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官情突變
胥忖朱要調走的傳聞，也使得金土地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褚宮瀝同樣非常著急，他在胥忖朱身上的巨大投入還沒有一點回報，儘管已經拿到了一些土地，但這些土地一方面手續還沒有辦完，另一方面要升值也還需要做不少工作，並且還要投入不少資金。僅就這些土地現在的價值，可能僅僅做個平帳，甚至完全可能虧損。因此，當他聽到有關胥忖朱要調走的傳言後，便動用他所擁有的各種關係，開始了他所謂的“留住胥忖朱”的行動。
在世界上所有國家的政界或者叫官場，都是和利益緊密相連的。而在中國的政界或官場，又還有一種其他國家可能沒有或者說是影響不大的特殊因素——人際關係。人們常講，中國社會是一個人情社會，做什麼事都繞不開每一個人都擁有並且是緊密相連的人情或者叫關係。什麼“不怕公章比碗大，不如熟人一句話”、什麼“三個公章不如一個老鄉”、什麼“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等等這些，都是透過不短的時間沉澱，經過不少人的實踐經歷所印證，並且在民間已經成為公認的辦事訣竅，而且只要有需要，也在熟練運用。無論辦什麼事，也不論事情大小，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會想到應該想一想或者打聽一下有沒有熟人，即使沒有直接的熟人，有間接的熟人也行。如果有了熟人，事情可能也就成功了一半。沒有熟人，就會千方百計地到處去找關係、託人情，以求能夠把事情辦得更順利一些。這些，可以說是中國社會非常普遍的現象。
褚宮瀝先是到寧秀找到胥忖朱，瞭解胥忖朱對自己要調走傳聞的瞭解情況以及他本人的意願。褚宮瀝知道，如果胥忖朱本人要想走，那麼他就會利用他的關係，去活動調走，如此的話，自己去找關係做相反的工作，就可能適得其反，並且自己去走關係的投入就完全無效，是白白浪費。如果他本人不願意調走，那麼胥忖朱本人也會去找自己的關係做工作，這樣多方面努力，就會達到更好的效果，自己因此而花費的投入也才值得。褚宮瀝是最擔心胥忖朱屁股一拍就從寧秀走人，如此的話，自己在胥忖朱身上的投入就全部泡湯。褚宮瀝是商人，商人有商人的算計，他們是不會去做明知毫無效益的事的，而對於已經投入了的，會想方設法地去撈回來。對於在胥忖朱身上的投入，禇宮瀝可以說是算計了又算計。
為此，褚宮瀝專程從省城到寧秀，與胥忖朱進行了一次交談。
自從褚宮瀝給胥忖朱辦好了澳大利亞國籍後，他就已經可以隨便進出胥忖朱辦公室了。由於已經知道到胥忖朱的辦公室如何走，因此，到了市委辦公樓後，用不著象第一次不知道怎麼走時那樣去問路了，儘管在上樓時在三樓的樓梯口遇到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這個中年男子隨便問了一句：“同志，你找誰？”當他聽說是找市委書記時，也就沒有再問什麼，就自行下樓去了。
因為事前褚宮瀝與胥忖朱聯絡過，胥忖朱也專門給褚宮瀝說了一個自己沒有事的時間。因此，褚宮瀝到胥忖朱辦公室時，胥忖朱正在辦公室。
穆天軾和禇宮瀝已經互相認識了，因此褚宮瀝進門後給穆開軾打了招呼後，穆天軾就直接把襯宮瀝引進了胥忖朱的辦公室，倒好茶後出門時順手把胥忖朱辦公室的門拉上了。穆天軾知道，象褚宮瀝這樣的人來找胥忖朱，是不會說什麼公事的，都是他們私人之間的事情。如果是公事的話，自己可能還可以聽一下，如果是私事，胥忖朱沒有特意讓自己知道，就絕對不能聽。穆天軾已經跟了胥忖朱一段時間了，基本上摸到了胥忖朱的一些行事規律，自己也嚴守作秘書的規矩，該聽的聽，該說的說，該問的問，不該聽、不該說、不該問的堅決不會去多費心，尤其是跟胥忖朱這種性情乖僻、變化無常的領導，更是要處處小心謹慎。雖然穆天軾的神經也有些和正常人不完全一樣，但因為一直就在市委辦公室工作，並且原來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之前跟過好幾個領導，儘管跟的都不主要領導，但象胥忖朱這樣琢磨不透的領導，還是第一次遇到。穆天軾跟了胥忖朱後，非常勞累，非常辛苦，整個神經都始終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狀態，隨時隨地都要準備著挨訓，但又無可奈何，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在市委書記眼裡，自己可能什麼都不是。他曾經好幾次給秘書長理一恆反映，希望另外找個人跟胥忖朱，但理一恆都沒有答應。理一恆透過這一年多與胥忖朱的接觸，也知道胥忖朱不好伺候，但他不能這麼說，只能從正面給穆天軾做工作，說主要領導的秘書如果換過去換過來，不僅不利於工作開展，也會影響領導的形象。理一恆對穆天軾說：“跟主要領導跑肯定要辛苦一些，但別人想跟主要領導跟都還跟不了，你跟了這麼長的時間卻不想跟了，這對你個人也是非常有影響的，跟主要領導當秘書，實際上也是給自己提供了一個別人沒有的上升平臺，你看好些領導不都是當秘書出身的嗎？”穆天軾聽理一恆這樣說，特別是理一恆說調整領導的秘書有可能影響領導的形象時，就已經不敢再有什麼想法了。剛開始跟胥忖朱時，穆天軾心裡還有一種自豪感，但跟了一段時間後才發覺胥忖朱這個領導和自己原來跟過的領導相比太難跟了，原來內心裡的那一點點自豪感早已蕩然無存了，有的只是那高度緊張的神經和那隨時準備受到無緣無故斥責的心理準備。本來就有些神經兮兮的穆天功，被胥忖朱那不可琢磨的行為舉止弄得已經有些神經錯亂了，常常是一夜一夜地睡不著，腦袋裡總在想著白天的事，想著會不會又被胥忖朱訓斥一頓。儘管還不到三十歲的輕輕年紀，就已經有些心力憔悴，和妻子的夫婦生活已經和中老年人差不多了，常常是一個月才會有一次。為此，弄得他妻子也是滿腹怨氣，但同樣也是無可奈何，剛開始時因為自己丈夫跟了主要領導的那種喜悅感和自豪感也同樣早已蕩然無存，在私下裡，穆天軾和他妻子常常感嘆自己命不好，別人都可能跟著一個好領導，自己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難伺候的官老爺。
在胥忖朱辦公室，胥忖朱和褚宮瀝兩人還算是談得比較坦誠，胥忖朱向褚宮瀝坦言，自己根本不想離開寧秀，但是不是會離開，胥忖朱說了一句難得的經典話語：“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呀！走還是不走，也不是我自己能夠說了算。”
知道了胥忖朱的真實想法後，褚宮瀝對胥忖朱說：“胥書記，既然你不願意離開寧秀，那我們共同去努力做工作。”
胥忖朱也曾想過找自己的老丈人去疏通關係，但剛好這一段時間他老丈人生病住院，並且病得不輕，胥忖朱再沒有智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給他老丈人增加煩惱，而是希望他能夠儘快康復。胥忖朱知道自己今後還得依靠老丈人，如果老丈人一口氣不來死了，他這一輩子的依靠也就徹底坍塌了。對於葛洪濤，胥忖朱沒有完全認識到其重要性，認為一個副省長，在人事問題上是不會有太多發言權，雖然最後也在傳說他將到省委組織部去任部長，但胥忖朱還不知道，並且和胥忖朱要被調走一樣，也還只是傳聞，還沒有成為現實，再加上上一次胥忖朱去找葛洪濤時，葛洪濤並沒有給他什麼有用的東西，相反，還被葛洪濤教育了一頓，為此，胥忖朱在心裡到現在都還感到有些不爽，認為他葛洪濤不就是一個副省長嘛，憑什麼來教育自己。也因此，胥忖朱就沒有想到過還要再去找葛洪濤。
正在自己感到完全無助的時候，褚宮瀝找自己來商量自己最關心的事，胥忖朱因此在心裡就很有些感動，認為褚宮瀝講義氣、夠朋友。也就在心裡想，只要以後有機會，自己一定要更好地報答這個夠哥們義氣的朋友。
胥忖朱除了他老丈人的關係外，他自己也確實沒有多少過硬的什麼關係，上一次褚宮瀝和胥忖朱的老丈人接觸一次後，知道了胥忖朱老丈人的背景。因此，褚宮瀝勸胥忖朱還是在他老丈人身體狀況好轉的時候，把情況給他老丈人說一下，讓他出面或者幫出出主意，這樣或許能夠發揮一些作用。同時，因為知道了胥忖朱心裡的真實想法，褚宮瀝對胥忖朱說：“胥書記，你利用你的關係去跑一跑，我也利用我的關係去跑一跑，我們大家一起努力，看能不能爭取把這件事弄好。”
有了褚宮瀝的參與和努力，胥忖朱在心裡感到增加了一些自信，週末回家的時候，見自己的老丈人已經從醫院出來住在家裡了，也就不管老丈人的身體是否恢復，便把自己現在的情況和處境給他老丈人說了。最後，胥忖朱對他老丈人說：“父親，我當市委書記才一年多，許多想法都還剛剛起步，我還想在寧秀繼續再幹幾年，實現我自己在工作上的一些想法和願望，希望你老人家能夠再幫一幫我。”
胥忖朱的老丈人聽了胥忖朱的介紹和想法後，想了想，對胥忖朱說：“忖朱呀！你的想法我理解，年輕人嘛！想乾點事體現自己的人生價值，是正常的也是應該的。我支援你繼續留在寧秀再幹一段時間的想法，但現在的省上的書記剛來不久，我也不熟悉，你還是只有再去找一找葛洪濤，聽說最近省委班子將會有一些調整，據說小葛將到省委這邊來任職，擔任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部長，如果這樣的話，他也就可以滿足你的願望和要求。我下來後也給小葛說一說，請他幫幫忙。”
本來胥忖朱老丈人知道胥忖朱不適合在地方當主要領導，覺得他在一個地方當主要領導的話，不僅對那個地方不利，對他來人可能也並不是好事，但聽到胥忖朱那種祈求的語氣，想想自己強迫自己的女兒嫁給胥忖朱，兩個人的婚姻卻一點都不幸福的現實，胥忖朱就總是覺得自己對不起胥忖朱，也因此只有是胥忖朱給他說的事，只要他能夠做的，就都會利用自己的面子去努力，去為胥忖朱爭取，他覺得只有這樣，自己才對得起一直對自己尊敬有加的女婿。
說到的葛洪濤將到省委任職的這一情況，倒還是一個新資訊，胥忖朱相信他老丈人所說的情況不會有假，他瞭解他老丈人的特點，不靠譜的話一般是不會說的，只要是從他口裡出來的話，一般都是準確的。
胥忖朱知道省委組織部部長的地位和作用，之前他對葛洪濤的不以為意，一下子因為聽說其要當組織部長便馬上發生了改變。胥忖朱知道自己的老丈人和葛洪濤之間的關係，也知道從某種程度上講，胥忖朱的老丈人對葛洪濤有恩，可以說如果沒有自己老丈人的關心和培養，就沒有葛洪濤的今天。因此，對於胥忖朱的老丈人，葛洪濤一直是心存感激。只不過葛洪濤對於老領導的這個女婿不那麼有好感，認為其不成器，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因此，上一次胥忖朱去找他時，葛洪濤顯得有些冷淡，也沒有給胥忖朱說多少有用的東西，儘管出於對胥忖朱老丈人的感謝，也給胥忖朱提出了一些在工作和生活中要注意的問題，並且也給他講了一些工作的方式方法，但從當時胥忖朱的表情反映看，葛洪濤就知道胥忖朱完全沒有把自己的話當成一回事。
現在如果葛洪濤當了省委組織部部長，胥忖朱的老丈人又親自給葛洪濤打招呼說這件事，胥忖朱心裡想，葛洪濤肯定會認真考慮。能夠從省政府到省委任職，並且擔任省委組織部部長，說明新任的省上書記對葛洪濤的信任，再加上新來的省上書記對平康省的幹部並不熟悉，而葛洪濤作為一個一直在平康工作並且在省委組織部工作過多年的幹部，對平康各方面的情況特別是幹部方面的情況不說是爛熟於胸嗎至少也是比較瞭解，葛洪濤對幹部提出使用意見，省上的書記自然不會反對，至少在他對平康的幹部還不瞭解的時候，還不會不同意。
事情果然如胥忖朱的老丈人所說，在胥忖朱老丈人說葛洪濤要到省委任職擔任省委組織部部長的事後半個月左右，葛洪濤的任職通知就正式下來了。原任省委組織部部長提拔到另外的省去擔任省委副書記了。葛洪濤接任組織部部長的職務後，不再擔任省政府副省長職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