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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巧舌如簧

偌大的女媧神殿只剩下我一人了,本來我可以讓陸離在這裡陪我的,但是我唯恐帝辛醒來,又要大開殺戒,便讓他守護在帝辛身側,以防萬一。我提著“軒轅劍”迎風矗立在神殿滴水簷下,等待哪吒的到來,也等待女媧的降臨。或許女媧根本不會降臨神殿,人家是上古大神,凡人便是將女媧神殿裝扮的再是華麗,恐怕人家都不會看上一眼。我心中如是想著,可是一想到帝辛斬斷寶帳羅幔,傳出的一陣香風,我就知道女媧不但降臨過這裡,並且經常在這裡出沒。在天色漸暗的時候,哪吒來了,他彷彿天際劃過的流星,在長空留下一道鮮紅的痕跡,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天不見哪吒,他竟然又長高了幾分。哪吒方才落地,便急道:“姐姐,急煞哪吒了,究竟是怎麼回事,晁家弟兄竟姐姐命在旦夕?”我就知道他會來的,雖僅有一日之晤,然我卻知道無論是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站在我這一邊。這是一種直覺,一種不清,道不明的直覺。我一手提劍,一手拉住哪吒的手,走進神殿,口中道:“你看看這裡便知道姐姐為何命在旦夕了。”哪吒一看到被斬落的幔帳,兩條眉毛便擰成了疙瘩,雅聲雅氣的道:“很棘手。”他沉思一陣,道:“不過姐姐吉人天相,無需害怕。”我奇道:“此話怎講?”

哪吒道:“姐姐不必多問,上界自有神人相助,哪吒這便前往神界通知他們,姐姐在此少侯,哪吒三柱香時間便可歸來。”哪吒的話語直讓我莫名其妙,神界誰會在乎一個凡間女子?我招來哪吒,只是想讓他救治帝辛,至於這寶帳被斬之事,我根本就沒有對哪吒抱多大希望。我急忙拉住哪吒,道:“好弟弟,姐姐怎麼會被神界關注?”哪吒急道:“姐姐快放哪吒前往神界,若是晚了,哪吒找不來救援,可就麻煩大了。”我道:“姐姐還有一事相求,大王被熬黎玄術所傷,變的殘暴而嗜血,若長久下去,天下大亂,百姓遭殃,請弟弟務必救治大王。”哪吒急道:“哪吒知道了,姐姐快快放手。”

我鬆開雙手,哪吒祭出“混天綾”化作一團紅雲,直射天際,留下一條如蛇紅痕,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傳中的哪吒不是腳踩風火輪麼,原來他卻是這般飛行的,這速度不知要比駕雲快了多少倍。大約過了半柱香時間,明月升起,灑下遍地柔光。我抬頭看天,不知何時早已經繁星。織女星是我最愛的星座,我在漫天星辰中尋找著她的身影。忽然,天放異彩,但見五彩流光劃過天際,降臨在神廟之中,煞那間,女媧神殿亮若白晝。是女媧來了麼?我急忙側身,躲在黃金鑄造的“飛鸞柱”後。

剛剛站定,一隻柔滑的手帶著無窮的力量抓住我的脖頸,隨手便將我拋在空中。有過駕雲的經驗,我已經能勉強應付高空的墜落。眼看便要摔在地上,我雙手緊握“軒轅劍,”劍尖著地,雙臂順勢收力,“軒轅劍”瞬間便成了弓形。我雙腳著地,“軒轅劍”一聲龍吟,彈的筆直,反震之力將我彈的連連後退。我方才站定,面前陡然出現一個女孩,她只有七八歲年紀,扎著我在二十世紀經常看到的“馬尾”。面若桃花,唇如硃砂,一開口便露出一口皓齒:“你是誰?為何提劍在此?”

我看向神殿門口,那裡空無一人,難道剛才是這個女孩將我拋在空中的,以她的身高,如何辦得到?我知道,眼前這個女孩,不是我能惹起的,就是哪吒面對這個女孩,恐怕也要退避三舍。因為,這個女孩很可能與女媧有莫大的干係。我恭恭敬敬的道:“我乃商湯王妃,蘇妲己。”女孩聞言,眉頭一挑,道:“原來你就是蘇妲己,難怪生的這般美貌。你又為何提劍在此?”女孩著,忽然看到被斬落的幔帳,以及牆壁上刻的“淫詩”,不由一聲驚呼,渾身散發出一片異彩,喝道:“可是你斬落寶帳?”

我只覺一股氣流鋪天蓋地而來,將我罩在其中,壓力陡現,手中“軒轅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那種壓力來自靈魂深處,瞬間我香汗淋淋,雙手情不自禁的微微顫抖,就連聲音也帶上了顫音:“是,是我斬落的。”女孩喝道:“大膽!”這一聲彷彿晴天霹靂,我雙腿一軟便跪倒在地。我知道一味的軟弱不但救不了自己的性命,反而會適得其反。神都是高高在上的,他們不瞭解人間的疾苦,更沒有人類的感情,他們甚至是不講理的,他們的真理是強者為尊。我若想活命只有拿出實力,然而我的實力就是這一張嘴巴。我的意志幾乎被那種直接對準靈魂的壓力撕碎,但是我依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我要堅持,哪吒很快就會回來。女孩見我又站了起來,頗為詫異,我道:“你又是誰,如何知道蘇妲己?”

女孩怒道:“你竟然膽敢向我發問?”我冷笑道:“有何不敢?本宮在此恭候女媧娘娘,幹你何事,卻為何要代女媧娘娘向本宮問罪?”女孩道:“蘇妲己果然不同凡響,今日我便給你一個機會,若你能將我服,我便不追究你斬落寶帳褻du神殿之罪。告訴我,你為何要斬落寶帳?”我道:“這諾大的神廟是我大商建造、園中花草是我大商栽種、女媧聖像出自大商工匠之手、寶帳羅幔更是人間織造;我大商年年朝拜,日日禱告,只求女媧娘娘降下福澤,保天下太平、風調雨順。今日乃女媧聖誕之辰,大商天子、朝歌文武來此誠信上香,誰知女媧不保我大商天子不,反而縱容妖孽,禍害天子,使當今天子狂性大發嗜殺成性。長久下去,商湯江山不保,宗社不存,反而使蠻夷之族佔據這大好河山。蠻夷不信奉女媧娘娘,勢必搗毀神廟,掀翻神殿,運走黃金,便是女媧聖像恐怕也難以保全。你,女媧受我大商萬萬民眾朝拜,卻不佑大商,這神廟中的一切都是我大商所建,我斬落幔帳,何錯之有?”

女孩目瞪口呆,久久不語。我心內焦急萬分,哪吒怎麼還不回來?不知道這女孩到底是什麼身份,若她一怒之下將我斬殺,可如何是好?良久,女孩方才開口,她的語氣已經不那麼凌厲了:“當初共工氏頭觸不周山------”我冷笑連連,女孩奇道:“你笑什麼?”我道:“女媧補天修地,確是無上功德,然而我商湯卻沒有受她分毫好處,她補天也罷,修地也罷,受到實惠的是當時天下,而非今日的商湯。她便是任由天傾西北,地陷東南,此時我商湯天下依然是商湯天下。天地自有法則,不需女媧補天相救,自會復原。”女孩不由自語道:“天地自有法則,難道姐姐當初不該補天麼?”不知不覺中,我壓力頓失。心頭一喜,直到她要被我服了。

她稱呼女媧為姐姐,沒聽過女媧還有妹妹啊!我趁熱打鐵,繼續道:“倒不是她不該補天,她若不補蒼天,當時天下有多少生靈湮滅?只是事隔萬載,現代人確實是沒有受到好處。”女孩閉目沉思,忽然睜開眼睛,道:“我險些被你騙到了。姐姐若不修補蒼天,人類勢必滅亡,此時那裡來的商湯天下?人類感恩,修築神廟,拜敬神女,正是理所當然。今日你斬落寶帳,劃花宮殿,便是你的不對。”我暗自著急,哪吒怎末還沒有回來?眼前一個女孩便險些讓我屈服,若女媧歸來,我哪裡還有命在?

我道:“即便女媧補天功績可傳千秋萬代,但是我斬落幔帳,卻無過錯。”女孩怒道:“既然神女功績千秋,何以你斬落寶帳就沒有錯了?”我道:“我已經的清楚明白,女媧不佑商湯,害商湯天下就要滅亡,她既然遺棄我商湯天下,我又敬她做何?這神廟是我商湯建築,我貴為王妃,自有權利收回神廟,神廟中的一切再也不是女媧之物,而是我大商所有,既然我是神廟主人,為何不可斬落幔帳?我要是高興,便是將這廟宇剷平,神界也不能我的不是。”

女孩氣的渾身亂抖,卻無言以對。我道:“我的有理,然你卻是不服,看來神界之人不講道理的多了去了。”女孩怒道:“神女功績,人類就是傾盡天地歲月直到世界消亡也償還不清,就算神女果真遺棄你們,你們也不可褻du神女分毫。更何況神女並沒有遺棄你們,她只是------”女孩徒然住口,我奇道:“只是什麼?難道不敢麼?”女孩冷哼一聲卻不言語。我得意洋洋,神很了不起麼?嘿嘿!不還是被我忽悠的一愣一愣,方寸大失麼?

我正在得意,女孩忽然手指牆壁上的“淫詩”,道:“你畫的什麼東西?”我冷笑一聲,道:“那是字,連字都不認識,還做什麼神仙?”女孩臉通紅,仔細看那首淫詩,口中兀自道:“奇怪,當真奇怪,我才多久沒有下臨凡間,這凡間文字怎就變的稀奇古怪,我竟然一個字也難認出了。蘇妲己,你告訴我你寫的是什麼,我便不追究你冒犯神殿之罪。”我撇撇嘴,不肖道:“誰稀罕你寬恕?我本無罪,你又寬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