子,和嘴巴三條縫隙。
所以任何人此刻也看不到他的模樣,只能夠看到魁偉的身材,樸實無華的裝扮,以及那把像他的人一樣樸實無華的鐵劍。
那為首的華山派弟子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多管閒事?”
此人並未答話,“嘡”的一聲拔出那把鐵劍,緩緩轉過身去,目光中迸射出攝人的光芒,他雖未說話,但那些華山派弟子卻已看出了他的意思,因為他那把鐵劍所對映出的光芒,更加攝人膽魄。
忽然一個華山派弟子道:“他便是那個魔教弟子。”
此話一出,幾個華山派弟子頓時低聲議論,那為首的華山派弟子一聲令下,他們八個人八柄劍眨眼間竟消失得一個不剩,俱都無影無蹤。
關暮雪早已忍不住驚叫起來,道:“鐵劍,竟然是鐵劍。”
熊倜此刻方才緩緩轉過身來,微笑道:“我早已聽出來是他。”
鐵劍此刻已收起了他的劍,他的目光卻異常凝重,似乎又包含著異常複雜的情緒,他並沒有走過來,而是遲疑著,似是不知應該離開,還是應該留下來。
他終於猛然轉身,正要離去。
熊倜忽然叫道:“三江兄。”
鐵劍渾身一顫,猛然間又轉過身來,以一種奇怪的目光望著熊倜,似是看到了就別數十年的親人。
熊倜又道:“方三江,你便是方三江,三江方氏鐵劍門的方三江。”
鐵劍的目光中已有了淚花,男人的淚花並不常見,但能夠見到男人的淚花的人,定然能夠理解那種悲壯的情懷。
關暮雪此刻已能夠確定,鐵劍便是方宇開的那位堂兄方三江,三江方氏鐵劍門的方三江。
熊倜此刻的心中亦是充滿了一種有悲有喜的情懷,他衝過去,緊緊地抓住鐵劍的雙肩,道:“果然是你,你為何要突然離開?你可知道方兄他有多麼想要見到你?”
鐵劍的淚光已盈滿了眼眶。
關暮雪忽然道:“熊大哥,此刻並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萬萬不可耽誤了。”
熊倜恍然道:“不錯不錯,這件事情萬萬不可耽誤了。”說話間,他已自懷中拿出一封書信來,交予鐵劍的手中,道:“你按照這個地址,要親自交到這個人手中,萬萬不可耽誤了。”
鐵劍接過那封書信,目光之中忽然竟露了出驚異之色。
熊倜又道:“我另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這封信你務必儘快交到此人手中,方宇開方兄以及他的天心莊已陷入極度危機之中,只有這封信方能解除這次危機。”
夕陽將落,天際餘暉如血,夕陽落下的時候,黑夜便會來臨,黑夜已來臨,黎明必不會太遠。
鐵劍已轉身離去,消失在天際那一片血紅的霞光之中,熊倜的眼中閃著光芒,那是一種異常堅定的光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