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胥朱決策
“通天路”和“入地門”兩個專案竣工儀式的籌備,胥忖朱親自擔任總負責的角色。每個專案的具體準備,胥忖朱仍然安排分別由呂筱仁和天天負責。為了使兩個專案的竣工儀式搞得轟轟烈烈,但又不讓人知曉這兩個專案是有關自己個人命運的專案,胥忖朱採取掩人耳目的手法,專門把這兩個專案的竣工儀式事項提交到市委常委會上研究。胥忖朱想,只要在常委會上研究透過了,那麼就說明這事是一個集體行為,和他個人沒有任何關係。當然,知道這兩個工程和他個人有直接關係的人也確實不多,只是後來對這兩個專案的說法越來越多時,這兩個專案是改變胥忖朱“逆天之相”的說法才開始在社會上流傳,之前只有少數幾個和胥忖朱關係特別近的人才知道這兩個專案修建的真實目的。
實際上,在專案準備上馬時,胥忖朱也把它提交到了市委常委會的研究,當時,祁一徵只是從這兩個專案確實是有利於寧秀老百姓的角度,大力支持上馬建設。這兩個專案是與胥忖朱個人命運有關的專案,祁一徵是在市委常委會研究之後才知道。既然市委常委會已經研究,在會上自己也發言表示支援,現在雖然知道這兩個專案實際上是胥忖朱的個人專案,祁一徵也不好再說啥。但在常委會上研究這兩個專案的竣工儀式時,祁一徵就明確發表了自己個人的意見,他說:“這兩個專案在立項時常委會就研究過,當時我也是同意建設這兩個專案的,應該說兩個專案對寧秀老百姓來講,確實是有意義的。但我個人覺得,既然是一個公眾專案,那麼我們就沒有必要大張旗鼓地花太多的錢去搞竣工儀式。以其花太多的錢去搞一個竣工儀式,不如把這個專案的相關配套裝置設施搞得更完善,讓老百姓更能夠感覺到市委、政府的為民之心。”因為知道這兩個專案與胥忖朱個人有關,祁一徵便在常委會上有意把常委會的思想認識往公眾這個方面引。祁一徵這樣做的目的,實際上是為了避免以後萬一有誰對這兩個專案的建設提出疑問時市委、市政府不能有一個正確的說法。這實際上是在為寧秀市委特別是為胥忖朱想退路。
但胥忖朱想不到祁一徵的這種良苦用心,聽了祁一徵的話後,只認為這是祁一徵在反對自己轟轟烈烈地搞竣工儀式,心裡就感到不滿,但對祁一徵說的理由他又找不到理由反駁,只是在心裡感覺不舒服。
倒是呂筱仁知道胥忖朱的心思,聽了祁一徵的話後,呂筱仁馬上介面說:“既然是公眾專案,那麼我個人覺得倒是更應該轟轟烈烈地搞一下竣工儀式,至少可以讓廣大老百姓知曉市委的這種良苦用心。”
世間任何一件事,確確實實是站在不同的角度就會有不同的說法,呂筱仁這樣講,也可以說不無道理。
但呂筱仁的考慮遠沒有祁一徵的考慮長遠。呂筱仁的意見,完全是從順從胥忖朱的意見,並且討好胥忖朱角度考慮的,他才沒有想到如果以後有人反映這兩個專案有什麼問題時,作為寧秀市委有不有能夠拿出來說的說法。
其他人見祁一徵和呂筱仁兩人的意見完全不同,而呂筱仁的意見又和胥忖朱的意見一致,就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大家就都閉口不言,不願意把自己的意見暴露出來,得罪這兩方中的任何一方。
其實祁一徵在談這個問題的時候,只是在就事論事,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覺得這是自己在有意和胥忖朱對著幹。確實,在很多時候,祁一徵都是對事不對人,他並沒有把問題想得很有些人想的那樣複雜,也因此如此,祁一徵的心裡非常坦蕩,在與人交往時顯得非常真誠,不會覺得他有什麼虛假的地方。這和胥忖朱特別是呂筱仁只琢磨人不琢磨事完全不同。這也是祁一徵在寧秀班子中威望非常高的原因。
見祁一徵和呂筱仁及胥忖朱處於一種對恃的狀況,並且又沒有人另外發表意見,作為常務副市長的李聿民就覺得自己應該發表自己的意見,以聲援祁一徵。
實際上,李聿民的這種想法本來也還說不上對還是不對。作為政府的常務副市長,積極支持市長的工作,隨時隨地和市長保持一致這也是作為常務副市長的一種本色。當然也可以說他同時也作為市委班子的一員,和市委保持一致也是應該和必須的。從道理上講也確實是如此。但從寧秀的客觀情況考慮,由於上次推薦,客觀上胥忖朱把本來沒有任何思想偏向的李聿民推在了自己和呂筱仁的對立面。任何人都會有個人感情色彩的,李聿民同樣是這樣。既然胥忖朱把自己視為異類,自己又何必一定要去和把自己視為異類的人套近乎呢?也因此,從那次推薦後,李聿民就基本上是時時、處處、事事都站在祁一徵的一邊。
李聿民到寧秀後和寧秀黨政班子的成員普遍接觸後,就明確感覺到了寧秀黨政班子中雖然還說不上是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但目標追求完全不同的兩個圈子卻是非常明確的。在這兩個圈子中,胥忖朱、呂筱仁、天天是明確地站在一起的,而祁一徵和原來的市委副書記諸葛虹、組織部長江江陵以及原來的宣傳部長倪則林是站在一起的。自己到寧秀本來沒有立場,但卻被胥忖朱強行把自己推送到了祁一徵的這一邊。
在呂筱仁發言後,因為等了好長一陣都沒有人發言,李聿民見沒有人應和祁一徵的意見,為了不讓祁一徵的意見在常委會上成為少數人,李聿民就只好開口道:“作為工程建設項目搞一個竣工儀式本來是沒有什麼不妥的,但僅僅就這兩個工程就轟轟烈烈把竣工儀式,我個人也覺得不妥。雖然這兩個專案是民生專案,是老百姓直接受益的專案,但他在寧秀來講,卻並沒有特別的意義,從作用來講,它遠遠不如我們的其他專案的作用那麼大,論代表性來說,這兩個專案在寧秀也沒有什麼代表性。因此,如果這兩個非常平常的專案我們都要搞隆重的竣工儀式,那麼我們寧秀那些非常有代表性的專案如‘康寧高速’建成後,我們又搞多大規模的竣工儀式呢?”
李聿民談這個問題的切入點非常獨到,他可以使胥忖朱和呂筱仁感到言無可言。
聽了李聿民的話,組織部長文十化覺得非常有說服力,就應和道:“李市長的這個說法我個人覺得非常有道理。我個人完全贊同。”
文十化發言後,其他人也就陸陸續續地發言,多數人象文十化這樣,簡單地表明一下自己的看法,而沒有說出具體的意見。最後的結果,是多數人贊同祁一徵和李聿民二人的意見。
在呂筱仁發言後,已經有好一陣冷場,胥忖朱要想按照自己的意見辦,本來就可以在呂筱仁發言後就馬上中止對這個問題的繼續討論,但胥忖朱為了表示自己的民主,要已經冷場的情況下不及時對這個問題形成最後的結論,卻不開腔在那裡等其他人發言。這樣一來,李聿民的發言就把呂筱仁發言時已經形成二比一的局勢改變了,再到最後其他常委們都紛紛發言,就完全把他本人和呂筱仁的意見推到一邊去了,雖然其他常委也有秋嚴肅和莫時傑的意見沒有明確站在祁一徵和李聿民一邊,但兩人的意見也沒有明確就贊同胥忖朱的意見,秋嚴肅為了表示自己在常委會上也發了言,顧左右而言他,說了一通不知所云的話。而莫時傑則更是模稜兩可地說一句:“我沒有意見。”他對誰的意見沒有意見,誰也不知道,只有各人各取所需。這是這個莫時傑最擅長的“官場太極”。
最後,胥忖朱只好改變之前自己已經在腦海裡形成的意見,按照多數常委們的言所說的意見,對兩個工程的竣工儀式在形式和規模上都大打折扣。
這樣的結果,實際上也是胥忖朱要玩權術但又玩不轉或者至少說是玩得不得心應手的結果。
不過,胥忖朱還是心有不甘,雖然常委會上確實了壓縮規模,減少竣工儀式內容,但下來後他還是讓呂筱仁和天天在分別負責這兩個專案的竣工儀式時,儘可能地搞得鬧熱一些。胥忖朱和天天也覺得不應該完全按照常委會上所說的來辦。
那天呂筱仁在會上一直在替胥忖朱著急,覺得自己本來已經把祁一徵的話抵到一邊去了,胥忖朱完全就可以藉著自己的話,把竣工儀式的事定下來,結果胥忖朱卻遲遲不做結論,呂筱仁雖然作為副書記,但在常委會的這種正式場合也不敢越俎代庖,胥忖朱半天不做結論,他自己也只能乾著急。
對於胥忖朱的這一點,呂筱仁可以說是既愛又恨。愛,是覺得胥忖朱的這種行為特點,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就正好利用;恨,是覺得在對自己有利或者是有害的問題和處置上始終是優柔寡斷,最後喪失對自己有利的條件或者時機。(未完待續)