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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四回 大玩口舌

“我真的不敢得罪興霸兄,因為我敵不過你。”

姜遊的這句話使甘寧先是楞了一楞,隨即便豪爽的大笑道:“姜先生真的很會笑!依先生適才所言,豈不是因為懼怕我甘寧才欲與我結交而免去禍事?”

姜遊淡淡笑道:“可以是這麼認為吧。不過真的,在這長江水道之上,我姜遊的夷州商船除去曹、劉、孫三家的水師船隊,敢水賊什麼的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唯獨只有你興霸兄例外,所以我怕。不過我的懼怕,是懼怕興霸兄真如某些人所傳聞的那樣,只是一介只為私慾便肆意搶掠的惡賊。而那樣的話,我與興霸兄終會落下一個兩敗俱傷之局,最後便宜了你我身後的黃雀。”

甘寧又楞了一下,帶著幾分遲疑之意向姜遊問道:“兩敗俱傷之局?先生,到不是甘某自誇,甘某若真的有意去劫掠於你,以先生麾下的商賈船旅……”

姜遊笑道:“興霸兄並非自誇,姜遊自然是心中知曉,只是也請興霸兄也不要太過看輕我麾下的船隊。姜遊不才,敢在興霸兄的面前出這樣的話,自然是有我自己的倚仗。這麼吧,如果興霸兄什麼時候有機會,不妨去襄陽城外十里的漁港,看一看我夷州船隊中的船隻,或許興霸兄就會知道我所言非虛。當然了,船是要人來駕馭的,而我長江水道上的船隊水夫,多出自吳郡陸氏。另外嘛……”

著姜遊又笑了笑,走到廳門前向廳外候命的某個侍從比了個手勢,那侍從便取下了背在身上的大背匣交給姜遊。姜遊回到甘寧的面前,開啟背匣請甘寧過目。甘寧望向背匣,見裡面是一架造型怪異的弩弓。

為什麼怪異?一般的弩弓上面都是放置箭支的箭槽,但這架弩弓卻並非如此。原本應該是箭槽的部份,卻是一個完整的木匣,木匣左上方有口;下方沒有扳機,到是有一根從左至右橫貫弩身的拉桿;此外弩身後方還有一個弩託。

甘寧看著這架弩弓,份外的摸不著頭腦。姜遊則笑笑道:“興霸兄,在這大江之上,當以何種兵器為先?”

甘寧是水戰方面的行家裡手,想也不想的就回應道:“當然是以弓箭為先。”

姜遊再笑:“那興霸兄可否容在下為興霸兄試演此弩?”

甘寧這會兒不是正摸不著頭腦嗎?聽姜遊這麼自然是頭應允。再看姜遊取出了這架弩弓,甘寧才發覺弩弓的下方還有一個縱向的握把。姜遊並沒有馬上執弩,而是先將背匣中的一個長兩尺、寬一尺半、厚一寸的木盒扣到了弩弓左上方的口之中,又在弩弓上的某處拔了一下,甘寧便聽到了一聲輕響。

這時姜遊走到了廳院的射箭靶場,左手執緊了弩弓前端下方的握把,弩託則在了左前胸上,右手則把住了拉桿把。深吸了口氣之後,姜遊向甘寧微笑道:“興霸兄,看好了。”

言罷音落,姜遊的右手便開始前後前後的拉動拉桿。而隨著拉桿每一次的被拉動,弩弓中都會有一支尺許長的箭支疾射而出。姜遊大概是在一分鐘裡拉動了二十次拉桿,這架弩弓也就在這一分鐘的時間裡疾射出了二十支箭,而且每支箭的力道都十分強勁,箭鏃深深的沒入了三十步之外的箭靶之中。

甘寧見狀大驚。要知道甘寧其實也是三國時期中的弓箭好手,而作為一個弓箭好手,自然是熟知弓弩的特。一分鐘之內連射出二十支箭,而且箭箭都力道十足,甘寧自問用三連射的方法能夠做得到,但是對體力的消耗會比較大,也支援不了太久。而眼前的姜遊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那種會武藝、有力氣的人,卻能夠這麼輕鬆的就完成強力速射……

還沒等甘寧反應過來,姜遊卻神態悠閒的退下了扣在弩弓上的長條木盒,然後一回手又自背匣中取出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長條木盒扣到弩弓上,然後便再次的開始了強力連射。

前前後後三分鐘不到,姜遊用這架弩弓射出了四十支強力箭支。笑了笑再放下弩弓,回望向甘寧時,甘寧的驚呀已經堆滿了整張臉。

姜遊心中暗笑,臉上卻神態悠閒的向甘寧道:“興霸兄,我是個不會什麼武藝的人,但憑此弩弓可以輕鬆無比的連射出強力箭支。而我麾下的船隊一般都是十船一隊,每船七十人,除去駕馭船隻所必須的二十人之外,另外的五十人幾乎人手一架這種弩弓,十船就是五百人。五百這樣的連弩手,轉瞬之間能射出多少箭支,興霸兄不妨算上一算。”

甘寧心中默算了一下,一時間啞然道:“萬、萬箭?”

姜遊笑道:“萬箭可能是言之太過,但轉瞬之間幾千支還是射得出去的。興霸兄,若是你我之間真的起了相爭之事,我知道單憑箭支絕對擋不住你,不過等你的快船衝到我的船下的時候,我敢興霸兄麾下的弟兄已經死傷過半,卻不知興霸兄如何以為?”

多少次慘痛的教訓告訴姜遊,辦事不能一味的服軟,該硬氣的時候一定要硬氣,否則別人就算不會騎到你的頭上來,也會在心裡看不起你,而在對待甘寧的問題上那更是應該如此……當然了,你得有能夠硬氣的資本才行,否則那就是在裝13。

卻見這時的甘寧盯死了姜遊手中的弩弓,半晌過去之後才頭沉聲道:“一如先生所言,若我率麾下弟兄強攻你的船隊,或可得手,但必會元氣大傷……其實先生可能尚不知曉,早在半年之前,甘某就曾經專門去襄陽看過你的船隊。不過先生不要誤會,寧已無意於劫掠,所以並非是去刺探。會去看你的船隊,是因為甘某長年在江上討生活,愛船、惜船而已。再以實情而論,先生你的船隻高穩堅固,尋常的走舸、艨艟都很難攀舷而上,唯有大型的樓船、戰艦方可強登。若是再輔以此等利器……先生,你不願與甘某為敵,孰不知甘某亦不願與先生為敵乎?”

甘寧是當時水戰方面的行家,此刻從他的眼光來看姜遊的絕不是空話。當時的大江水戰以弓弩為先,而姜遊的船隊船隻是商船,但在建造之初就有考慮到可能會碰上的一些麻煩事,所以實際上都是商戰兩用船,此外這些船隻都是可以進行中距離航海的海船,堅固程度也都非常的高,不是當時長江一帶的江船的堅固度所能比擬的。

另外除去給甘寧演示的單人箭匣式連弩之外,船上還都配備有加大版的強化型。加大版強化型所射出來的箭要更為強力,別的也不用,只需想想其箭身都是一寸粗細的,射程也在兩百步左右,就可知其威力該有多大。

這樣的船隊,如果是在長江裡和一般的艦隊幹上仗,對方的船只怕會連身都近不了,船中人丁便已被盡數射殺。除非是配備精良的大型鬥艦,亦或是船速極快的撞角艨艟,再不就得是較大規模的船隊群起而攻,否則根本就對付不了姜遊的船隊。而在必要的時候,姜遊船隊的每艘船中都還有一個半密封狀態的禁艙,裡面則是一些不到萬不得已不許該船船長使用的“禁忌”之物……類似於抗戰時期八路軍自制的那種土製手榴彈。真逼急了扔那麼一捆過去,詁計對方的木製船隻就可以去長江水底睡大覺了。

簡單來就是一句話,那時造船可是很貴的,靠打劫為業的江上水賊哪裡有實力去造姜遊的這種大型船隻?就算是錦帆賊甘寧,目前所擁有的幾艘船還只是當時人們觀念裡的中型快船而已。再了,哪個江上水賊真的敢造大型船出來再用來打劫的話,詁計你才剛開出來,官方的艦隊就攔上來了,最後只能是便宜了官方艦隊。

綜合起以上的這些因素,甘寧他不願與姜遊為敵,的確是句真心話。

卻姜遊聽過甘寧的話後笑著了頭道:“是啊。兵法上‘軍爭為利,無利而不往’,我們就先拋開彼此的仰慕之心,只言一個利字。而在這利字之上,既然你我都佔不到對方的便宜,最後只會便宜了蟬後黃雀,我們又何苦來哉呢?與其如此,到不如你我和睦相交、各取其利,至少至少,你我之間都能夠相安無事,如此豈不樂哉?”

甘寧想了許久之後忽然笑道:“個只以利計。雖然聽著刺耳,可是卻讓人覺得比那些花言巧語要實在得多了,也讓甘某深感先生的確是在以誠待我,確有欲與寧相交之心!好,就為這個利字,寧當敬先生一碗!”

有從人送上酒水,清脆的碰碗之聲過後,姜遊與甘寧又各是一大碗啤酒下肚。喝完酒一抹嘴,甘寧又望了姜遊許久才微皺起雙眉問道:“陸僕射,其實寧心中一直有一事不明,還望先生能不吝賜教。”

姜遊笑道:“興霸兄直便是。”

甘寧這時的神情中帶出了幾分疑惑與不解:“寧舊日多有聽聞先生之傳聞。想先生舊在許都,本有望身登仕途、著服於朝,再假以時日,先生積功而進,或不能位列九卿,但以先生之才為一郡守、刺史卻終不是難事。先生既有此留名於竹帛之機,卻為何要舍卻前程,來荊襄之地為一甘為一布衣商賈?”

姜遊有史料在手,早就料到甘寧必會有此一問,所以早就有了準備,當下只是笑了笑再不緊不慢的道:“興霸兄為何會有此一問?不過興霸兄既然問起,姜遊就直句……天高海闊,我自有青雲之道;鵬飛萬里,燕雀又豈知鴻鵠之志?”

甘寧心中一驚,試探著問道:“先生此言何意?”

姜遊笑而不語,因為他知道現在不是這些話的時候。當下話題一轉,向甘寧反問道:“若在下所料不差,興霸兄於數年前止不劫掠,安心的居於此養,就是想擇時投主,仕進為官,好謀取日後的正道前程吧?”

甘寧稍稍皺眉,但還是了頭:“為賊者,終非長遠之道。”

姜遊道:“卻不知興霸兄如今意屬何家?”

甘寧道:“身在荊楚之地,多有聽聞劉荊州之名,意頗屬矣。”

姜遊早就知道甘寧是這種想法,所以就笑著使起了壞:“劉景升?興霸兄且恕在下直言,這劉景升絕非可侍之人!”

姜遊的話使甘寧楞上了一楞,片刻之後回過神來便馬上問道:“此事何以見得?”

姜遊擺擺手打斷了甘寧的話:“我在襄陽呆了許久,與劉景升也算是有些往來,看得出劉景升為人善善惡惡,蓋善善而不能用,蓋惡惡而不能去。興霸兄若相投雖可得幕賓之禮,但也僅此而已,終不會為劉景升所用,最後不過是閒散在席,混個衣食溫飽而已。若只是想清寧度日,投在劉表的帳下到也無妨,但如果是想才能得施、建功立業,那在劉表帳下卻肯定不會有這種出頭之日。”

“嘶……”甘寧聞言眯起了雙眼。

姜遊接著扔炸彈,而這會兒也該把徐庶搬出來了:“我在荊襄有兩位好友,一位姓徐名庶,表字元直,本名單福;另一位姓石名韜,表字廣元。此二人畢在水鏡先生門下求學,不日便將藝成出師。當日他二人亦向我提及有投仕劉景升之心,我在幾經思量之後,卻並未如此勸阻他二人欲投仕於劉景升之事。”

甘寧大奇道:“竟是他二人?他二人與甘某到頗有些交情。只是按先生言下之意,這劉景升既然非能用人之人,你又為何不出言勸阻元直、廣元?”

姜遊笑道:“因為元直與廣元還年輕。雖他二人於少年時曾遊走江湖見過不少世面,但真論起來卻仍屬涉世未深,在許多事上他還並不懂得如何去取捨。我不反對他們去投奔劉景升,也是想讓他先經歷一番人情世故,順便磨去幾分他深藏在心底的銳氣。只有這樣,他二人日後才能真正的成材。”

甘寧稍覺恍然的輕輕頭:“原來如此。那在先生看來,元直投得,寧又為何投不得?”

姜遊道:“因為興霸兄與他二人有著根本上的不同之處。想他二都只是孤身之人,似如此投在劉景升麾雖不能得重用,但無論是去是留都會無人過問。縱然事有不濟,他二人都可以無所顧忌、了無牽掛,最多也不過就是餓他自己的肚子而已。但興霸兄你嘛……”

著姜遊環視了一圈甘寧的山寨,繼而搖頭輕嘆道:“但是興霸兄你卻是何般況態?舊有惡名傳於江表之間,以劉景升那近乎於腐儒一般的心,必會以興霸兄曾經為賊一事而甚是輕嫌;此外劉景升重文輕武,亦不曉軍事,荊襄禍已不遠,他卻仍然不知進取,妄想固守疆土,卻不知此時進取實為保身之道。而似這般的腐儒文人,興霸兄若投之絕無為彼重用之機。”

甘寧疑問道:“所謂劉景升不知進取之機?”

姜遊輕嘆道:“曹袁相爭,袁紹兵敗於官渡、倉亭,氣勢盡喪,給了曹瞞進取之機,故此曹瞞知機而進取河北,實屬虛國遠征,許都一線皆空。荊襄臨近於許,這正是劉景升進取天下之良機,劉景升卻不知進。孰不知曹袁雙方無論誰勝誰負,都會遷怒於彼,到黃河兩岸盡歸一主之時,最先倒黴的就會是他劉景升的荊襄九郡。而真到那時,那一主虎據天下十分之七、八,單憑荊襄九郡,還有那幫久未經戰事的將領兵卒,能打得過身經百戰的精銳之師嗎?”

甘寧雖然是個粗人,但卻“開爽有計略”,也就是甘寧其實是個有頭腦的人,很快就分析出姜遊的話非常的有道理……其實這都是廢話,姜遊有史料在手,這一類的話那還不是得條條都在情在理?

姜遊又接著道:“興霸兄若不得重用,這還只是在興霸兄自身。若興霸兄也如元直、廣元一般孤身一人,到也無妨無礙。只是……興霸兄,你身邊有如此多的家丁僮客,其勢頗盛。真若投仕於誰,卻又因意不能足而欲去之,你認為所投之人會輕易的放興霸兄就此離去?而我也相信興霸兄欲行正道仕途,絕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還為了麾下的兄弟能有條出路。”

甘寧凝望了姜遊許久,最後慨然長嘆道:“先生你得不錯,甘某不能只為了自己就扔下這班兄弟而不顧。想這班兄弟當中,有許多是甘某初為賊時便跟隨在甘某的身邊,至多者甚至已逾十載。現在是我們還正值青壯之年,打得殺得拼得,為賊到也逍遙。可是十年後、二十年後我們都已打殺不動的時候,身為賊者就是死了只怕都不會有人給我們收屍,而且還會留下一世的罵名,所以甘某想尋一可侍之主侍之。似如此就算是不能建功立業,好歹也能讓這些兄弟跟著我有一口安穩的活命飯吃!”

姜遊心這甘寧到挺有幾分梁山宋江的樣子嘛!宋江不就是因為總有著給一班兄弟找條正道出路的想法,所以才千方百計的尋求招安,不再繼續當土匪的嗎?不過想歸想,姜遊很快就轉回了神來,向甘寧淡淡一笑,接著大扔炸彈:“興霸兄,你認為你帶著這班兄弟去投奔劉表,劉表又會給你多少錢糧來漿養這些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